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清一下子呆住了,她怎么也沒想到,言寸會是陛下,難怪他能隨意進出蘇府后院,難怪他會在出現(xiàn)在宮里,原來從始至終都沒有言寸這個人,只有陛下。
其他秀女都低著頭,只有蘇慕清呆呆看著謝延,謝延自然察覺到她的目光,不止謝延,謝黎也發(fā)現(xiàn),她跑到謝延身邊悄悄道:“皇兄,你認識她???”
謝延看著蘇慕清沒有說話,謝黎看出皇兄不想說,也沒有追問下去,靜靜坐在皇兄身邊。
謝延看了一圈秀女,按照規(guī)矩,他選中的皇后要賜玉如意,妃子賜香囊,可他坐在上面遲遲不開口,旁邊的太監(jiān)宮女們也不敢動,場面靜的可怕。
謝延自然是喜歡蘇慕清的,可就是喜歡,他不能選她。他纏綿病榻多年,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死,他不想自己的喜歡的人將一生都斷送在他身上,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宮中。
良久,謝延終于起身,朝后面的秀女走去,前排的秀女都是世家貴女,讓她們做皇后只會增長世家勢力,他的皇后,得是沒有背景之人。
蘇慕清見謝延越過自己往后走去,心都涼了,她以為謝延是喜歡自己的,沒想到他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抬起頭來?!敝x延走到一個秀女面前,秀女聞聲抬頭,謝延見她相貌端正,說道:“賜香囊?!?p> 此時身后的太監(jiān)喊道:“江南巡撫之女,凌霜霜,賜香囊?!?p> “臣妾謝主隆恩!”
隨后謝延又挑了幾個,都是賜的香囊,那柄象征著皇后的玉如意,遲遲沒有送出去。
謝延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明明隨便挑個小官的女兒就行了,可蘇慕清在這,他就是沒法讓她看著自己將妻子的位置給別人。
最后也沒選出皇后,謝延走了一圈后說道:“就這樣吧?!?p> 沒選出皇后,也沒人敢問,謝延是皇帝,沒人敢干涉他的決定。
謝延走了出去,阿黎見狀也跟了上去,等他們走了一段距離她才拉了拉皇兄的手,問道:“怎么沒有選皇嫂?”
謝延沉默了,抱起阿黎道:“只要選了妃子堵住前朝的口,有沒有皇后都不重要。”
那個位置,他可以為了某個人懸空一輩子。
沒有拿到香囊的秀女都出了宮,蘇慕清也不例外,見到她落選,蘇夫人開心的差點要跳起來,“我的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可蘇慕清卻不是很開心,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他為什么沒選自己呢?
她知道不是因為自己的穿著也不是因為自己不討長公主喜歡,肯定有別的原因,她想問清楚,可他是皇帝,她不過是大臣的女兒,他不是自己想見就能見的。
于是蘇慕清去了靈光寺,她在這遇到過他,他是自己的命定之人,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再遇見他的。
于是她日日去靈光寺,日日在姻緣樹下等,母親給她說親也不愿意,天天等在姻緣樹下,風雨無阻,卻一次都沒有再遇見過他。
其實謝延知道她在等自己,他去靈谷寺走的是他專屬通道,除了寺里的主持無人知曉,蘇慕清日日在姻緣樹下等自己,他便日日在山上看著她。
他想她放棄,他知道,只有她不來了,就說明她放棄了。
可他沒想到她這么執(zhí)著,來了三月,一日未歇。
一日,傾盆大雨,所有人都去躲雨,只有蘇慕清撐著傘在樹下等著,寺里的主持出來勸,“施主,今日暴風雨,你等的人不會來了,快回去吧?!?p> 蘇慕清搖頭,“他一定會來的。”
主持見勸不動她,嘆了口氣離開了。
謝延看著那抹執(zhí)著的身影,心里下了決定,朝蘇慕清走去。
大雨滂沱,蘇慕清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急忙向他跑去,“你終于來了。”
謝延笑了,“這么大的雨,怎么不進去躲躲?”
“我怕進去了,就看不見你來了?!?p> “你知道我會來?”
“嗯,”蘇慕清點頭,“你一定會來的?!?p> “我活不過三十歲,”謝延開口,蘇慕清震驚正要詢問,他伸手按住她肩膀,“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做我的皇后?!?p> 謝延緩緩開口,“不僅是活不過三十歲,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做我的皇后,年紀輕輕就要守寡,還沒有子嗣送終,更要處理后宮大大小小的事宜做天下人的表率成為賢后,還要面對后宮的爾虞我詐,這樣的皇后,你愿意嗎?你愿意放棄外面廣闊的天空,和我做籠中鳥嗎?”
“這是那日你拒絕我的原因嗎?”蘇慕清沒有回答,反而問了謝延一個問題。
“是,”謝延點頭,我不想你和我一樣,將一生都耗在這座黃金籠中,你應該擁有更廣闊的世界,而不是為了我犧牲一輩子。
“我愿意,”蘇慕清開口道,“無論以后要面對什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不怕?!?p> “一旦答應了,就不能反悔?!?p> “我不會反悔的,”蘇慕清眼神堅毅,“永不!”
謝延伸手,輕笑道:“走吧,朕的皇后?!?p> 蘇慕清將手搭上去,兩人牽手,一起走向未來,走向只屬于他們的未來。
“阿清,”謝延的聲音將兩人拉回現(xiàn)實,“朕說過的,朕是天子,永遠都是?!?p> 蘇慕清笑了,是啊,從一開始,他就給過自己選擇的,自己要做的,是皇后,不僅是謝延的妻子,更是皇后。
蘇慕清一下子冷靜下來,神情也不見慌亂了,理了理發(fā)冠道:“陛下不走,臣妾在這陪著您?!?p> “皇后!”謝延慍怒,守天下是他的責任,不是阿清的,他的阿清,應該活著。
“對啊,臣妾是皇后,皇上與皇后,無論生死,都是要在一起的,死后還要同藏呢?!?p> 謝延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無奈搖頭,擺手將暗衛(wèi)召了出來,“十五,送皇后離開?!?p> 暗衛(wèi)十五正要上前帶皇后走,蘇慕清拔下發(fā)簪抵在自己脖前,“陛下要是送臣妾走,臣妾就先一步下去?!?p> 謝延知道她來真的,沒了辦法,“怕了你了,同生共死,就讓朕自私一會?!焙托膼鄣娜斯哺包S泉。
蘇慕清放下發(fā)簪,上前握住謝延的手,“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