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她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就是那張仿佛永遠(yuǎn)帶著憨厚的笑容,永遠(yuǎn)給人一種他值得信賴的感覺的胖子。
他瞇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會是你?”她艱難地用雙手撐起身子,一臉虛弱地問道。
“除了我,還能有誰呢?”楊煦一臉笑意地反問道。
的確,在這荒山之上,除了楊煦這個老好人之外,再沒有一個人愿意管她。
即便是昔日對她寵愛有加的蕭生嘆,此時也無暇顧及她。
此時的他可以算是一個大忙人,一邊要準(zhǔn)備著入關(guān)的事宜,一邊要和新婚妻子在人前大秀恩愛之情。
“你不用幫他嗎?”她黯然地問道。
“主公說他這次要自己來。”楊煦說道。
“我能見他嗎?”她問道。
“不能?!睏铎阏f道。
“是因為楊姐姐嗎?”她帶著悲傷的眼神問道。
“有這個原因,也不全是?!睏铎阏酒鹕韥恚痈吲R下地看著她說道,“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這荒山之上有多少人想要取你性命?”
“他們就不怕我母親找他們報仇嗎?”她淡淡地說道。
“以前也許會怕,但現(xiàn)在不怕了?!睏铎阏f著話,走到了窗前,推開了那扇緊閉的窗。
外面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冷風(fēng)帶著雨點飄進了進來,頑皮地浸濕人的衣裳。
楊煦看著這場雨,笑著對床上的人說道:“這場雨要是再多下幾天,我們就可以早點走了。”
“你們要去哪里?”她問道。
“我們要入關(guān)前往中原。”楊煦說道。
“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她猶豫著說道。
“以前可以,現(xiàn)在不行?!睏铎阏f道。
“為什么?”她問道。
“因為你現(xiàn)在是兩個人了,在你的肚子里還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楊煦溫柔地說道。
她聽到這話,不由得用手緊緊地抓住了身上蓋著的棉被。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一邊抽噎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為什么沒有來看我?”
“這孩子來得真不湊巧?!睏铎愕卣f道。
“我要跟你們一起走。”她咬著牙一臉堅定地說道。
“當(dāng)然可以?!睏铎銖拇扒白呋亓舜策叄χf道,“但是這孩子就不能留?!?p> “不留就不留。”她像是賭氣般地說道。
楊煦搖了搖頭,說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非要跟著他,你的處境就不會像以前那么好了。”
她聽到這話,心里好像剎那間涌進了無邊的苦水。
以前,當(dāng)兩家還是盟友的時候,她的生活并沒有什么變化。
她還是小公主,只不過生活環(huán)境變了。
但是這一次,她再也無法享受從前的那種尊貴的生活。
她只能做一個身份低微的小妾。
可即便是如此,每當(dāng)她想起和那個人曾經(jīng)是如何恩愛的時候,心里就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她,沒關(guān)系,忍一忍就過去了。
楊煦走了,他走的時候只留下了一句話。
“三天之后,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走,你是走是留,在這幾天里好好想清楚吧?!?p> 門關(guān)上了,窗外的冷風(fēng)吹進來,將她的身子凍得發(fā)抖。
她強撐著穿上衣服,站起身來。
門外便是大夫,她隨時都可以傳喚。
門開了,她還沒有走出房門就被人攔了回來。
攔她的人便是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大夫。
他冷冰冰地說道:“你現(xiàn)在不能著涼,回去歇著吧。”
“我想出去走走。”她堅持著說道。
“你若覺得悶,我來陪陪你如何?”就在兩人爭執(zhí)不休的時候,一道溫婉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了過來。
她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雨幕中走過來一個窈窕身影。
她撐著傘,臉上帶著淡淡的妝容。
此時的她已和昨日的她大不相同。
她已經(jīng)是嫁做人婦的婦人,不再是待字閨中的少女。
“楊姐姐?!蔽葑永锏娜溯p聲呼喚道。
她以前就是這么稱呼這個人的,而這個人總會淡淡地回應(yīng)一聲:“少夫人?!?p> 而現(xiàn)在,當(dāng)她再一次用這個稱呼呼喚那個人的時候。
那個人卻帶著冷冰冰的笑容,用一種惡毒和刻薄的眼神望著她。
只不過這種惡毒和刻薄只有那么一瞬間,很快,她的目光就恢復(fù)成了如以前一般的溫順和淡然。
“我?guī)砹艘稽c兒果品,你現(xiàn)在懷有身孕,也許會覺得悶得慌?!睏钊镄χf道。
說著話,她走進屋子里,然后將果品放在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楊蕊便淡然地離開了,撐著傘再度走進了雨幕之中。
只留屋子里那個孤獨的女人看著那鮮紅的水果發(fā)呆。
說實話,她不敢吃這水果。
但她又實在是餓得慌。
于是她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那就是讓門外的大夫先吃一口,為她試毒。
大夫接過了水果,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
在他看來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因為若是他們真的有殺她的心,又何必要下毒。
現(xiàn)在她正處于虛弱的狀態(tài),即便是一個三歲的孩童也可以輕易地取走她的性命。
看到大夫一臉鄙夷的吃完水果,她才放下心來,放心大膽地吃著水果。
就在她用水果填飽了肚子之時,外面的雨忽然停了。
陽光再一次灑滿了大地。
有人為此高興,也有人為此失落。
荒山上的所有人都開始進入了高度警戒狀態(tài)。
這間小小的屋子周圍就埋伏了十多個高手。
楊煦也趕了夠來,親自坐鎮(zhèn)。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屋子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搶不走里面的人。
楊煦抬頭望著天空,他有一種預(yù)感,今天夜里,那個女人一定會來。
他笑了笑,心里早已有了萬全之策。
他有這個把握,只要那個女人敢來,就能讓她有去無回。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除掉這個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