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到底流華的城北時,正遇上落幕黃昏時。
城北雖說已經(jīng)算是流華的郊區(qū),比不得市中心的人山人海,燈紅酒綠,卻也要比鹿鳴繁華的多。
遲念妤的目光首先就被廣場中央那平地而起的高臺吸引住了。
臺子是現(xiàn)搭的,中間高兩邊低,酷似橋形,再看上面印的圖案,大約是種祥瑞之鳥,展翅飛翔的模樣,周身玄青,纖長的尾部顏色很是絢麗,連羽毛也描繪的栩栩如生。
“這是喜鵲吧,圖案好精致啊。”
遲念妤不禁贊嘆。
“這就是為七夕表演搭的臺子,一會兒就要開始了?!?p> 沈思優(yōu)的雙眼里映著高臺四周張的燈,結(jié)的彩,好似過年一樣,實在是熱鬧非凡。
遲念妤看了幾眼,目光卻還是暗淡了下去:“你帶我來這干什么?”
“你不覺得挺熱鬧的嘛,要不要上臺玩玩?哦對了,可以穿漢服?!?p> 遲念妤鳳眸一揚,看向沈思優(yōu)得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
“你想讓我干什么,直說吧?!?p> 沈思優(yōu)訕笑了幾聲,便直接順坡下驢:“咳咳,是這樣的,一會兒會有個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場景,我們呢,還缺個織女...”
遲念妤一臉“就知道沒什么好事”的表情看著沈思優(yōu)。
沈思優(yōu)好像早就猜到遲念妤會拒絕,湊到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只見那雙狹長的鳳眸亮了亮,遲念妤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千真萬確,我還能騙你?”
傳言七夕那天總會下場雨,因為牛郎和織女這一年才見到這一次,總是要哭上一哭。
流華這天雖然沒下雨,卻也是個陰天,皎月和繁星也都被烏云遮了個嚴(yán)實。
但城北依舊亮堂的像白天一樣。
遲念妤像被趕鴨子上架一樣,穿上了織女的華服,被人拿刷子掃來掃去的化了個妝,再戴上了琳瑯滿目的發(fā)釵,個個流光溢彩,墜得她甚至有些暈眩。
遲念妤坐在那無聊的扒拉幾下頭上垂下來的流蘇,只覺得這仙女當(dāng)起來還真是累。
至于自己被裝扮成了什么樣子,她是真的看不清,畢竟一摘眼鏡,她就基本上是半個盲人,只看得清楚顏色,別的細(xì)節(jié)一概不知。
不過這樣也不錯,遲念妤心想,一會兒看見底下烏泱泱的那么多人難免緊張,現(xiàn)在看不清了倒好,眼不見為凈。
她正想著,忽然有人往她腰上捆些什么東西,她連忙掙扎了幾下:“這是什么?”
沈思優(yōu)解釋道:“那臺子很高啊,綁上威亞安全一點?!?p> 這讓遲念妤莫名有種緊張感。
沈思優(yōu)連忙安撫道:“沒事,那上面很寬的,摔不下去,放心吧?!闭f完又拍了拍她的肩。
沈思優(yōu)真要離開,遲念妤忽然叫住她:“等等,會有牛郎嘛?”
“當(dāng)然了。”
見遲念妤雙眉微皺,便接著安慰道:“沒事,他又不會對你做什么,你倆就站上去,然后再放個音樂,有那么個氛圍就行了。”
遲念妤點點頭。
她想起沈思優(yōu)剛剛說的,要不是報銷回去的機(jī)票,她才不會答應(yīng)攬這活兒。
等到她真的踏上那高臺,眼前竟出現(xiàn)了片刻的暈眩。
臺子有兩三層樓那么高,跟那種盛會的舞臺自然是比不了,但在遲念妤眼里已經(jīng)是不矮了。
遲念妤也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恐高,還是被這一身仙女的衣服壓的,再加上臺下人影錯錯,四下嘈雜,總歸是有些不適。
她下意識晃了幾下腦袋,頭上妝戴的珠翠跟著顫動了幾下。
迎面走來的牛郎好像愣了一下。
遲念妤根本看不清來人的面容,只覺得身形倒頗為熟悉。
這人身材頎長,身形筆直而清瘦,縱使著一身牛郎的粗布衣裳,完美的比例和綽約的身姿也叫人移不開眼睛。
遲念妤倒好奇了起來,迫不及待要走進(jìn)看看。
鵲橋雖然不算長,但遲念妤這一身多有不便,再加上她怕高便走得更慢些,而對面的牛郎好似也在配合她一般。
兩人走得一步一頓,總共也沒個幾米的路讓他們走的很是漫長。
燈火闌珊之處,一個小女孩悄聲道:“我怎么覺得織女和牛郎一點也不互相掛念呢。”
領(lǐng)著她的老奶奶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柔聲道:“你個小娃娃懂什么,有個詞叫近鄉(xiāng)情怯?!?p> 小女孩可不好騙,她剛在學(xué)校念過這個成語,便反駁道:“奶奶,這個詞不是這么解釋的。”
老奶奶不再看她,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臺上,暗自呢喃:“意思...都是差不多的?!?p> 等到遲念妤終于看清了對面人的模樣時,兩人的距離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
她當(dāng)下就愣住了,和她一同發(fā)愣的還有臺下的沈思優(yōu)。
沈思優(yōu)從這個牛郎上場便覺得哪里不對,此刻也覺察了出來,隨即一拍大腿:“我去!”
這一聲難免引人側(cè)目,旁邊的賀子胥那胳膊肘碰了碰她:“你小點聲。”
“那不是顧遇笙嘛?!”
賀子胥不明所以:“誰?很有名嘛?”
牛郎與織女終于相會,陣陣悠揚而纏綿的歌聲隨之響起。
“誒,這是哪首歌來著?”
“許嵩的《清明雨上》?!?p> “哦對對對,今年怎么回事?七夕放什么清明的歌???”
“你懂什么?!”
我在人間彷徨
尋不到你的天堂
東瓶西鏡放
恨不能遺忘...
失去織女的牛郎在人間彷徨無措,無法與她在天堂團(tuán)聚,不也正是應(yīng)了這歌詞。
這是首老歌了,臺下不少人都哼的出來。
臺上的兩個人也不例外,特別是遲念妤。
每每當(dāng)她細(xì)聽這歌聲,總能品出那催人淚下的辛酸與悲涼。
而今夜尤甚。
顧遇笙的眼眸里映照著這個身著華麗的仙女,他還來不及欣賞,仙女的臉頰便忽然劃過一滴淚珠。
燈光之下,晶瑩剔透,好似價值連城,舉世無雙的水晶。
還是那個小女孩從燈火闌珊處躋身到了前排,撲閃著大眼睛:“織女姐姐哭了...”
只見牛郎上前一步,俯身覆上了織女的朱唇。
遲念妤那還沾著淚的睫毛輕顫,理智迫使著她要把顧遇笙推開,可她轉(zhuǎn)念一想,權(quán)衡利弊之間,她還是沒有動手。
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是有角色在身的,畢竟牛郎親了織女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歌聲里甚至還摻雜著臺下的幾聲歡呼。
“我去,顧遇笙這人怎么還占人家便宜!”
沈思優(yōu)險些要沖上去,好在賀子胥拉住了她。
老奶奶連忙捂住了小孫女的眼睛:“看不得看不得,這可不能看?!?p> 而小女孩偏掙扎著從指縫里往外看。
遲念妤懸著的雙臂沒能推出去,便著力在了顧遇笙的腰間。
耀眼的華服與暗淡的粗布相貼,織女和牛郎在天地浩大之間片刻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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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彌
斷更了很久呢,也確實有一點事耽擱了,真的很抱歉! 之前也說啦,不管怎么樣這本書我是一定會更完的,所以新的2022,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讓我繼續(xù)把故事講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