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p> 尋月將手上的粉底還給姆圓。
算是把付杰臉上黑碼蓋住。
“你真要帶他進凱亞區(qū)？”姆圓把粉底收起來，又看了看付杰的臉，“可不能開你們的車，會被跟蹤的，去租一輛吧，租一輛凱亞區(qū)的車，不然開進去沒一會兒就會被追蹤?！?p> “還追蹤？”付杰不解地看她一眼，“也挺嚴(yán)的嘛?！?p> 姆圓是不知道付杰的前因后果，只收拾著手上的收貨單子，“不單單車被追蹤，電話還被追蹤呢，普通人家不配有電話，有電話的人家，打出去的每一通，都有雙耳朵在監(jiān)聽，能不嚴(yán)嘛?！?p> 付杰有些堂皇，還求證一樣的看向?qū)ぴ隆?p> 尋月點頭，“走吧，我這去——”她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姆圓，“我這趟怎么也得一個星期，順便也去倒貨的地方看看?！?p> 姆圓的眼神也很清明，并接收到了她的訊號，“知道了，注意安全，手上的錢還夠嗎？這個你拿著，我已經(jīng)扣除了倒貨的錢，其余的給你。”
尋月接過那張卡，這卡又變了樣子，不是當(dāng)初花燈給她的那張姆圓的桃花卡，而是自己的那張重山卡，原本在醫(yī)院時是交到蒲子手里的。
也就是說，蒲子回來了。
“走昌五路，有一家租車店，不貴?！蹦穲A說這些話并沒停頓，話，照舊交代，手上卻在整理著收據(jù)票子，“去吧，早去早回，看看你能帶回來些什么寶貝?！?p> 尋月淺淺一笑，這話真是能聽出兩個意思，帶回來什么？如果能拉攏付杰，那帶回來的，恐怕就是打通啟厘區(qū)的鑰匙。
從鑒客二店出來，付杰神經(jīng)兮兮地湊過來。
“你們都是這么過來的？”
“怎么過來？生活嗎？”尋月點點頭，“他們都是這么過來的?！?p> “他們，你真的不是崇明人？”
“不是?！?p> 他倆按照姆圓的指示，朝著昌五路租車店走去，付杰也說，那家租車店很便宜。
租了一輛不知道幾手的破越野，可整個過程中，沒有出現(xiàn)任何人，也沒出現(xiàn)任何跟尋月相關(guān)的話。
她借著上廁所和買午飯磨蹭一些時間，卻還是什么都沒等到。
“不用查駕駛證嗎？我的可以用嗎？你有嗎？”
付杰站在門口看著面前的破車，“這老板真是摳，車上的油只夠開到前面的加油站。”
尋月左右看看，朝著加油站眺望，難道在加油站？
“可能跟加油站有合作唄，從中分成，這附近就一家加油站，去吧，要不然就白租了，說不定，到地方還能找出另一家合作的代駕呢?！?p> 可直到車加完油，加油員也沒說出附近有代駕的公司。
提心吊膽的開到石春縣邊界，就瞧見一個背著大包，戴著遮陽寬帽檐兒的帽子男人站在路邊，見路邊有車經(jīng)過，就抬起胳膊招手搭車。
那人還沒轉(zhuǎn)過頭，尋月就心下一驚。
“停車?！?p> 她也沒顧及那么多，車還沒停，就按下車窗，“黎野！”
黎野也沒料想她會喊出來，這恐怕跟姆圓的交代不一樣。
黎野愣了一下，恍惚噢了一聲。
“你去哪兒？要搭車嗎？”尋月怕黎野不會接話，就提前問詢，“你要是不急，給我們當(dāng)一段車夫怎么樣？”
黎野也是會順著話說，就答說不急，替換付杰的位置坐下。
“去哪兒？”
“去趟七等界?！睂ぴ罗D(zhuǎn)頭介紹，“這是我合作伙伴的弟弟付杰，這位是我朋友黎野。”
黎野不善于交朋友，在天頂?shù)臅r候，可是用拳頭跟大雷認(rèn)識的。
“怎么認(rèn)識的？”付杰眼神不善，上下打量黎野，“你們膚色都很重嗎？我見到很多住在凱亞區(qū)的崇明星人都很黑?！?p> 黎野愛答不理只瞥了眼后視鏡。
尋月抬起胳膊跟黎野比了下。
這人在天頂養(yǎng)的很好了，白了不少，但對比起付杰，還是黑一點，隨即說。
“那是因為凱亞人不喜歡黑的，它們喜歡白的?！?p> 付杰不解，“喜歡又怎樣？你們凱亞跟崇明不許通婚嗎？”
一聽這話，黎野嗤笑一聲，“通他媽的婚?！?p> 付杰一皺眉頭，“都十一年了——”
尋月擺手，指著界碑，“進了凱亞區(qū)的地界，許不許，我們說的不算?！?p> 付杰看他倆的神情，也察覺出一些不同尋常，“原來如此，不過我們啟厘區(qū)，真的還不錯的?！?p> 黎野沒說話，尋月也轉(zhuǎn)過頭去。
他們一路開往七等界，在途中見到了太多的身不由己與迫不得已。
這一切，真實的沖撞著付杰的認(rèn)知。
開出去的第二天夜里，三人坐在一個廢棄的破廠房門口，吃著從便利店帶出來的東西，這附近根本沒有夜里開的店，也沒有夜里還在街上晃悠的人。
“這里怎么樣？”尋月問。
付杰頹廢地坐在倒塌的廢石墻邊，“怎么會這樣？這里像是，當(dāng)初我來這可崇明時的樣子，為什么沒有重建？”
“重建？誰給我們重建？”黎野咬了口面包，他也是好久沒出來了，對于這種環(huán)境，也是厭惡至極，“你們啟厘是怎樣的我們不知道，但凱亞區(qū)，如你所見，就這樣，有些地方，甚至還不如這里呢，比如九等界。”
尋月沒去過九等界，聽說，那是個島，很大的島，人們只能在島上自給自足，不會給任何補給。
黎野看了眼尋月，“就算你，也回不去九等界，據(jù)說，每月只開一次船，兩月一往返，進去的，不需要什么憑證，但出來的，卻格外嚴(yán)苛，哪怕你是走親戚，想要出來，也需要審核很久?！?p> 尋月知道黎野只能說明面上的話，不然，尋鼓秋跟尋酒父子是怎么出來的，闊禮又是怎么帶著人出去的。
在那個沒人管的地方，人多就是規(guī)矩。
付杰這兩日也沒吃好，也沒睡好，臉上胡茬冒的飛快，看起來非常頹喪，卻也問出了讓人意外的話。
“照這么說，凱亞區(qū)的九等界是按人分的，還是按照地界分的？”
“什么意思？這不都是按人和地界分的嗎？”黎野不懂。
付杰解釋，“啟厘區(qū)不同，在啟厘區(qū)的人們，沒有高低貴賤的區(qū)別，可能會有高低收入、不同工種的區(qū)別，但相互都很和睦，九等分界是按照居住條件劃分的，下三界的地勢不適宜人居住，只事宜開發(fā)礦藏，中三界的風(fēng)景秀麗，山川河流聚集，類比田園，上三界就是城市的中心，高樓林立，生活節(jié)奏飛快?！?p> 黎野喝了口水，“那權(quán)在誰手上？規(guī)矩是誰定的？”
“啟厘?！?p> 冗長的沉默過后，付杰抹了把臉，雖理智，卻多疑。
“你什么時候聯(lián)系的他？”付杰看向?qū)ぴ?，“我見你在路上四處瞧，既然沒有電話，怎么就碰巧預(yù)見的？”
“碰巧還有為什么嗎？難道我是碰巧想帶你來的？還是我想來你碰巧跟來的？”
尋月知道這人多疑，雖能類比崇明區(qū)的和平派，但她根本不清楚要怎么搞定啟厘的和平派，讓這個和平派不會出現(xiàn)反和平狀況。
一聽這話，付杰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知道自己多疑了，只問：“七等界還遠嗎？”
“不遠了，明早就能到?！?p> “你去七等界干嘛？”
“占卦?！?p> “還有算卦的？”
“是個能看透我人生的老頭，我想起問問，我這輩子——”
尋月看向漆黑一片，點綴星光的夜空。
“就是想問問，我這輩子，就落在石春縣好不好，開了鑒客好不好，經(jīng)商好不好，做人好不好，未來好不好。”
酉三
好喜歡這一章(づ●─●)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