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沈毅的煩心事
沈毅剛回到家,就看到他的那位老爹坐在門口,閉著眼睛。
顯然是在等他。
只見他的長衫簡樸而古樸,他雙目緊閉,臉上也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他的頭發(fā)已然雪白,胡子也已經(jīng)花白了,卻依然不怒自威。
“毅兒,你去哪里了”
“我哪也沒去啊”
沈毅略顯慌張。
“還在狡辯,昨個夜里你一夜未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爹,我就是去文苑府看戲去了,誰知看到一半,他西郊哪里茶坊走水了,我也只是幫忙救火而已,回來太累了才沒有回來”
“那你為什么不說實話,你和軒兒在一起,爹又不說什么。只要你不去那煙火之地就行”。沈老爺不滿的說。
“爹,我哪里去哪了,你不要這樣誣陷我,我好歹是你兒子”,沈毅不高興了。
”哼……,你是我兒子,我會不了解你,自從上次跟你提起盛家的婚事,你就一個勁兒往外跑,家都不著”
“爹,我沒有,我真的就是在文苑府……”,沈毅解釋道。
沈老爺并沒有聽他把話說完,而是打斷他,心平氣和的說:“我不管你在哪里,既然回來了,聽爹一句勸,我們一起談?wù)勀愫统跸牡幕槭隆?p> “爹,我求你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和她結(jié)婚”
沈毅一聽到這個事,他感覺頭都大了。已經(jīng)說了多少遍不行,推辭了多少次,卻還是這個樣子。
“胡鬧,這是你說不結(jié)就不結(jié)的”
“毅兒,你是爹的老來子,也是爹唯一的兒子,以后沈家是交由你的。我們兩家算是世交。這門婚事也是你們沒出生就定下來的,怎么能隨便出爾反爾呢”。
沈老爺盡可能的壓制自己心中的火氣,耐心的解釋道,他希望他的兒子可以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么說,盛家也是皇家貴族。再者即使想悔婚也不是你沈家能提的。
“不是爹,你說說你們,我們都沒出生呢,怎么就把婚姻大事給定了呢,你們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尊重你,尊重你去找寡婦”,沈老爺再也忍不了了,氣憤的說道。
“她不是,她只是訂婚了……”
“不,爹,你調(diào)查我”,沈毅這才反應(yīng)過來,既驚訝又生氣。
“你是我兒子,我那是關(guān)心你”
“哼,有你這樣關(guān)心的嗎”,沈毅不愿意再聽下去了,盡直接扭頭就走。
“你…逆子”
沈老爺看沈毅那樣無理,氣的差點岔氣,手直拍坐著的椅子。
“常文,常文”
“在的,老爺”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就跑過來了。
雖然他個子不高,身體卻很靈活,并不想他那個年紀的人,雖然臉上已布滿風(fēng)霜,但是眼里卻都是精明。
“從今日起,你跟著公子,他去哪里你去哪里”
“這……公子會不會……”
“怎么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不敢,不敢”
“下去吧”,沈老爺已無心再說什么,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是的,老爺”
常文也只好遵命。
回去的沈毅氣憤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這都什么事兒啊”
他氣憤的是他居然認為她是個寡婦,更生氣的是居然偷偷摸摸的調(diào)查他。真是一點也不尊重自己。
沈毅他爹已經(jīng)七十多了歲了,他可是開國元老,只是后來患病不能走路,便提前歸隱于梅州。
而也是那個時候沈毅才出生,和盛家的婚約也是當(dāng)初訂下的。那時候,兩家同時歸隱梅州,是覺得梅州這邊山清水秀,地域民富,是個好地方。兩個孩子又是同年有的,便做主定了親。
可是,沈毅卻一直把初夏當(dāng)做自己的妹妹。也許是太過于熟悉了,所以并沒有了那種心動的感覺。
而沈老爺提起的“寡婦”,正是他們街對面酒館的女兒將欲雪。大家都叫她雪兒。
據(jù)說她出生的時候,正好下了一場大雪,生下來后,肌膚勝雪。
而她爹正好喜歡喝酒,便應(yīng)用了
綠蟻新醅酒
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
能飲一杯無
中的欲雪兩個字。
而長大后的她,名如其人,冷若冰霜,好像沒有人能靠近她。
就在幾年前她爹給他訂了一門婚事,本來是打去年年底要結(jié)婚的??墒悄俏荒贻p人卻因為心臟病發(fā)作而離世了。
也是這件事,當(dāng)初鬧的很大,街坊領(lǐng)居幾乎都知曉。還給她冠以克夫的名號。
也是那時候,沈毅才留意了她。
只見她身著樸素,頭發(fā)也只是隨意的盤著,沒有任何首飾,而額頭前面那些不經(jīng)意間留下的發(fā)絲和慘白的臉色卻格外我見猶憐。
她的眼睛很冷很淡,眼底的那些冷漠好像能凍僵人似的。
她個頭很高,卻也很瘦。沒有婀娜多姿的身材。卻有著超出常人的冰冷氣質(zhì)。
就是這樣一位女子,卻讓沈毅魂牽夢繞。
好幾次搭訕都被她直接無視。
可是沈毅才不會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那段時間基本每天都關(guān)顧她家的生意。有時候會坐一天,只為了和她說幾句話。
所以,那些流言蜚語也隨之而來。最后為了不影響將家的名譽,沈毅只好收斂,只是偶爾去幾次。
漸漸的,雪兒也不再那么冷漠,會和他說幾句話。不過也就是幾句話而已。
他才知道,她自小沒有娘親,她娘在她出生幾個月就因病離世了,她是她父親一手拉扯大的。
他也才知道,他爹嗜酒如命,喝點酒總是會罵她,甚至?xí)邮执蛩?,說她是掃把星,所以有時候她臉上會掛彩。
他才知道和他訂婚的那個人算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家是開酒樓的,家世算不錯的,因為一直心臟不好。便沒有成婚,最終他家人還是希望能留個后。便向她家下了定禮。
當(dāng)然她也愿意和他在一起,起碼他確實很愛她,甚至為了她的將來不愿意和她訂婚,可是她答應(yīng)了。
她想這樣也算脫離苦海,可是誰知命運如此捉弄人,落得她現(xiàn)在在別人眼中的掃把星。
沈毅一想到這里就覺得心臟疼。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為這樣的女子牽腸掛肚。
除了她的冷若冰霜,還有她眼底的冷漠和憂傷,她輕聲細語,讓人心生憐愛。
想來自己也有段時間沒有去她家酒館了。
也許今晚可以過去瞧瞧,反正文以軒那邊也算是塵埃落定了,自己也閑來無事。
于是他換了身比較素凈的衣服便準備要出門。
剛打開門就看到常管家在門口候著。
“公子這么晚了要出門”
“是啊,常叔,你不會這也要管”
“啊,公子,這是老爺?shù)囊馑肌?p> “什么意思”
“以后公子出門讓我陪著公子”
“陪著我?”沈毅皺緊眉頭。
“是的,公子”
“哼,真是有意思,你要陪我去哪里,我去上茅廁你也要陪”,沈毅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這老頭攆出去。
“這……”
“好了,我現(xiàn)在不想出去了,你愛陪誰陪誰”,他兩手一攤又回去了,
沈毅關(guān)上門,氣憤的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