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 因為愛所以……

　　這話立香并不意外。要是棲夜不說他才意外呢。

　　“公主大人果然猜到了?！?p>　　“怎么說我也是被圣杯召喚來的從者。圣杯對這個世界而言意味著什么，我還是清楚的。”

　　“那你和伊斯拉說了嗎？”

　　“沒。說了她一定信，而且會馬上采取措施。最糟糕的情況，協(xié)助魔王軍一口氣推平馬克頓都是有可能的?！?p>　　“你就不能阻止她嗎？”

　　“總感覺沒什么理由，也沒干勁。你們呢？”

　　“我……我還沒太想好?！?p>　　這個問題立香其實有時間就在想，也會偷偷和達·芬奇他們討論到底該怎么跟摩爾貝露說。但誰也沒有答案。

　　說真的已經(jīng)很危險了。

　　越是成為他們的希望，背叛后帶來的絕望就越強。利姆魯這番話立香一直記著。越晚攤牌，摩爾貝露反彈回來的敵意就會越大。到最后甚至只能大打出手。

　　而且這次的情況和第五根源地還不一樣。

　　那個時候，迦勒底主要的勸說對象是趙云和伍六七，而且他們兩個也是花了一段時間才接受的。但他們畢竟是從者，不是本地人。只要理解了迦勒底的目標，就可以說服。

　　說起來，第五根源地的本地人直到最后也不清楚迦勒底究竟要干什么。攻打洛陽的時候，全靠曹操鼓舞軍隊士氣。那個奸雄根本沒和兵士們說實話，全靠嘴皮子忽悠。直到最后，兵士們都以為是在為大義而戰(zhàn)。

　　顯然，這第六根源地沒有曹操這樣的人物。這也是立香現(xiàn)在犯愁的地方。

　　達·芬奇倒是不這么覺得。

　　“我總說直接攤牌就行。咱們這么做也是為了他們。”

　　她從頭和棲夜解釋。從蛇影入侵到幻想地，到北冰洋的激戰(zhàn)，再到湮滅結界，特別是根源地的住民很有可能是三次元人類的事。

　　別看棲夜總是一副好像沒睡醒的樣子，但是聽得很認真。

　　“我感覺這理由很充分啊，就直說唄。很困難嗎？”

　　公主的大眼睛對著立香眨巴眨巴。立香只是嘆氣。

　　“哪有那么簡單?！?p>　　“那我來幫你一把好了。”

　　“幫我？”

　　棲夜沒多解釋，繼續(xù)領著立香和修瑪去了伊斯拉的臥室。

　　女王已經(jīng)醒了，兩眼無神地躺在床上。身邊是露維迪拉和幾個衛(wèi)兵。這架勢有點像臨終關懷。

　　棲夜讓其他人出去，只留下露維迪拉。露維迪拉好像抱怨了幾句，棲夜沒理她，只管往伊斯拉床邊一坐。

　　“伊斯拉，感覺怎么樣？”

　　伊斯拉慢慢坐起來。

　　“讓您看到我這丟人的模樣，真是過意不去。您帶他們兩個來，這是？”

　　“嗯，有點事跟你說。”

　　然后，棲夜就把達·芬奇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說出來了。這女孩記性真好，不僅順序沒錯，字也不差幾個。

　　還特意用了很平靜，很安詳?shù)恼Z氣，帶著微笑，努力營造出給孩子講睡前故事的氣氛。

　　當然這根本掩蓋不了她話里的恐怖。

　　“啊……啊……啊哇哇哇……”

　　露維迪拉沒聽完就昏倒了。立香瞧她臉都白了，想打斷棲夜。修瑪擋住了他。

　　再看管制室那邊，達·芬奇也止住了想要打岔的戈爾德魯夫，還一個勁給修瑪使眼色。

　　于是棲夜一直說到了最后。

　　“總之，他們必須要消滅圣杯，明白了吧？”

　　出乎其他人的意料，伊斯拉表現(xiàn)得很平靜。女王就像是聽報告一樣波瀾不驚。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她簡單地說了這么一句，輕輕點頭。

　　戈爾德魯夫小心地說。

　　“你……這就接受了嗎？不質疑或者是抱怨一下嗎？我們可是已經(jīng)做好戰(zhàn)斗準備了。”

　　他這話倒是讓伊斯拉皺了眉。

　　“你們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不用那么緊張。既然是公主大人說的，那就一定是真的。相信喜歡的人不需要條件嘛。”

　　我超果然是姛，刑部姬心里又小小退縮了一下。

　　達·芬奇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我知道愛的力量很偉大，但再怎么說您這個理由也太跳躍了，以至于讓人不放心?！?p>　　“你覺得我會在公主大人面前說謊嗎？還是說你想再打一場？”

　　“那不至于。呃……”

　　看著達·芬奇的表情，伊斯拉長長呼氣。

　　“也是，突然這么說你們的確難以理解。但我敢說，多數(shù)精靈聽到這些內(nèi)容，和我是一樣的差不多。也許會驚訝會錯愕，但絕不會有很大的情緒波動?！?p>　　立香瞟了眼露維迪拉。

　　“不會有很大的情緒波動是嗎……”

　　“我說過，我們精靈可以活得很久，但說不定何時就會死去。身體突然衰弱，生命體征消失，任何魔法都無法挽救。所以我們才會盡情享受，盡情活著。”

　　“人生注定在暴斃中結束，這事聽著好可怕啊?！备隊柕卖敺蛘f。

　　“我們對此并不感到恐懼，因為死亡根本不會給我們恐懼的時間。你們說圣杯消失世界就會崩壞，那對我們而言大概就是短暫的痛苦罷了。甚至說，有的精靈甚至很期待那一刻?！?p>　　“能預料的死亡比暴斃要強，”修瑪耷拉著眼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精靈一個個都活膩了是嗎？”

　　“這也沒什么奇怪的吧？提米亞斯的生活并不是對所有精靈都那么美好，確實有精靈認為這是一種束縛。他們會離開提米亞斯出去闖蕩?；蛟S就如你所說，是想選一個讓自己心安理得的死法。”

　　伊斯拉望著立香。

　　“你說我們原本是三次元人類？那對我而言無關緊要。這幾千年來的記憶在我腦海中清晰無比，不管它是虛假的還是怎樣的都無所謂。更何況我和公主大人渡過的這段時光，這場戰(zhàn)爭前前后后的每個細節(jié)我都記得，都是我真實的經(jīng)歷和回憶。這就足夠了?！?p>　　這話讓刑部姬驚訝極了。公主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瓶可樂。

　　“這，這女王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突然說出動漫主人公需要好幾話才能轉過彎的事？這接受能力也太強了吧？”

　　“因為伊斯拉喜歡這樣的漫畫?！睏拐f，“臥室里藏著的。”

　　“公主大人，”伊斯拉咳了一聲，“這個事就……別當著外人面說了吧？幸好露維迪拉昏過去了……”

　　“總之，這事可以到此為止了吧？”

　　伊斯拉微笑著點頭。

　　“嗯，我會跟國民們解釋清楚的，當然不會馬上說出真相。至于迦勒底?！?p>　　女王看向立香的臉很快收起笑容。

　　“你們就隨便吧。我不會阻止，也不會幫忙。還有摩爾貝露，我勸你們早點想個解決辦法，人類可不如我們這樣好說話?！?p>　　“明白明白，多謝陛下。”

　　事情談妥，立香心里堵著的石頭也算是卸掉了。棲夜說要跟伊斯拉單獨聊聊，立香和修瑪趕緊出去。

　　等門外沒有了腳步聲以后，棲夜輕撫著伊斯拉的頭。

　　“你表現(xiàn)得很好，不用再忍耐了。”

　　“公主大人……”

　　女王平靜的臉忽然變得抽搐悲傷，撲進棲夜的懷里。

　　“……我不怕死，但我真的不想失去您啊！可……可如果說放行迦勒底，摧毀圣杯是公主大人的愿望，那我……我……”

　　“嗯，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乖。”

　　棲夜摟著伊斯拉，任由這位女王像孩子一樣在懷里嚎啕大哭。

　　父母看到孩子成長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而且，自己要是能早點說清楚的話……

　　算了，結果好就好。

　　*****

　　魔王城內(nèi)，今天拉哈爾的心情格外不好。他一直等待的提米亞斯方面的報告居然不是普利尼發(fā)來的，而是伊斯拉。

　　伊斯拉跟迦勒底達成和解，拆掉了王宮里的鎮(zhèn)魔城核心，還表示不會干涉迦勒底和王國軍接下來的行動。不知道她突然是怎么了。

　　至于普利尼那邊，艾多娜一直聯(lián)系不到。雖說他們因為任務太難而逃跑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拉哈爾總覺得不是那樣。

　　反正就沒一件事順心的。窩火的魔王來到那扇大門前。

　　“哦哦哦哦哦?。?！”

　　魔力爆發(fā)，充滿雙手，交替扔出像火球一樣的紅色光彈。

　　砰砰砰——

　　門被砸得轟隆隆咣啷啷，那個聲音趕緊出來。

　　“停停停停停！”

　　拉哈爾根本不聽，又扔了半天。一口氣扔出上百發(fā)，直到魔力有點跟不上才停下。

　　那聲音說道。

　　“我說你能冷靜點嗎？有話好說啊。是，我有段時間沒跟你聊天了，就算想我也不能這樣啊?！?p>　　轟轟轟——

　　話音剛落，又是上百發(fā)光彈的爆轟。就算是那扇緊閉的大門也掉了些渣。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聲音說，“又怎么了？說出來，我好安慰你一下?！?p>　　拉哈爾呼出一口如同火焰的氣息，扭著脖子。

　　“沒什么，我就是發(fā)泄一下?！?p>　　“這是門，不是沙包。所以呢？提米亞斯那邊出事了？”

　　“有點意外而已。總之接下來迦勒底就要帶著那群人類一直沖過來了。我看那幫矮人肯定靠不住。”

　　“原來如此。但我覺得伊斯拉應該不會敗給迦勒底，她大概是被棲夜說服了吧？所以我早就提醒你了，棲夜那女孩不靠譜。你就因為她的寶具感覺挺厲害把她派出去?！?p>　　拉哈爾抱著胳膊揚頭。

　　“哼，本王可沒有錯！錯的是你們沒及時勸住本王！”

　　“真不講理……不過放心吧，迦勒底就算到了魔王城，也會被打得灰頭土臉滾回去的。”

　　“這么自信？伊斯拉別的什么都沒說，你就有對策了？”

　　“嘿嘿，這回跟塔羅古那回可不一樣。那個女王把鎮(zhèn)魔城的效果加到了自己的身上，謝天謝地。圣杯和鎮(zhèn)魔城都是直連的，所以我能借助圣杯觀察她的戰(zhàn)斗，也徹底明白了迦勒底的手法。”

　　拉哈爾有了點滿意的神色。

　　“表現(xiàn)不錯嘛。然后呢？有對策了？”

　　“當然。不過安全起見，我還要再調(diào)整一下，也先不要跟矮人說這些。就讓迦勒底保持現(xiàn)在的樣子贏下去，讓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所向無敵，把魔王啪啪踩在腳下碾壓吧。然后……”

　　那聲音發(fā)出一串陰險的笑，從門縫里仿佛滲出期待奸計得逞的氣息。

　　“……我們就用這必勝的無敵策略，教教他們什么叫真正的最終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