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就是最為痛苦的……
壁爐谷某處倉庫的廢墟外,幾個圣騎士正將埋在下面的,已經涼透的僵尸拖出來,擺在地上。
倉庫遭到天災軍團的襲擊而爆炸,阿爾薩斯是這樣告訴百姓們的,而且也沒有人懷疑。
把這些僵尸拖出來,是為了弄清另一件事。
阿爾薩斯看了羅寧一眼,法師便走過去檢查尸體。
逐個看了一遍之后,他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果然啊,瘟疫又有變化了?!?p> 旁邊的烏瑟爾只覺得頭疼。
“具體來說呢?”
“隱蔽性更強,已經到了圣騎士用神圣法術無法檢測出來的地步了,這東西正逐漸轉變成純粹的詛咒。被感染的人恐怕什么都感覺不到,只有附近有人施放轉化法術的時候,才會突然變成僵尸?!?p> 羅寧嘆了口氣。
“想要檢測出來,只能靠法師?!?p> 阿爾薩斯點點頭。
“藥物有效嗎?”
“不好說。依我看,目前達拉然制作的藥物難以根除這種瘟疫,效力不夠?!?p> “換句話說,只要加大藥效就能治療了,不是嗎?”
羅寧聽得一愣。
“呃,這倒是沒錯。但是隱蔽性強,意味著與身體融合得更緊密。單純增加藥效會導致病人的身體吃不消。弄不好可能……”
“沒關系?!?p> 阿爾薩斯一擺手。羅寧有點不知所措,習慣性地扯了扯衣角。
“殿下的意思是……”
“告訴安東尼達斯,以治愈為最優(yōu)先目標。副作用什么的以后慢慢消除,眼下只考慮治愈?!?p> “阿爾薩斯,你又……”
烏瑟爾想說什么,但是阿爾薩斯沒有看他,只盯著羅寧。
“我需要藥物,明白我的意思嗎,羅寧?沒有什么比藥物更重要?!?p> “我明白,殿下。我會轉達給大法師的?!?p> “很好。我還有事,就不送了,祝你一路順風?!?p> 說完王子就走了,留下犯愁的烏瑟爾和苦笑的羅寧。
“雖然他那樣說,”烏瑟爾搖著頭,“但是羅寧,你知道應該怎樣報告?!?p> “我懂,烏瑟爾先生?!绷_寧笑著說,“而且就算我如實轉達,大法師也不會同意?!?p> “那就好。唉,或許我應該向國王進言,讓阿爾薩斯回去休息,冷靜一下。”
“我不覺得殿下愿意回去。他一直很有責任心,絕不可能半途而廢?!?p> “這我清楚。我只是希望他能認識到,不是所有問題都能靠武力解決,就像你經歷的那樣。”
“呃,我那個……唔……”
每當有人說起羅寧的經歷,羅寧就知道一定說的是自己誤打誤撞破壞了龍喉獸人計劃的事。
那是在第二次戰(zhàn)爭結束,黑暗之門關閉后不久,有不少獸人仍然留在這個世界。其中有一支龍喉氏族,以廢棄的矮人城市格瑞姆巴托為中心活動。
他們使用名為“惡魔之魂”的法器,奴役了紅龍女王【阿萊克絲塔薩】。然后強迫女王不斷生下幼龍,再訓練成戰(zhàn)爭兵器,四處興風作浪,聲勢十分浩大。
與此同時,試圖趁機擄掠紅龍卵來延續(xù)自己種族的黑龍之王——死亡之翼也加入到這場沖突中。各個人類王國不得不想辦法,解決這兩大難題。
肯瑞托派出了羅寧,命令他摧毀惡魔之魂,解救紅龍女王。這聽上去和送命沒區(qū)別的任務,羅寧還答應了。
因為他這個人特立獨行,又毛手毛腳,還曾在一次實驗事故中導致幾個法師死亡??先鹜凶h會早就想擺脫他,而羅寧也想做點什么來贖罪,于是這個任務屬于是雙向奔赴了。
肯瑞托派出羅寧吸引龍喉氏族和死亡之翼的注意力,然后趁機做好對抗二者的準備。至于羅寧嘛。
如果他被死亡之翼吞下去,把死亡之翼噎死,那就能永垂不朽,值得肯瑞托給他樹碑立傳了。
然而誰也沒想到,運氣逆天的羅寧得到了銀月城高等精靈游俠【溫蕾薩】,以及一群蠻錘矮人的幫助。經歷了一系列的變故與巧合后,竟然真的完成了任務。
他摧毀了惡魔之魂,幫助肯瑞托和巨龍們趕走了死亡之翼。龍喉氏族就此消亡。
直到現在,羅寧都不知道當初自己怎么那么走運。
“好啦,我知道?!?p> 烏瑟爾拍著羅寧的后背,差點給他拍了個跟頭。
“該出發(fā)了,小子。我記得你說過,這邊的事情結束以后要去銀月城?!?p> “嗯,”羅寧紅著臉,“我打算請假去照顧溫蕾薩。要是讓她發(fā)現孩子生下來了父親卻不在身邊,她絕對會把我釘在墻上的。”
“哈哈,那可夠慘的。不過,這緣分還真是奇妙啊。圖拉揚和奧蕾莉亞,你和溫蕾薩,我記得她們風行者是三姐妹來著……”
“【希爾瓦娜斯】,現在的銀月城游俠將軍。話說烏瑟爾先生怎么對這種話題感興趣???”
“是嗎?呵呵,說不定是因為我上了歲數,所以很高興看到充滿希望的年輕人吧?唉……”
望著遠處指揮士兵干活的阿爾薩斯,烏瑟爾嘆著氣。
安多哈爾和壁爐谷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但天災軍團還沒有解決掉。接下來部隊要在壁爐谷休整,同時討論該去哪里追蹤克爾蘇加德。
這回烏瑟爾也決定跟著阿爾薩斯。看那小子的狀態(tài),總感覺他會干出更危險的事。
“算啦,不多說了。去吧羅寧,路上小心?!?p> “嗯,再見,烏瑟爾先生?!?p> 將一些尸體裝上一輛馬車,羅寧把帶來的法師都留下,獨自駕著這輛馬車回達拉然。
你說傳送?當然,這個距離開達拉然傳送門沒問題。但那或許會導致尸體里的魔力受到影響,所以還是這樣運送最好。
馬車經過一家旅店,羅寧扯住了韁繩。
“迦勒底,呃……”
他本想順便跟迦勒底也道個別,剛好看到哀木涕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那個,他不要緊吧?”
“沒事沒事?!被莼轁M不在乎地說,“只是稍微感受了一下同類相食而已?!?p> “同類相食?”
“沒事啦?!边B立香也這么說,“您就是羅寧先生吧?我是迦勒底的藤丸立香,感謝肯瑞托的幫助?!?p> “沒關系。我聽烏瑟爾先生說過各位,倒是我得感謝各位的幫助。我還有事,先告辭了?!?p> 聊了幾句,羅寧就要繼續(xù)上路。
“羅寧先生?!?p> 聲音來自立香的手環(huán),是刑部姬。
用一種略帶遺憾,但還有些期待的語氣說道。
“在塞拉摩的時候請務必小心?!?p> “哎?啊,哦,謝謝?!?p> 羅寧不知所措地回答著,駕著馬車走遠了。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個塞拉摩說的是哪里。
“你說是什么意思啊,小刑?”立香問道。
“沒什么啦。”
刑部姬往椅子上一靠,滿臉都是干成了什么事的表情。
“就是提個醒而已。”
*****
斯坦索姆,提米家的后院。
“呀??!”
提米正和他的小伙伴們快樂地玩耍??此麄兠總€人手里那木劍上的磨痕,就知道這種游戲玩過多少次。
只是今天他們不對砍了,因為有了一位“教官”。
“嗯,不錯,手勁挺足?!?p> 艾斯德斯笑呵呵地用手去接孩子們揮過來的劍,不時點評著每個人的表現。
她小時候也經常這樣和父親玩,只不過用的是真家伙而已。
最后,孩子們都氣喘吁吁。提米抹著滿頭大汗,看著艾斯德斯那只半點痕跡都沒留下的手。
“姐姐好厲害,說不定和王子殿下一樣厲害!”
艾斯德斯輕輕擦著手。
“你們很崇拜阿爾薩斯王子啊?!?p> “那當然!我的夢想就是加入白銀之手,成為和王子殿下一樣的圣騎士!”
提米這樣說,其他孩子也紛紛發(fā)言,暢談理想。
成為圣騎士,成為戰(zhàn)士,保家衛(wèi)國,都是如此。
這讓艾斯德斯很欣慰。男人都應該有一顆向往戰(zhàn)場的心。特別是孩童時代,培養(yǎng)“常在戰(zhàn)場”的心態(tài)很重要。
想著想著,她的笑容變得有點落寞了。
如果自己能和塔茲米有個可愛的孩子,一定會是這些孩子的樣子吧?
說起來,連自己都能成為從者,塔茲米肯定也能。只是運氣不好,沒有被召喚到這個世界而已。
這么一想,艾斯德斯對從者的身份還有些感激。
同時也對這個世界有點厭倦了。希望一切趕緊結束,然后期待下一次召喚吧。
“嗯?”
在孩子們有說有笑的時候,艾斯德斯的目光投向了院外。
很快,從那個方向來了一位圣騎士,帶著許多士兵。
“啊,【巴瑟拉斯】先生,您好!”
提米對那個圣騎士說。圣騎士笑著向孩子們招手。
“中午好,小淘氣們。恐怕你們的演練要暫停了,我找這位大姐姐有話說?!?p> “哦?!?p> 孩子們乖乖站到一邊。巴瑟拉斯咳了一聲。
“自我介紹一下,女士。我是斯坦索姆的市長巴瑟拉斯。你就是被萊特醫(yī)生撿到的那個傷員?”
艾斯德斯很快打量了一遍巴瑟拉斯。從這個男人身上她嗅不出危險的味道。
有的只是傲慢和自負。
“是的?!彼f。
“你叫什么名字?來自哪里?隸屬什么組織?你這身衣服很特別,我在洛丹倫從沒見過這樣的軍裝?!?p> 果然少不了盤問。合理,畢竟現在非常時期。
要在平時,對這種人,艾斯德斯連名字都懶得報一聲。
但如果這么做,提米一家恐怕要倒霉。擅自收治來路不明人員,這罪過可輕可重。
于是她推了推帽子。
“我叫艾斯德斯,傭兵。偶遇天災軍團,打了一場然后昏倒了。我的傷不重,如果你覺得我危險,我馬上就可以走人。”
“啊,傭兵,還與天災軍團戰(zhàn)斗過?真了不起。”
巴瑟拉斯頻頻點頭。身邊的士兵左右分開,圍住艾斯德斯。
“能在與天災軍團的戰(zhàn)斗中活下來的人都不簡單,我的城市正需要你這樣的勇士。聽說了嗎?幾天前安多哈爾遭到了天災軍團的入侵。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在斯坦索姆發(fā)生,我要征集一切可以征集的力量?!?p> 圣騎士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一段時間,報酬不是問題?!?p> “唔?!?p> 艾斯德斯想拒絕。說實話她對克爾蘇加德即將在斯坦索姆展開的行動都沒什么興趣,想著摸魚算了。
但看到提米那個期待的眼神,將軍改了主意。
“我知道了?!?p> “非常感謝,那么請吧?!?p> “嗯。回頭見,提米?!?p> 與男孩道別,艾斯德斯跟著士兵們上了馬車,去了城鎮(zhèn)大廳。
斯坦索姆的城鎮(zhèn)大廳毗鄰教堂,加上巴瑟拉斯是圣騎士,所以有時他會直接在教堂處理一些事務。
今天就是如此,他帶著艾斯德斯進入教堂。這是全城最為神圣的場所,無論外面是什么天氣,這里永遠充滿光明。
但不知為何,空無一人。
“接下來……”
巴瑟拉斯轉過身來。他的眼神與艾斯德斯對上的那個瞬間,艾斯德斯忽然意識到了異常。
只不過為時已晚。
“呃!”
腳下綻放出圣光,仿佛有著強大的牽引力,竟逼得艾斯德斯慢慢跪下。
這讓她大吃一驚。雖然意識到這個圣騎士會有些手段,但沒想到如此強大。
她居然得拼足力氣才能保證不讓膝蓋觸地,艱難地抬著頭。
“你……”
“嚯,還挺頑強。不過……”
巴瑟拉斯冷笑一聲。
“……你最好放棄無謂的抵抗。這座教堂的地下埋葬著某些神圣的存在,像你這樣的邪惡,只能被束縛在這里。”
“什……么……”
艾斯德斯可不相信這城市里有什么東西能束縛住從者,但這奇怪的力量真的比肯瑞托法師們的減速還強大。
看著她掙扎的樣子,巴瑟拉斯發(fā)出陣陣哼笑。
“是時候讓你死個明白了。帶上來!”
說著,有士兵從隔壁的房間里帶出一個女人。艾斯德斯一瞧就明白了。
是法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