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聽?wèi){太子妃安排,絕無異議?!?p> 看著她朱佩頻頻點頭,抬手道:“起來吧,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妥當(dāng)后就跟本宮走?!?p> 房內(nèi)趴窗戶看的歌妓舞姬們都傻了,居然留在太子府的是她?雖說留在太子府還是以歌妓身份,但是太子府在編的可比她們這些青樓的野路子好太多了。
而且適才濮陽繁鈺口口聲聲說被寵幸,那呆在歌妓住處也只是暫時的。又長了一張漂亮的臉,以后可有的晉升了。
這番讓所有人羨慕得紅了眼,看著濮陽繁鈺拿著包袱離開春燕閣,一個個的心里也不知是因為不舍還是嫉妒,看著濮陽繁鈺離開的背影紛紛流下眼淚。
這件事心中最五味陳雜的是承歡閣老鴇,本想把她培養(yǎng)成新一任花魁,不成想這位竟然攀上了太子,雖說也是好事,但是這承歡閣的未來怕是沒了。
從春燕閣一路出來,樸素簡約的景致一點點退后,映入眼簾的是兩花爭艷的華麗盛況。牡丹芍藥分庭抗禮,便是東西跨院的交界處。
看著這景象,濮陽繁鈺也明白這府內(nèi)兩個女主人相互較勁的程度有多激烈。她抬頭看著朱佩的背影,此人無論何時都是端莊大方,已經(jīng)被訓(xùn)練得完美無缺了。
她對這位太子妃雖然心存感激,但是依然有滿滿的警惕心。越溫柔軟弱的,可能越危險。
跟著朱佩去到東跨院的正廳,濮陽繁鈺佯裝害怕地跪在地上,心里卻盤算著過會如何躲過這位正室娘娘的刁難。
可惜她這次猜錯了……
“希靈,去把準(zhǔn)備好的東西拿來?!敝炫逍σ饕鞯刈叩藉ш柗扁暶媲胺銎鹚粗l`吩咐道。
此時正殿內(nèi)只有她們倆,朱佩溫柔似水地看著濮陽繁鈺,把她拉到一邊坐下,道:“繁鈺姑娘今日受驚了,本宮很好奇,昨日你究竟是如何從花圃出來的?你到底跟殿下說了什么?”
“奴婢跟殿下沒說什么……”
“你大約不知道,那處花圃是殿下緬懷先皇后親自監(jiān)工所造,府中但凡有人闖入都會被處以極刑,無論男女,無一幸免。姑娘若非有真本事,殿下還真未必能留你性命?!敝炫遢笭栆恍Α?p> “若是殿下吩咐不能說,姑娘不說也無妨?!?p> “娘娘,這個奴婢確實不能說。只是奴婢不明白,為什么您要把奴婢帶回來,您就……”
濮陽繁鈺最看不透的就是這個太子妃,她是想拉攏自己固寵還是什么?
朱佩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看著希靈進(jìn)來,直接起身去拿她手里的盒子,打開來放在濮陽繁鈺手里道:“這里面是姑娘的身契和戶籍,如今就由你自己保管。里面還有我給你準(zhǔn)備的一些小額銀票,總共一萬兩?!?p> “娘娘?”
“在太子府的歌妓處不容易,你要打點很多。另外,良娣不會放過你,殿下對你青眼有加,本宮對你也有義務(wù)照拂。”
濮陽繁鈺長這么大第一次遇見這種待人好什么都不求的人,難怪太子府眾人都喜歡這個太子妃,這是有理由的啊。
“奴婢不能接受娘娘的贈銀……”
“繁鈺姑娘,滿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太子妃仁善,你就拿著吧,娘娘沒有要害你的意思,也沒有想要拉攏你?!毕l`開口解釋道。
朱佩輕嘆了一聲,把盒子扣上推到濮陽繁鈺懷里,按著她推辭的手:“拿著吧,以后一定用得上。倘若你于心不安,就當(dāng)本宮借你的,等日后你有能力再還也可以。”
“本宮只是想告訴你,無論日子怎么樣,都要存留善心。你并非池中之物,他日崛起,不可把事情做絕,要留有余地。”
濮陽繁鈺點頭,但是心里并不認(rèn)同這番話,有的時候留有善心,反而會適得其反。像鳴鸞,她沒給過機會嗎?她給過,結(jié)果又是什么?
她不明白朱佩為什么可以善良地對待這個地方,難道她就不恨商凝丹嗎?
朱佩看得出她的疑慮,也明白她不會完全聽信自己的話,對希靈吩咐:“你親自帶著繁鈺姑娘去,告訴管事的嬤嬤,不許刁難,這是本宮的命令?!?p> “是?!毕l`拿起濮陽繁鈺的包袱,“姑娘,請吧?!?p> 濮陽繁鈺捧著盒子機械地起身,她緊抿雙唇看著朱佩,朝她行過一禮后方才離去。朱佩看著她的背影,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呢喃了兩個字。
濮陽。
這張臉,她想起來了。
兒時總聽父親氣急敗壞地提起一個姓氏,之后她曾在牢獄見過一個漂亮的男子,那是從前的左相,他就姓濮陽。
她明白太子為什么留下這個歌妓了……
“朱家終于到了還債的時候了?!?p> 太子府書房內(nèi),南宮瑾剛上朝回來,老管家就奔來稟報了春燕閣一早晨發(fā)生的事情。
南宮瑾只是微微挑眉,他沒想到事情居然進(jìn)展得這么快,愜意地歪坐在榻上道:“把她安排去了?”
“是,太子妃娘娘身邊的希靈親自送去的?!?p> “嗯,你去告訴太子妃,晚膳本宮回去她那里用。”見管家領(lǐng)命要走,南宮瑾又開了口,“去西跨院告訴良娣,今后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出來,好好抄女則?!?p> 老管家擦擦額上的汗,一會又要聽見良娣的哭喊和怒吼了。若是這良娣像太子妃那般該多好,那他就省事了。
南宮瑾拿起桌上備好的茶輕啜一口,鳳眸里閃過一絲精光,本以為能讓她準(zhǔn)備幾天,卻不想這么快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本事了。
到底是個小丫頭,雖說有點手腕,但是還是沉不住氣。讓她夾在兩個女人之間,也可以看得出這是個習(xí)慣站隊的還是堅守本心的。
如果她選錯了路,那她將一輩子當(dāng)太子府的歌妓。南宮瑾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私心這么大,他很希望這個濮陽繁鈺選正確的路,從前濮陽家的覆滅現(xiàn)在來看就是南詔國最大的損失,若是此番自己有這個女子襄助,何愁自己不能完全掌權(quán)?
至于她要的,他給就是了,反正自己那個父皇活這些年也夠了,留不留著意義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