第三章 游湖

　　李云等丫鬟自顧自地說完，問了丫鬟一個問題：“你覺得他們之中誰肯為我付出一切？”

　　“小姐，你莫不是在將軍府上遇了冷，癔癥了吧。哪里有男子肯為女子付出一切呢？山盟海誓畢竟只是一時的花言巧語，如何做得真？”梳著垂掛髻的清麗丫鬟一臉堅定。

　　李云笑了笑，或許丫鬟說的不錯，不過，這不是自己想要的戀愛。轟轟烈烈，她不渴望，她渴望的是深入骨髓且細水長流的愛。

　　“那你說說杜家嫡子怎么樣吧?！崩钤茡Q了一個話題繼續(xù)問丫鬟。

　　“青禾覺得吧，杜家嫡子很好，家世好，祖上出了許多賢臣，除了皇家宗室，皇城也找不到超過杜家的世家了?！?p>　　“青禾么，好名字，我喜歡?！崩钤瓢蛋档叵?。

　　“除此之外，杜家公子很有擔當，上次世家公子小姐詩會上，小姐失足即將落水，旁邊的杜公子情急之下拉了小姐一把。雖然沒有什么大不了，畢竟有了接觸，杜公子害怕小姐名聲受損，立馬來府上提親了?！鼻嗪屉S手拿了桌上的一塊點心放入口中，鼓著嘴巴，一字一頓道。

　　“看來，杜公子還是無意于我，不過是勇于擔責罷了?！边@不是李云理想的戀情該有的樣子。

　　“杜公子世家好，一表人才，據(jù)說才高八斗，想法很有見地呢。小姐不考慮考慮嗎？”青禾在拼命地為杜家嫡子打call。

　　這可把李云逗笑了，“傻丫頭，爹爹不會答應的。杜公子提親只是出于禮貌罷了，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李云笑道。

　　正說話間，一位年長的婦女快步走到門口，對里面說了一句：“小姐，老爺叫你去前廳說事，你快去吧。”

　　“哎，紅梅姑姑，我們就去了。”青禾大聲給了門口的姑姑回復。

　　“小姐，要問你話了，我?guī)湍阏^發(fā)和衣裙?！鼻嗪套旖巧下N，兩眼瞇成了一條縫。

　　青禾手腳很麻利，不過片刻，好看的百合髻就梳好了。青禾拿了梳妝臺上成色最新的發(fā)釵給李云戴上，又將李云的衣服從上往下整理一番，李云看著銅鏡里的絕色美人，不禁有些心虛。雖然之前的自己外貌甜美，不過跟鏡中人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小姐風姿綽約，無人能及?！鼻嗪虛u著頭品析道。

　　“傻瓜，別看了，趕緊走了，莫讓爹爹等急了?！崩钤拼叽俚馈?p>　　“等急，你確定京城第一淡定虞大人會等急嗎？等急的只可能是你我?！鼻嗪掏铝送律囝^。

　　李云跟著青禾走出了閨房。一出門，清新的空氣沁入心脾，小路兩邊的紅花綠草長勢正茂。一路上，蜂飛蝶舞，生機盎然，李云看著這古色古香又不失自然之趣的古宅，心里自是歡喜不已。

　　青禾領(lǐng)李云進了前廳，一名頭發(fā)花白，神色安詳?shù)睦险哒谔峁P寫字。

　　李云湊了上去，只見行云流水般的字體一個個落入紙上?！昂米郑　崩钤撇唤摽诙?。

　　老者并沒有回應，舞動的手加速寫下了最后一個字“蟬”，隨即吟道：“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p>　　老者捋一捋胡須，似乎在品析詩中的深意。

　　“不假良史之辭，不托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于后?！崩钤泼摽诙?。

　　“今日不與我爭論了？蘊兒。”老者笑道。

　　“爹爹說笑了，評詩論道，怎能說是爭論呢？枉爹爹身居秘書監(jiān)。”李云看了爹爹的字與詩，已然知道紀元給自己選的身世是虞世南之女，看來自己的名字與“云”同音，喚作“虞蘊兒”這個名字她倒是喜歡，從今天開始，在旁人那里，她就要叫“蘊兒”了。

　　爹爹虞世南雖容貌怯懦、弱不勝衣，但性情剛烈，直言敢諫，深得太宗李世民的敬重，稱“德行、忠直、博學、文詞、書翰”五絕，且享年八十一歲，在古代已經(jīng)頗為長壽了。逝后獲贈禮部尚書，謚號“文懿”，配葬昭陵。是一個實力與聲譽并存的人物。

　　對于這個身份，李云非常滿意，紀元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妮子還是很懂自己的。怪不得那些世家公子都爭著來向爹爹提親，自己優(yōu)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爹爹。

　　“蘊兒啊，杜家公子今天來提親了，你怎么想的？”虞世南換了一支細一點的毛筆，一邊題名一邊問道。

　　“女兒但憑爹爹做主?！崩钤坡晕⑺妓髁艘幌拢卮鸬?。

　　“蘊兒啊，你是在為難爹爹。杜家對我有恩，構(gòu)兒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讓你去吧，也算一樁美事。”虞世南嘆了一口氣，又說：杜家如今盛寵滔天，叔侄分別擁立不同的人，是想長盛不衰。人心不足蛇吞象，未必能落得好下場。爹爹怕你嫁進杜家，日后受牽連。”

　　“女兒并不懂這些政事，都聽爹爹的?！崩钤拼姑碱h首。

　　“蘊兒今天與往日大不相同啊，今日怎么這么乖巧，莫不是害羞了？”虞世南將剛題好的字掛在大廳一側(cè)，仔細端詳了一番，繼續(xù)調(diào)侃女兒。

　　李云還沒有回答，一直在門外豎著耳朵聽墻角的青禾三步并作兩步跑進來，象征性地對虞世南福了福身子。

　　“老爺，你不知道，小姐這是在某家府上遇了冷，正傷心難過呢。”大嘴巴青禾給老爺打小報告。

　　“噢？還有世家子弟給我家掌上明珠蘊兒甩臉色嗎？說來聽聽。”虞世南完全沒有顧忌女兒臉面的意思，一副等著吃瓜的表情。

　　“是這樣的，老爺”，青禾隨手拿了茶杯猛喝一口茶，砸吧砸吧嘴，道：“昨日我與小姐游湖，看見一個俊美的男子，遠遠地對我們喊了一句話，我們不認識此人，以為他故意搭訕，沒打算搭理此人。喊完話后這個俊美男子便離去了?！鼻嗪桃豢跉庹f了一大堆，可沒一句重點。

　　“說重點！”李云和爹爹異口同聲。

　　李云自覺不妥，趕緊垂下頭，假裝害羞。李云剛穿越過來，不知道昨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十分好奇。

　　“我們游完湖，打算拿了包裹回府，結(jié)果老爺你猜怎么著吧，”青禾又猛喝了一大口茶，“剛買的首飾衣裳全沒了，船家說被那個跟我們喊話的俊美男子拿走了?！?p>　　“豈有此理，這男子竟敢拿我女兒的東西！船家也是，怎能如此做生意！”虞世南假裝生氣，吃瓜的表情并未改變。

　　“更氣人的還不是拿人東西，而是他對船家說他是小姐的未婚夫。小姐聽了臉色立馬變得羞紅?！鼻嗪滔蛑菔滥蠑D了擠眼，“有戲啊，女兒看上這俊美男子了?！庇菔滥闲睦锼汲?。

　　“最絕的是他喊的那句話，我們在湖上沒聽清，你猜他說了什么。”青禾看看老爺，又望望低頭捂臉的小姐，扯著嗓子喊道：“夫人，相公我把東西拿走了，等下命下人來轎子接你們?！?p>　　吃瓜群眾虞世南的臉色立馬變了，對著書桌，大手用力一拍，“哪里來的豎子，敢占我蘊兒的便宜?！?p>　　“后面呢？全說了。”吃瓜群眾李云只想知道后來的情節(jié)。

　　青禾看著小姐，眨了眨眼，“確定要說嗎？說了小姐會不會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