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遲念妤也不自覺地期待起這次藝術節(jié),可她才不會表現(xiàn)出來,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好幾次沈思優(yōu)都讓她去看他們排練,她也就是去走個過場,送點水什么的,多一句話,一個眼神都不會有。
時光不會因為你的恐懼到來而停歇,也不會因為你的期待而加快,它就是那樣有理有據(jù)的流轉(zhuǎn)著。
二中的藝術節(jié)就這樣到來了。
舞臺的后臺工作向來枯燥乏味,又看不見精彩絕倫的表演,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主動愿意去。
而遲念妤卻自請要去后臺。
“你真的不去看了,你不坐在臺下,我會緊張的...”
沈思優(yōu)尤為誠懇地乞求道。
“不去了,彩排不是都已經(jīng)看過了?!?p> “那不一樣啊,而且那么好看的男生鎮(zhèn)場,你不去多虧啊?!?p> “我不想去,而且...你不是說他有女朋友嘛?”
沈思優(yōu)也是并不確定的口吻。
“都那么說嘛,那長那么好看還沒對象的很少啊,而且有女朋友了又怎么樣,就是去看看,養(yǎng)養(yǎng)眼而已嘛,又不撬墻角。”
經(jīng)過遲念妤三番五次的搖頭,沈思優(yōu)終于放棄了。
后臺的活兒也并不多,不過是幫著擺擺道具,拉個帷幕什么的,大多數(shù)時間遲念妤都是坐在那發(fā)呆。
她想起那個笙簫樓燈火通明的夜晚,他如今又穿上了和那天一樣的燕尾服...
“接下來,請欣賞芭蕾舞?!?p> 沈思優(yōu)的節(jié)目到了,她和三個女生準備的是經(jīng)典芭蕾舞《天鵝湖》中的《四小天鵝》,而顧遇笙則會用小提琴伴奏。
帷幕已經(jīng)拉開,身著潔白紗裙的四只天鵝緩緩走上舞臺。
顧遇笙默默站在一旁,棕銅色的小提琴被架到肩上,悠揚歡快的旋律在指尖緩緩流淌,隨后無形地盤旋在整個大廳里。
遲念妤看不到畫面,但她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臺上的演奏者與那一位提琴少女會是多么般配。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說的便是如此了...
舞臺的聚光燈匯聚在中央,四只天鵝隨之起舞,輕盈的步伐和靈活的舞姿與優(yōu)雅的琴聲相得益彰。
正在臺下和臺上所有人都沉浸其中時,燈光驟然消失,音樂也戛然而止,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靜。
隨后是一片嘩然。
“這是怎么回事?快去讓燈光組檢修!”
聞言,遲念妤立刻跑出了后臺,與燈光組協(xié)商。
二中電路年久失修,由于超負荷工作短路了,他們正在盡力修復中,應該很快可以恢復正常。
于是,遲念妤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她冷靜了一會兒,隨即想到了舞臺上的人。
黑暗之中,小提琴婉轉(zhuǎn)動聽的旋律再次響起,打破了寂靜。
既然遇上這樣的意外,顧遇笙便隨機應變,即刻拉響了一首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與此同時,遲念妤伴著琴聲跑到了舞臺下。
禮堂里極其昏暗的光線下,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除了臺上拉琴的顧遇笙。
他不止注意到了,還因此心頭一顫,差點按錯了弦,拉錯了音。
因為她的到來,他幾乎自亂陣腳...
遲念妤站在臺下,抬頭仰視著臺上的燕尾服先生。
他仍在拉琴,目光灼灼之間,她鼻尖驀地一酸。
所有的感情一瞬間傾瀉而出。
致愛麗絲...為什么是這首呢?他為什么偏偏要拉這首呢?
已故的媽媽曾送給遲念妤一個音樂盒,作為她三歲的生日禮物,也是媽媽能陪女兒過的最后一個生日。
那個音樂盒里,放得就是這首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可如今它已經(jīng)再也發(fā)不出聲響了...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頃刻滑落,就在這時,整個禮堂驟然再次桀然輝煌起來。
顧遇笙看到了那一滴不明原因的眼淚,看到了燈火璀璨時,伊人仍奪目。
她看著他,笑靨如花。
那一刻,耀眼的光束貫穿整個禮堂,可他眼里唯有那一人勝過萬丈光芒。
除了電路忽然短路這場鬧劇之外,整個藝術節(jié)算是圓滿的落下帷幕。
經(jīng)此一役,顧遇笙可算在二中名聲大噪。
太多人每天明里暗里的跟沈思優(yōu)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
她自然不會給。
當然也有人用其他的方法騷擾她,比如鄰班的賀子胥。
“干什么!”
沈思優(yōu)一腳踩在對面的凳子上,擋住了賀子胥要坐到她對面的動作。
遲念妤坐在她旁邊,一邊優(yōu)哉游哉的吃著飯,一邊看著熱鬧,眼珠隨著眸中水波流轉(zhuǎn)著。
賀子胥是沈思優(yōu)的小學同學以及青梅竹馬,一個名副其實的混世魔王,長得豐神俊朗不說,少年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在他身上可是展現(xiàn)地淋漓盡致。
因為家里窮的只剩下錢了,所以吃喝玩樂他最在行,聽說他初中時候懷里摟過的姑娘比遲念妤衣柜里的衣服樣式還多幾倍,年級大榜的最后幾名里肯定有他。
提起這個人,沈思優(yōu)最想說只有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愿賭服輸。”
沈思優(yōu)瞪著賀子胥,把自己的食盤緊緊護住。
“是,我是輸了,我也的確沒想到你真的能拿到藝術節(jié)表演組第一,所以你六月份的飯卡我都包了。”
賀子胥燦然一笑,露出兩顆對稱尖銳的虎牙,極具挑釁意味地掃開凳子上的障礙坐下。
“不過,這一個月,你得和我一起吃?!?p> 沈思優(yōu)急了,一拍桌子一瞪眼,賀子胥沒怎么樣,倒是給遲念妤嚇了一跳。
“你休想!”
“飯卡都給你買了,坐哪吃是我的權利?!?p> “好!那你坐著吧,我們走?!?p> 說著,沈思優(yōu)拉起遲念妤就要走。
遲念妤嘴里還叼著一塊里脊,她胡亂嚼了幾口咽下去:“可是...我們要是走了,就沒有位置了啊...”
沈思優(yōu)這才放眼在擁擠不堪的食堂一看,不僅再也找不到兩個人的座位不說,過道里還都擠滿了人,虎視眈眈地等著,她們只要一起身,座位馬上就會被占。
她回過頭,賀子胥正笑吟吟地咬著筷子抬眸看她:“怎么樣?還是坐下吧?!?p> 沈思優(yōu)橫了他一眼,隨即冷哼一聲,還是坐了下來。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沈思優(yōu)的午飯便開始雞犬不寧起來。
好不容易擠破頭搶到的雞腿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舀來幾勺清湯粉被莫名滴進去半罐子的紅油,最可氣的便是吃糖醋小排的時候,從天而降的骨頭。
“賀子胥!”
沈思優(yōu)幾乎每頓飯吃得都不得安寧,總是會被面前這個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氣的暴跳如雷。
賀子胥則是得逞般地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