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杰吃飯的功夫，付老鬼就直勾勾地盯著尋月。
“哥，沒必要戴上這個吧？”付杰用筷子點點鐐鐲。
“吃你的飯?！备独瞎砻鏌o表情瞥了眼弟弟，“人找到了嗎？”
“沒有，她們不在醫(yī)院，說是昨晚剛把她帶出來，后腳就走了?！?p> “那那個受傷的呢？”
“也走了?！?p> 尋月怒視他倆，“別動她們，人是我打的，跟她們有什么關系?！?p> “人是你打的不錯，但你可不老實。”付老鬼起身要走，卻被尋月拽住。
“后果自負。”
尋月說完就松開他的衣角，坐回去，既然人已經(jīng)跑了還沒找到，那就可以撒開手大干一場了。
“后果？自負？”付老鬼陰險一笑，點點她手腕，“這個斤數(shù)，可還能再加的，你吃的飯菜，沒覺得不對味兒，被扣在這里，還能揚言讓我后果自負？呵呵呵。”
尋月聽后本想著就此掀桌，但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身處啟厘地界，啟厘人，可信度不高，付杰說沒有找到，未必就是真的沒有找到，至于飯菜，她吃了，付杰現(xiàn)在也在吃，要說不同，也就是碗筷，和米飯。
可她現(xiàn)在沒覺得任何不同，更何況付老鬼的話，十句能有一句是真的就算是施舍了。
吃過午飯，尋月由金兒看著坐在院子里，說是晚飯過后再關進地下室，而付杰吃過飯后就又帶著幾個小弟出去。
午后陽光耀眼，坐在樹下倒是清涼。
四下安靜，她開始研究手上的鐐鐲是否跟付老鬼說的那樣，能夠增長斤數(shù)。
鐐鐲一圈沒有縫隙，表面沒有凸起或凹陷，內(nèi)壁光滑緊貼著皮肉，天熱流汗，被鐐鐲扣著的地方，倒是清涼，除了墜著手腕骨發(fā)酸，并沒有痛癢的感覺。
這不由得讓她心下一沉。
如此高科技的東西不可能出現(xiàn)在啟厘，如果啟厘有，那崇明也應該有類似的。
又不是魔法，肯定會有一個規(guī)律。
她正想著，將耳朵趴在手腕上，閉著眼仔仔細細的聽，隨后又敲擊兩下。
片刻后猛然睜眼。
這東西是空心的，可空心為什么這么重？
幾番疑惑，又將耳朵貼近鐐鐲。
大約五分鐘后，極其細微的電子流動聲，被她耳朵捕捉到。
思索片刻，想起三隊送來的電子輪胎，能夠擎住一整輛車的重量，卻不在路上留下任何痕跡。
那這個——
三隊拿出電子輪胎的時候，特意說明選擇的是高載重的電子輪胎，中載重和低載重的輪胎大小和電子厚度寬度都不同。
單個電子輪胎載重上下浮動在五到十斤左右，并且會根據(jù)大小內(nèi)部裝置，分單核雙核，和多核，輪胎面積越大，核越多。
相反，如果面積越小，核越少，載重越小。
付老鬼果然在騙我。
她松懈肩膀，算是如釋重負，鐐鐲不能隨意加大重量，里面只是單核配置，腳上的那對比手上的大一圈，最多雙核。
但這東西是根據(jù)佩戴者腕環(huán)大小，自我判定的重量的，小姑娘拿來的時候，手環(huán)環(huán)度是最大化。
她現(xiàn)在帶著的最多，也就能擴張到原有大小。
如果現(xiàn)在是單核，那么最大值就很有可能是雙核，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如果強行增長，最多，也就是重一倍。
她將這點摸清楚，就開始研究下一步。
花燈跟蒲子是否真的脫逃，付杰的話，可信度能有幾成。
但幾輪腦補過后，沒有事實依據(jù)，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也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再來就是這個鑒客古玩店，前廳那些寶貝，她能確信有三分之一是真的，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高仿，另外還有一些籽料，也是精品。
她現(xiàn)在身處后院并不知道白天整條終古街是什么樣子的，但見這里還是石春縣，那規(guī)矩就沒有變。
可她在猶豫是白天鬧事，被凱亞巡城逮住好呢，還是晚上鬧事，把鑒客古玩店砸了好呢？還是最難的一步，跟著鑒客老鬼談條件呢？
就在她思索的功夫，前廳后門的珠簾內(nèi)一道人影立在那里。
尋月忽而瞥見，嚇了一跳。
是付老鬼，正站在珠簾內(nèi)，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
“我就說，你眼睛不老實。”
付老鬼今日拿著的是個打磨好的海藍寶石珠子，仍用鹿皮布擦著。
“想著怎么從我這里逃出去？”
尋月并不言語，還在考慮各種可能。
當然，最好的可能，還是不傷和氣，自己還打算在石春縣站穩(wěn)腳跟，給尋公部謀得資金來源呢。
“你只做單向生意？”
“什么意思？”付老鬼從眼鏡上方瞥了她一眼，“你要跟我做生意？”
尋月后半截話被噎在喉嚨里，跟這付老鬼說話，都不用說全，對方都能猜出來。
“雙向——嗯，你是要把生意做到啟厘去？去倒賣崇明星的那些破玩意兒？”付老鬼極其不屑的撇撇嘴。
這一句破玩意兒，尋月不由咋舌。
“啥叫破玩意兒?。俊?p> “可不就是破玩意兒，什么扶柳石、金谷主的，山上一挖一大車，隨便一座山上，都能挖出一筐，不遵從物以稀為貴的道理，那些破石頭如果沒有后期潤色，哪兒有眼看，要光澤沒光澤，要潤度沒潤度?！?p> 聽著付老鬼的吐槽，他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崇明星人，也瞧不起將那些破爛掛在脖子上，戴在手上的凱亞人。
他是——孤傲？
尋月心下給這人做出判斷。
“這是主店還是副店？”
“主店。”付老鬼嘆了口氣，將海藍寶石遞給尋月，“你認認這個，不過我發(fā)現(xiàn)一點?！?p> 尋月佯裝費事的抬手去接，付老鬼皺了下眉頭，將拇指按在鐐鐲的表面。
這東西是指紋解鎖的，退了這重量，倒讓尋月覺得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我發(fā)現(xiàn)，你只認得好東西，我屋里一小半的贗品，你倒是叫不出名字，你以前的店里，難道都是真品？可據(jù)我所知，啟厘來崇明的移種，從事古玩玉器的啟厘人，可沒有完全真品的店面，我也給啟厘區(qū)的幾位朋友打過電話，并沒有你這號人進出?！?p> 尋月接過海藍寶石，好東西果然是好東西，借著午后陽光，那顏色，說是讓人垂涎都不為過。
“海藍寶石，品相上等，這么好的東西，你舍得賣？”尋月將寶石攥在手上，卻無意還回去。
“跨區(qū)不聯(lián)系，我也找不到更多關于你的訊息，況且，只為了一個你，就花錢去買消息，也太不值當了?！?p> 尋月摩挲著寶石，還在想著攻略。
卻一個不備又被付老鬼捏住臉頰，逼迫正視對方。
“你眼睛太不老實，是想著怎么毀了我的店逃出去？還是另有所圖？”
尋月將海藍寶石在桌上磕了兩下，“你撒開?！?p> “你摔吧，這是贗品?！?p> 尋月原想笑卻咧不開嘴，便作勢要摔，“你騙吧，這是真品。”
付老鬼眼神一顫，當即松手，將海藍寶石奪回來，“你果然見過我們啟厘的寶貝，說吧，你究竟是誰？從哪兒來？誰教你這些的？”
尋月咧嘴一笑，她從不知道自己鉆出鬼點子的時候，眼神有多狡黠。
付老鬼懨懨推了下金絲框的眼鏡，“真想把你眼珠子摳出來，你想要談什么？合作？”
尋月笑容加倍，“就是合作，我呢，也想在石春縣開個店面，不過不在你這終古街，我想去光臨街。”
“光臨街是四族區(qū)，不過在光臨街賣古玩，可并不賺錢，那附近多餐飲店，服裝店，還有各種娛樂店面，古玩玉器這種東西，最好選在一個安靜的地方。”
“你呢，眼界太高?！睂ぴ缕鹕?，佯裝踉蹌兩步，抬腿撂在付老鬼面前，“解開解開，你以為你能困住我？”
付老鬼照做，卻也沒反駁一句。
尋月繼續(xù)說：“我看你地下室里留下一批貨，里面沒一個是正品，全是贗品，再來，就是你店里的那批貨，真品呀太少，識貨的人應該也沒有，你呢，嘖嘖，生性還喜歡這些真品，賣出去又不舍得，你們就是靠賣贗品為生的，為什么不去光臨街呢？那邊客流量那么大，說到底，還不是你心氣高?！?p> 付老鬼不語，他在沉思的時候，那可真是波瀾不驚的臉，靜如止水的眼，什么人都看不透。
尋月趴在桌上看他，“買賣做成你這樣，不——虧本嗎？”
經(jīng)過一個上午的觀察尋月發(fā)現(xiàn)，這家鑒客，好像并不盈利，除了那些稀稀拉拉轉(zhuǎn)悠的散客，真肯掏錢的，太少了。
而付老鬼還有一大家子游手好閑的人要養(yǎng)活，不然，也斷不會出現(xiàn)阿魯，那個跟狐朋狗友出去喝酒耍的閑人。
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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