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白虎牙,青龍膽,朱雀翼,玄武甲
“怎么搞的……”
剛醒過來就匆匆跑到管制室的戈爾德魯夫,被這個消息驚得最后一點(diǎn)睡意也飛了。
韋伯淡定地抽著雪茄。立香觀察著他的眼神,明白這淡定里也有不少的疑慮。
曹嵩,這個幾乎可以說是徐州之戰(zhàn)導(dǎo)火索的人物,在剛到根源地的迦勒底眼中被淡化了。也難怪,畢竟最近的事實在太多。
片刻,韋伯問道。
“大人,張將軍何在?”
陶謙嘆氣。
“不知何處,已差人去請,卻不在家中?!?p> 原來如此。說起來歷史上,曹嵩就被認(rèn)為是死于張闿之手。至于是張闿見財起意還是陶謙指使,就眾說紛紜了。
以這幾日韋伯對陶謙的感覺,這位徐州牧雖然不懼戰(zhàn)爭,但也不可能因為來了幾個方士,就敢殺曹嵩向曹操宣戰(zhàn)。這么干完全沒有回旋余地。
所以這只能是張闿的獨(dú)斷專行,但也不像是他親自動手。曹嵩這等人物,家中防范肯定周到。應(yīng)該雇了手段高超的刺客,或者買通了下人。
真行啊,惹出這么大亂子??梢娔翘毂恍蕃敶驎灒o這位將軍帶去了不小的陰影。但再怎么說也不至于干出這種事啊。
行吧,既然出了事,還是得想對策。陶謙請迦勒底來,就是要做戰(zhàn)爭的準(zhǔn)備。
幾人在府里商量了一個小時,最后陶謙請修瑪作為客將參戰(zhàn),但修瑪只聽韋伯和立香的命令。又請韋伯當(dāng)軍師,負(fù)責(zé)操練和指揮。臧霸孫觀也要服從。二人雖然有些不服,但大戰(zhàn)在即,也不得不從。
午飯過后全體集合,前往彭城,準(zhǔn)備應(yīng)敵。商定完畢,陶謙臧霸孫觀各忙各的去了,迦勒底也返回館驛。
路上。立香聽韋伯說了件讓他有些心驚肉跳的事。
“曹軍恐怕十日之內(nèi)就能打到彭城?!?p> 戈爾德魯夫連忙問道。
“什么意思?瑯琊距離洛陽有千里之遙,算上報信和調(diào)動軍隊的時間,怎么也有十天以上的時間啊。難道說曹操不在洛陽,而是其他距離比較近的地方?”
“也有那種可能,但我擔(dān)心的是另一件事,也是我剛才想到的。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大家都是一愣。立香問道。
“奇怪什么?”
“咱們剛出現(xiàn)在根源地第二天,夏侯兄弟就來了?!表f伯說,“藤丸,你認(rèn)為他們從哪里來?”
“那肯定是附近什么地方唄。”戈爾德魯夫搶著說。
“我最初也這么想。下邳是徐州差不多中心的位置,四周全是陶謙的地盤。古代騎馬一天正常是一百多里,加上曹嵩在瑯琊,夏侯兄弟只可能在瑯琊安身。但是出了這么大事,他們卻沒有第一時間跑到下邳問罪。你們覺得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是韋伯說得太快,還是這中間的思路有些跳躍,沒人接他的話,連達(dá)·芬奇都沒有反應(yīng)。
韋伯繼續(xù)說道。
“這意味著有兩種可能。第一,夏侯兄弟并不來自瑯琊,而是徐州之外的某個地方,僅僅一天就來到下邳,與陶謙見過面就回去了。第二,夏侯兄弟在瑯琊,發(fā)現(xiàn)出事就馬上回報曹操。如果曹操是從者,提前知道曹嵩會死也并不奇怪?!?p> 軍師摘下眼鏡,不知是疲倦還是煩惱。
“也就是說,曹操要么擁有能短時間長距離移動的手段,要么已經(jīng)在徐州邊界的某個地方屯了兵。以那位奸雄的能力,恐怕二者都有吧?”
所有人又是一愣,戈爾德魯夫的眉頭擰成了麻繩。
“短時間內(nèi)長距離移動的手段?在這東漢末年?”
“有可能啊?!边_(dá)·芬奇說,“如果有擅長遠(yuǎn)距離移動的Rider,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到。昨天的呂布就是Rider,他的赤兔馬要是全力奔跑,估計能跟高速公路的汽車一樣快?!?p> “而且這里不是純粹的東漢末年啊所長,”刑部姬也提醒道,“有幾個會花活的從者不是很正常嗎?”
啊,對,說得對。
這兩天戈爾德魯夫把東漢末年這個概念刻得有些深,忘了從者的存在。也就是說,接下來出現(xiàn)任何降維打擊之類的東西都不奇怪。
但韋伯已經(jīng)弄清了陶謙的實力,是完完全全的古代軍隊水平,而且很一般。
或許這將是一場長矛對大炮的戰(zhàn)爭。
*****
與府衙緊張的空氣不同,今天的城里依舊是一片和平。
高聲叫賣的人,行色匆匆的人,悠哉悠哉的人,談天說地的人。
完全看不到即將到來的戰(zhàn)爭陰云。
早飯后,守夜的修庵睡覺去了,迦勒底在府衙與陶謙商量事情。燕兒一時無事可做,便去了集市。
也不是想買什么東西,只是想見個兩天沒見到的人。
“面人!面人!”
出現(xiàn)了,阿星和阿柒,還有他們的小推車。
燕兒滿心歡喜,朝他們跑過去。那快活的表情老遠(yuǎn)就被阿柒看見,就像迎面而來的春風(fēng)。
他笑著用胳膊肘頂了頂阿星。
“看呀,你的好妹妹來找你了。”
“我知道?!卑⑿撬坪跣牟辉谘?。
“那還不快去?放心,我一個人能應(yīng)付得來?!?p> “又不是什么大事?!?p> 阿星叨咕著走出推車后面,迎著燕兒去了。
“麻煩你啦?!?p> 他笑著說。燕兒連忙遞上一件布衣。
這是阿星的衣服,幾天前破了個角。他是不在意,卻被燕兒看見,說什么都要縫起來。
這點(diǎn)活也就是一天的事,恰好迦勒底來了,所以耽擱了兩天。燕兒又是個認(rèn)真的女孩,不允許自己干得隨便。
“如何?”
女孩扭捏地搓著手。阿星提起衣服好好看了看。
“手藝很好啊?!?p> “嗯!”
這么一句贊美,便足以讓燕兒開心一天。
不要誤會,她與阿星之間并沒有什么不得了的故事。什么女孩遭到無賴糾纏,英雄拔刀相助,又或是女孩生活困苦,得到恩人救濟(jì)之類的劇情,通通沒有。
燕兒只是在進(jìn)入陶謙府上幾天后,到集市買東西時碰巧見到了阿星。然后……然后就看上眼了唄。
俗套?也許吧??傊畠扇司褪沁@么認(rèn)識的。
只要能空出時間,燕兒基本就會去集市上找阿星。最初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再后來是混進(jìn)買面人的孩子中間。再后來,只是為了見面說話。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就是這么沒道理。阿星可能不懂,但是阿柒懂。他有事沒事就攛掇阿星接受。當(dāng)然他也知道,阿星很難那么做。
從者不過是這世界的過客,只能許給別人無法遵守的承諾。這承諾越是鄭重,破滅后帶來的痛苦就越深。
不過嘛,隨便聊幾句還是沒問題的。兩人就說了說最近遇到的事。
“知道嗎?朝廷快要發(fā)兵徐州了?!?p> 阿星的話讓燕兒臉上掛了一絲愁意。
“大家不是早就這么說了嗎?”
“之前都是傳聞,這次是真的?!?p> “真的?阿星哥你怎么知道?”
“前陣子有幾個從洛陽來的人,說起這些,我偶然聽到?!?p> “那,這……”
女孩的樣子就像耷拉的花朵。
“……這城里,不會有事吧?”
阿星嘆氣道。
“難說,那曹丞相的名聲可不怎么好。據(jù)說他破袁紹奪冀州時,殘害過百姓。因為那些百姓受袁家之恩,拼死反抗?!?p> “那我只要順從就好了嘛?!?p> “未必啊。這次曹操發(fā)兵似乎是帶著私仇來的,恐怕會干出更惡劣的事,甚至是屠城啊?!?p> 這個詞可給燕兒嚇到了。
“屠,屠城?”
“只是有這個可能而已。感覺不妙你就逃走吧?!?p> 阿星想拍拍燕兒的頭安慰她,不想燕兒忽然抬頭撞開了他的手。
“那阿星哥,你和阿柒哥怎么辦?”
她的問話讓阿星有了大約一秒的錯愕,旋即笑道。
“我們兩個男人,還不是說跑就跑?不用擔(dān)心我們,照顧好修庵和你自己。”
“嗯。”
又寬慰了燕兒幾句,阿星看著女孩走遠(yuǎn),才回到小推車那里。
“怎么了?”
然后他看到阿柒注視著燕兒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說阿星,你沒考慮過帶燕兒一起走嗎?”
“沒有?!?p> “那她有點(diǎn)可憐啊?!?p> “她可是和弟弟從益州逃出來的,無非是再逃一次罷了。就算是咱們兩個,帶上她也沒法走得快?!?p> “啊,是,我知道?!?p> 阿柒想到了什么,猶豫片刻,說道。
“那個,阿星,我想去彭城看看?!?p> 阿星抬了抬頭。
“干什么?”
“你說過,曹操如果發(fā)兵,第一個打的肯定是彭城?!?p> “所以你打算加入陶謙軍抵抗曹操嗎?”
“倒也不是。怎么說呢。”
阿柒好好想了想,面色有點(diǎn)沉。
“畢竟是咱們搞刺殺引來的戰(zhàn)爭,就當(dāng)是見證吧。我一個人也顛覆不了什么,但至少想見證這件事的結(jié)果?!?p> 阿星笑了笑,好兄弟的想法還是那么讓人難以理解。
你看他的用詞,明明是阿星獨(dú)自化妝成曹府下人,殺了曹嵩,阿柒卻說得好像他也有責(zé)任似的。
虧他還自稱刺客。阿星可沒見過這種帶“售后”的刺客。
但也沒有阻攔阿柒的理由。
“隨你吧。”
*****
再說呂布。天子決定攻打徐州的這天下午,他慢悠悠地回到洛陽城。
以赤兔馬的腳力,加上呂布Rider的身份,一日千里不是問題。但呂布心煩意亂,走走停停。
等到了城內(nèi),回了館驛,又聽東方不敗說了件更鬧心的事。
“什么?回不去!?”
院子里,呂布?xì)獾郊绨蚱鸱?,猶如隨時爆發(fā)的火山。
東方不敗正在舒展拳腳,演練招式。即使成了從者,他也堅持天天習(xí)武。
“是啊。御主不曾告訴你嗎?還是說你忘記了?”
“到底怎么回事?快說!”
“這根源地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若是御主那邊不接受傳送的話,光憑你我無法離開這個地方?!?p> 唰——
打出有力的一拳,東方不敗收起架勢。
“所以,你就得跟老夫多待一段時間啦?!?p> “可惡啊——??!”
呂布這聲咆哮,讓身體迸發(fā)了一陣黑紅的斗氣,把院里那些小樹震得葉子亂飛,樹枝亂顫。
厄斯托拉那個混蛋,等回去了,說什么也要用方天戟在他腦袋上開個花。
“好啦好啦,不要那么暴躁嘛?!?p> 東方不敗還是笑吟吟的。等呂布吼得差不多,氣也撒得差不多了,便說道。
“多想也無濟(jì)于事,還是安下心來。曹丞相說,天子決心發(fā)兵徐州,就用囤駐在小沛的兵馬。明日丞相就和眾將前往小沛。奉先,你也同去如何?”
剛消停下來的呂布再次瞪起眼睛。
“你讓我去幫曹操嗎???”
“先不要激動,聽老夫說嘛。你在下邳遇到了迦勒底,那曹丞相此行肯定是奔著除掉迦勒底去的。迦勒底的目標(biāo)是摧毀根源地,你我又離不開這里。若是讓他們得逞,咱們可就要掛了啊?!?p> 呂布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又如何?本就是死過一次的命。何況那迦勒底孱弱不堪,哪用得著我親自動手?”
“此言差矣。”
東方不敗輕輕搖頭,背著手踱步道。
“奉先吶,你也是生前留下過遺憾的,難道不想在這第二人生為自己填補(bǔ)遺憾嗎?而且你還是從者之身,比生前更加自由啊?!?p> “若說有什么遺憾,”呂布狠狠握著拳,“那便是沒能取下曹操的人頭!。”
“哈哈哈,老夫就知道你會這么說。不過大可再等等,先取迦勒底的人頭不遲??刹灰】此麄儭D軓乃膫€幻想地殺出來,一定有過人之處。”
“看來你以前在陰溝里翻過船啊?!?p> “頑強(qiáng)到底的人有多么可怕,老夫還是領(lǐng)教過的?!?p> “哼,無聊。”
雖然是這樣說,呂布的心氣其實好了些。丟下東方不敗,大搖大擺走出院子。
也是,既然走不了,就給自己找點(diǎn)事情做吧。
找點(diǎn)“有趣”的事情。
*****
又是六七天過去。這日上午,彭城西門城樓。
城墻上,守城的將士們?nèi)蔽溲b,嚴(yán)陣以待。地上擺著許多用于守城的工具。
陶謙和韋伯正在城墻上眺望遠(yuǎn)處,修瑪默默地準(zhǔn)備著武器,立香則躲在城樓里。臧霸和孫觀不在這里,韋伯對他們另有安排。城內(nèi)外有兩萬精兵,已經(jīng)按韋伯的命令部署完畢。
能做的的都做了。軍師習(xí)慣性地抽個雪茄定神。
哨騎探報,曹軍五萬,來自小沛方向。距離彭城還有三十里路程。一般行軍的話,下午差不多就到了。
這一戰(zhàn),迦勒底不會全力以赴,只是試探曹軍虛實而已。可能的話,韋伯都不打算讓修瑪出場,只靠他的指揮來撐過去。
畢竟曹軍才五萬人。
韋伯最初聽到哨騎報告時還以為弄錯了。古代偵察的三萬人十萬人之類都是目測,根據(jù)規(guī)模算個大概。但也不會差好幾萬人。
有點(diǎn)奇怪。
在古代,攻城方通常要準(zhǔn)備守城方至少五倍的兵力,所以基本沒有低于十萬人攻城的。莫非這五萬人有什么說道?
又或者曹操也在試探?有可能。
那樣的話,這一戰(zhàn)就大有勝算。要贏下來,給兵士們增加信心。
堅定這個想法,韋伯靜靜等待戰(zhàn)爭打響的那一刻。
這個時間發(fā)生在午后,迦勒底時間差不多是1點(diǎn)30分。
“曹軍來了!”
兵士們高呼著,在城墻上列成人墻。韋伯和陶謙躲在后面。修瑪則與兵士們一起站在前面,打開手環(huán)影像,讓管制室也能看清戰(zhàn)場。
遠(yuǎn)處,黃沙四散,旌旗飛舞。馬蹄聲順著大地爬上城墻,即使在城樓里立香也能聽到。而且越來越響。
這實實在在的壓迫感讓他捏了下心臟。同時也很想露頭看看,打頭陣的有哪些將軍。
但當(dāng)這支大軍開到城下時,城墻上的人們都吃驚了。
軍陣分開,緩緩走出數(shù)騎。其中一人沒有披掛,卻走在最前面。
高呼。
“我乃大漢丞相曹操!讓陶謙出來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