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點。
洛安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調(diào)酒師去更換衣服,這時手機正好來了一條信息,那信息上寫著:我是舒南的朋友,他今天喝醉了,麻煩你過來這里接他回家,這是地址。仔細看完信息,她出了清吧。
調(diào)酒師換好衣服出來,正好看到洛安匆忙離去的身影,大衣也沒有穿,他拿起衣服急忙跟了出去,看到她出了清吧后走至對面的公交站攔了一輛滴滴離開,眸底微微落寞,看了手里的衣服,低眸嘆息。
洛安上車后前往信息上說的地址,那是學校后門的一處廢舊教學樓。她感覺不太對勁,但還是下車,車剛一走就竄出兩個人將她推進廢舊教學樓的某個教室里,里面雜亂陳舊,昏暗的燈光下能看到里面坐了好幾個人。
一個女生走來俯視她,冷哼一聲:“秦優(yōu)婷,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去招惹林舒南,可是你就是不聽,沒辦法,我只能自己出手了,你知道自己是個什么貨色嗎?你也配舒南?”
冷冷的語調(diào),嫌棄的諷刺。洛安漆黑的長發(fā)遮住了整張臉,加上昏暗的環(huán)境,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但她知道舒南并不在這里。他們聲音略顯青澀,聽得出來他們是學校的學生。
“怎么樣,這種滋味好受吧。”女生笑了笑又道:“但還有更好受的呢,我的哥哥們早就看上你了,想知道我們的校花是個什么貨色。”
聞言,她身旁的兩個男生大笑起來。
“我不是秦優(yōu)婷......”洛安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女生笑了笑:“你不是秦優(yōu)婷,那誰是?呵呵呵......”
有人拿起手機對著洛安照了照,神色微頓:“她......她真的不是秦優(yōu)婷?!?p> “什么?”女生震驚了臉色,急忙看了一眼,這的確不是秦優(yōu)婷。
“誰在里面!”
這時,學校的安保聽到響動,舉著手電筒急忙走向這里。
“有人來了!”
“那.....這怎么整?!”
女生白了一眼:“還能怎么整,跑啊?!?p> “那......她呢?”
“你們抓錯人了還要問我?還管個屁啊,走了。”女生氣急敗壞罵了幾句。
他們意識到自己找錯人,怕被人知道告訴老師,就慌慌張張的撤離了這里。
洛安喘了喘氣,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靠在墻壁上,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一樣,痛的她整個人都焉了,她是不是快死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可她想過自己能活多久。
安保沒有發(fā)覺這里有人便離開了,周圍頓時一片漆黑,安靜的連針掉落的聲音都可以聽見,她艱難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是凌晨六點,顫抖著雙手打開手機的電話簿,模糊的找了一圈,撥打了阿姐的電話,電話那頭一下子接通。
“喂,阿姐,實在抱歉啊,這么晚還打擾你,我現(xiàn)在走不動了,思來想去,我也只能找你幫我了?!?p> “你在哪?”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洛安頓住神情。那不是阿姐,那是誰?
突然,一陣響動傳來,把洛安的手機都嚇的扔在了地上。
洛安緊張的神情?!罢l?”
那人沒有說話,舉著手電筒走近她,蹲下身才看清那是一個小男生,那雙眸子有些熟悉,像是見過的樣子。他神色喏喏的看著她,臉上帶著笑意,抬手輕撫她的發(fā)絲?!敖憬?,我是高二五班的學生,我叫顧盛。”
洛安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少年的笑容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澳?.....你要做什么?”
顧盛看到她驚恐的神色頓住了手?!皩Σ黄穑覈樦憬懔?,我是來帶你離開的?!?p> 說著,他輕輕的將洛安扶起來,頭昏昏沉沉的,她忍著全身酸痛和他一起走出這廢棄教學樓。走在馬路上,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此時天色微亮,趕早賣菜的人已經(jīng)有不少來來去去的了。走到一個公交站的時候,她有些撐不住了。
“姐姐,我送你去醫(yī)院?!?p> “洛安!”
有人急色的喊了她的名字,她抬頭便見到那個熟悉的人從車上下來,他神色擔憂的向她跑來,她再也撐不住半點力氣的靠在顧盛的身上昏了過去。不知道這是夢,還是真實的。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一點也不知道了,只朦朦朧朧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和耳邊急切的呼吸聲,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躺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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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她被噩夢驚醒。
夢里林舒南滿身是血的看著她,然后一步步離去,最后消失不見。
她半睜著眸子凝視這陌生的周圍,想掙扎著坐起來,全身的疼痛讓她不敢動,動一下就特別的疼。
護士見她醒來,急忙去叫來了醫(yī)生,挨個的檢查她的一切情況,她想說話,卻張不開嘴。
正想著,病房門被人狠狠推開。林舒南滿臉迫切的出現(xiàn)在大家的眼前,隨后,林舒南深深看了洛安一眼后才跟著醫(yī)生出去。
洛安躺在那里望著醫(yī)生離開,她疲倦的很,干脆閉上眼睛,沉沉的睡著。
林舒南坐在住院部的樓下一個人坐著,神情復雜而糾結(jié),更多的還是沉寂。醫(yī)生告訴他,洛安腦海里有一塊小小的淤血,隨著時間可能會壓迫神經(jīng),只是目前還是良好的,還沒有查到具體的位置做適合的手術(shù),但費用這方面需要他提前準備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安一覺醒來,林舒南就坐在身旁,他神情雖然一樣淡漠,卻比以往多了一份沉重的疲憊感。
林舒南第一次看到她這般慘淡的模樣,心忍不住一抽,坐在那里一聲不哼。
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氣氛令人壓抑。
“姐姐這樣……很難看是不是?”洛安小心翼翼的說著。
林舒南低眸不語。
“是狼狽了點,不過也沒關(guān)系”洛安輕笑。
林舒南抬眸凝視她?!澳銥槭裁床荒芎煤谜疹欁约??”
洛安頓了頓:“姐沒事啊?!?p> “這是沒事?”林舒南反問。
洛安內(nèi)心苦澀,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便笑了笑:“姐的事自己知道,對了,你放寒假了,假期有什么打算?”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林舒南憤然起身,冷漠著臉,不耐的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洛安神色錯愕,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黯然神傷。
她在想:是不是該讓他回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了。
這天早晨,陽光正明媚,空氣清新,聞起來心情特別舒暢,醫(yī)院很安靜,也很愜意,溫暖的光線投射到洛安的身上,她穿著病服坐在醫(yī)院的某個草坪上,就像復蘇的小草一樣,慵懶,倦怠,平靜,難得享受被陽光溫暖的感覺,她閉上眼睛,去感受陽光的溫度,她很喜歡這種沒有任何嘈雜的安靜時光,那陽光和微風能治愈了她疲倦的心,心情都變好了許多,暖暖的感覺。
距離那日林舒南生氣離開后已過了五天,這五天中他時而出現(xiàn),時而消失,洛安也習以為常,雖然他們之間不過是你問一句“今天感覺怎么樣?”“我很好?!敝惖睦淠P(guān)心,但至少關(guān)系親近了幾分,阿姐得空也時常來看望。
“嗯,天氣真好?!?p> 洛安愜意的笑了笑,但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臉上的笑容微微凝了凝,看著那個捧著鮮花站在遠處的人,神情有些復雜的笑了笑,他還是那么喜歡黑色的圍巾。深呼吸,起身向他走去。
“你怎么來了?!?p> 調(diào)酒師將花遞給她。
洛安低眸看一眼,接過:“謝謝。”
“身體......還好嗎?”他問。
洛安悠悠抬眸看他神情,好想從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比如微笑,再比如想念。只可惜怎么也看不透他,他除了眉宇間那股憂郁頗有故事外,什么情緒也沒有了,真是個冷漠的男人,低眸輕笑?!拔液芎冒 !?p> “對不起?!闭{(diào)酒師開口道歉,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
洛安臉上頓了頓,有一絲不知所措的笑了笑:“你為什么要和我道歉?”
調(diào)酒師動了動嘴角?!拔?.....”
“好,我知道了?!甭灏采钗豢跉?,對他淡淡一笑,欣然接受了這份莫名的道歉,有些話不必說出口,你懂就好,有些問題也不必多問,理解就好,她或許并不清楚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曾經(jīng)是個什么樣的人,或許他是個壞人,但在她眼里,至少他此刻對她的道歉是真心的,因為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雖然她不知道這份道歉來自于哪里,但她知道不回答的話,他就會一直站在這里,他不說,她也不想問?!敖裉焯鞖夂茫蝗缒闩阄易咦??!?p> 說罷,兩人一起走在這醫(yī)院的小道上,調(diào)酒師目光卻一直望著洛安,觀察著她的每一個神情。他臉上的憂郁更加明顯了,他似乎有很多問題等著她來問,但是她什么也沒問。期待著她問,又期待著她不問,最終她真的沒問。
“林舒南你站住?!?p> 歇斯底里的聲音打斷了洛安和調(diào)酒師的沉思,他們停下腳步,一起抬頭,便看到了秦優(yōu)婷滿臉生氣的對著林舒南。她拽著他的袖子問:“舒南,對不起,我錯了……我是太生氣了才這樣,你能不能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
林舒南站在那里,手插兜里,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臉上還有些疲憊,沒有說話。
“我和她都做著一樣的事,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p> “你和她不一樣?!?p> “你喜歡她對不對?”
林舒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秦優(yōu)婷拽著他不讓他走:“是不是?!?p> “是?!?p> “林舒南,你簡直瘋了。”秦優(yōu)婷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八皇前涯惝?shù)艿芏??!?p> 林舒南呆滯的站在那里?!拔抑?,但我能在她身邊,就夠了?!?p> “可是她不愛你?!鼻貎?yōu)婷委屈的看著他。
林舒南深深吸了一口氣,悠悠質(zhì)問:“那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啊?!?p> “你說喜歡一個人,給她最好的一切,陪著她一起逛街,看電影,手牽手,這些我們都嘗試過了,可是我都沒有心動,為什么?”
秦優(yōu)婷頓住,她再怎么傻,也該明白他不愛你這個事實了。
林舒南淡漠道:“你和我在一起,就真的是喜歡嗎?”
秦優(yōu)婷攥緊了手指:“當然是啊?!?p> “是嗎?一邊追著我,一邊利用肖斌?”林舒南凝視她。
秦優(yōu)婷呆滯了神情,急忙解釋?!笆婺?,你誤會了,我和肖斌只是朋友,我們......”
林舒南輕笑?!澳愕南矚g,這么廉價?”
秦優(yōu)婷怔住了臉。
廉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