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家福公司發(fā)出重要公告。
鑒于近期公司高層發(fā)生一些重大變動,繼董事長謝杏芳意外遭遇車禍身亡后,總經(jīng)理錢克海觸犯刑事犯罪,被捕入獄,預計將對公司的股價和生產(chǎn)經(jīng)營活動造成一定的消極影響。但是公司向前發(fā)展的基礎(chǔ)還在,幾千名聰明勤奮團結(jié)奮斗的員工還在,相信公司能夠度過目前的難關(guān),未來會取得更快更大的發(fā)展。后續(xù)公司將盡快出臺重要的措施,穩(wěn)定生產(chǎn)經(jīng)營活動,盡最大努力維護全體員工和股東的利益。
第二天。股市開盤。家福公司股價以跌停價開盤,而后緩慢回升,成交量創(chuàng)下上市以來的新高。收盤后,龍虎榜數(shù)據(jù)出來了,看見有大機構(gòu)進場抄底。
幾周后,春河和古蕓主持召開全體股東大會,開完會,走出公司的辦公大廈大門時,抬頭望向天空,陽光燦爛,碧空如洗。他倆不禁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門口有許多挎著攝影機的記者呼啦啦地圍了上來,還有一群鬧哄哄的個人投資者。有年輕的女記者搶到最好的位置,一把將麥克風放在春河嘴邊,問他:
“春河先生,家福公司作為家居行業(yè)的老大哥,一舉一動引起資本市場的關(guān)注。最近公司高層頻繁變動,會不會影響以后的經(jīng)營方針呢?”
“不會,不會!”
“假如以后有影響,那么貴司是提前做好風控的?對投資者負責?!?p> “經(jīng)營方針不會變!”春河把意思重復一遍,然后瞥一眼身邊一臉淡然的古蕓,說,“但是我和古蕓女士將退出管理層,聘請優(yōu)秀的經(jīng)理人管理公司,目前他們已經(jīng)到位了,相信他們會比我做得更好?!?p> “哦,你們的股權(quán)如何處理?”
“暫時留著吧。如果以后有新的情況,我們會及時發(fā)公告?!?p> “你們退出高層后,打算如何規(guī)劃以后的生活?”
“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p> “方便多透露一點嗎?”
“不好意思...”
春河不說話,拉起古蕓的手,往黑壓壓的人群外慢慢地擠了出去。
自從梁山被雙規(guī)后,春河和家福公司配合監(jiān)管部門調(diào)查一段時間了,事頭非常繁瑣。幾輪調(diào)查下來,春河積極配合,主動交代,跟辦案人員相處非常融洽。
辦案人員跟他說:“春河先生,你不行賄,不搞黑箱操作,主要是被告的錯?!?p> 春河連忙說:“你們別那樣說,是我的錯,不怪被告,你們要抓就來抓我吧!”
辦案人員笑說:“我們幫領(lǐng)導干活的,最終判案在法官。”
“我讓錢龍撤訴,可以嗎?”春河又問。
“不行的,上面不會同意的了,被告賤賣國有資產(chǎn),不僅僅是你們私人之間的問題了?!鞭k案人員說。
再過了半年。
那些內(nèi)部選拔或招聘進來的經(jīng)理人漸漸上手,家福公司慢慢步入正軌,甚至某些方面比以前還干得出色,春河和古蕓看著心里高興,心上的石頭漸漸落下來。
古母的案子,終于塵埃落定。
那一天,春河和古蕓親眼看見頭發(fā)花白的錢克海被警察戴上手銬,推上警車,押往刑場執(zhí)行槍決。
槍聲響起前,他跪下來,大聲哭喊,說如果再給他多活幾年,愿意把自己的股權(quán)捐給國家,幾次乞求饒命,像條可憐的小狗。
有一天上午,春河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房間里靜悄悄的。昨夜的夢,模模糊糊,支離破碎,醒來的他依稀記得,夢里又出現(xiàn)一個曾經(jīng)多次在夢境里出現(xiàn)的叫做桃源的地方,還有那個走在自己身邊的陌生女子。
東邊的太陽徐徐升起來,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進來,窗外的世界特別閃亮,屋子里也不覺得黑暗。
古蕓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他側(cè)耳傾聽,廚房里響著鍋碗瓢盆的聲音,就知道她下廚房做早餐去了。
他微笑了,爬起床,躡手躡腳走向廚房,看見古蕓正在爐灶邊洗洗刷刷的,就從她的背后用雙手蒙住她的眼睛。
“哎呀,嚇死我了!”古蕓像碰到鬼一樣叫了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見春河,她的眼睛里散發(fā)著笑意。
“蕓,你在弄什么?”春河看鍋里沸騰的燙水,白色的水蒸氣飄起來,廚房里滿是濃濃的香味兒。
“鯽魚石膏豆腐湯。煲給你喝的,止鼻血。”古蕓笑,手濕濕的,伸過去,輕輕捏一捏春河的鼻子,說,“老毛病?!?p> “好??!…喝!我喝!”春河大笑。
“還有銀耳雪梨水?!惫攀|指一指大碗里,“做好了。這個,喝了,潤一潤嗓子,清清肺氣?!?p> 春河伸出大拇指,夸贊說,“好廚藝啊,做你的男人,真是有口福了!”
在他印象里,古蕓喜歡美食,也喜歡下廚做飯,只是平時業(yè)務(wù)繁忙,像今兒這樣子系上圍裙下廚做飯倒不多見??瓷先ィ男那榇蠛?,好像暴雨洗滌后天空中出現(xiàn)的五顏六色的彩虹。
“春河,謝謝你......前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古蕓說著,聲音里竟然有點兒哽咽了。
“別這么說,”春河馬上擁抱她,用手理一理她后面稍微凌亂的頭發(fā),嘴唇貼近她的耳朵,輕聲地說,“我們早已是一家人了,還用這么客氣么?”
“我愛你,我們永遠在一起…”春河把嘴湊過去,親吻她的臉。
“我也愛你!我現(xiàn)在沒有父母了,也沒幾個親人了。你嫌棄跟我在一起嗎?”古蕓也抱緊春河。
“我愛的只是你!”
“每次想起那一次飛機故障…如果,如果那架飛機不出事,你真的永遠不會跟我表白你的想法了么?”
“怎么可能呢?可能會遲一些吧…呵呵,說不準啊,說不準時間,隨緣吧!”
“真要謝謝那架出事的飛機了…”
“蕓,等我們到了洪源島,每天可以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了。想到那一天,我特別開心!到時我也多學學廚藝,做你喜歡的菜給你吃!”
“我也在等待那一天,”古蕓把頭埋在春河的肩膀上說,“公司的事情整得差不多了。不過,不過...錢龍不會甘心讓我們自由快樂的,你說,以后他會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呢?”
“會!”春河把古蕓的身子抱得更緊了,“別看他現(xiàn)在說話笑咪咪的,一大堆軟話,只是想利用咱們一把,穩(wěn)定公司的股價,別讓他的錢袋子癟下去。他老子被槍斃了,他恨咱們,恨不得殺了咱們,他會找機會報復我們的…....你看看梁山被他害的......說心狠,他比他爹還真好不到哪兒去!”
“那怎么辦呢?唉,你爭我斗的日子,我真的不想過了...”古蕓幽憂的聲音。
“別擔心,等咱們持有的家福股票賣完了,就跟他徹底沒關(guān)系了,bye bye!快了,快了?!贝汉诱f,往外望,眼睛里閃爍自信的光芒。
金色的陽光像流水一樣灑照進來,廚房的陽臺地板上似乎鍍上了一層金,古蕓的頭發(fā)也漸漸變金黃色了,格外迷人。
春河松開抱住古蕓的臂膀,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瞄一瞄她略顯憂愁的臉,笑說,“我們永遠在一起,有我在,你沒什么好害怕的。我們一定會越來越好!”然后他倆端出早餐,在客廳里擺好飯桌,一邊慢慢吃一邊說話。
“我聽海縣那邊的人說,梁山的案子,很快就要出結(jié)果了...”春河想到梁山,又嘆了一口氣。
“他也真是倒霉的...錢龍?zhí)醵玖?。?p> “咱們回一趟??h看看他吧。他遇到這樣大的災禍,都怪我,我對不起他??!”
“你別這樣說,還不是我媽當時死活要拿下來那塊地,才被錢龍抓到把柄的…依依也怪可憐的...”古蕓說。
“找個時間,咱們一起去??h看看他們吧?!?p>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