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至汴城
從平江府到京城,路上要經(jīng)過汴城。
汴城位于大越國的西部,也是西北邊陲的一個要塞城池。
西北邊陲有一道抵御外敵的城關(guān),名曰:狹關(guān)。
狹關(guān),顧名思義,是一道很狹窄的城關(guān)。狹關(guān)外面,是西北獨有的風(fēng)沙,荒漠,還有山谷天險,懸崖峭壁。
有城關(guān),必然就需要有人守在這里。
狹關(guān)的守城將領(lǐng),乃是駐守西北的孫老將軍之子,孫守賢。
孫守賢如今四十有二,其子皆才能出眾,文韜武略,無一不精通。
“可終于到汴城了?!鄙碇嗷疑L衫的男人說道。
“余大人,這幾日風(fēng)餐露宿,可還好?”馬車內(nèi),女子掀開簾子,笑著問道。
“我還受得住?!庇啻笕艘残χf道:“云姑娘是否習(xí)慣?”
“有勞大人關(guān)心,小女自然是經(jīng)得住?!便逶魄湔f著,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某人。
司徒千羽從馬上下來,牽著馬匹慢慢走著。
“云姑娘可曾聽聞“西北三雄”?”余大人挑眉,拉著馬兒的韁繩,縱使它上前,靠近馬車邊,低聲問道。
沐云卿聞言,了然一笑道:“您是想說那孫家的父子三人吧?!?p> “正是。”余大人笑著回答:“云姑娘知道?”
“嗯,聽說過?!?p> 其實不只是聽說過,沐云卿前世,她特地召見過這位守城的將軍。
那時,孫老將軍年歲大了,身體不太好了,膝下幾個兒子,這位孫守賢將軍,還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書呆子,一個通房丫鬟肚子里爬出來的庶子。
后來,敵國來犯,孫老將軍的幾個兒子,死的死,傷的傷,有被擄走的,有被抓住叛了大越的,最終只剩下一個,整日口中只會念叨著“之乎者也”的書呆子。
老將軍一夜之間白了發(fā),氣的臥床不起,病重之時,那庶子的親娘出來拿了主意,讓自己的兒子帶著八百里加急的軍情,悄悄的去了京城,見到了那個小公主。
后來,回到汴城守關(guān)的書呆子,成了威名赫赫的守城將領(lǐng)。
而眼下,那個將軍的兒子,也不輸于他們父親年輕的時候。
“走吧,去找一家客棧歇息一晚?!便逶魄浞愿赖?。
進(jìn)了汴城,才知道,像平江府那般富庶祥和的好日子,如京城一樣繁華的景象,在這里,都是不存在的。
“前面有一家客棧?!彼就角в鹂拷R車,慢悠悠的說道。
“謝謝司徒公子告知?!便逶魄涞恼f道。
三日前,他們離開平江府,現(xiàn)在也到了汴城。
這三日,他們一路上都沒有停過,偶爾夜里停下,白日趕路,即使在官道上,也沒有住過客棧。
“三小姐是從何處聽說過孫將軍的事?”男人挑眉問道。
“巧憐的爹負(fù)責(zé)莊子上采買,自然需要走南闖北,所以就知道了。”沐云卿看著眼前眸底深邃的男人,平靜的說道。
“就是昨日給三小姐寫信的那個劉管事?”司徒千羽不依不饒的問道。
沐云卿聞言,輕笑了一聲,冷冷的看向他,“司徒公子有喜歡打探別人事情的癖好嗎?”
“三小姐別怒,在下不問就是了?!?p> 沐云卿冷哼一聲,放下了馬車簾子,不再理會他。
汴來客棧。
“小二,給我們?nèi)g房。”胡管家笑著,從懷里摸出來一錠銀子,放到木柜臺上,跟小二說道。
“我們也要兩間上房?!彼就角в鹕磉叺氖绦l(wèi)上前,板著一張冷臉說道。
余大人笑著搖搖頭,倒是不急著也要一間房。
“幾位客官,我們客棧的房間已經(jīng)住滿了,眼下還剩一間大通鋪,你們可要?”小二急的滿臉冒著冷汗,為難的說道。
“這……”胡管家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看了看身后的余大人,還有司徒千羽和他身后的侍衛(wèi),一臉的不情愿。
沐云卿雖然不是什么受寵的嫡女,但好歹也算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若是真讓一個姑娘家和幾個男人擠一張床榻,就算真的是因為某些原因,那也是不行的?。?p> “小姐……”阿瀾有些擔(dān)憂,不禁出聲道。沐云卿抬手阻止了她繼續(xù)說下去。
“不行就在馬車上將就一晚吧?!奔t骨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大通鋪啊,我長這么大,還未曾嘗試過呢?!迸有χf道:“丫頭,你說這不比我們前十幾年生活的好嗎?”
“云姑娘,借馬車一晚,桓仲感激不盡?!庇啻笕诵χ馈?p> 沐云卿知道,余大人這是不想讓自己為難啊。
“小的們也可以在馬車上將就一晚。”胡管家也說道。
司徒千羽挑眉,怎么的,現(xiàn)在就剩下自己了嗎?
他笑了笑,上前一步看著小二,問道:“你們?nèi)缃胥瓿鞘仃P(guān)的,可是孫二將軍?”
小二愣了片刻,半晌后才道:“回客官,正是?!?p> 男人聞言點頭,轉(zhuǎn)過身來拍了拍侍衛(wèi)的肩膀,“你去外面隨便找棵樹將就一宿?!?p> 又轉(zhuǎn)頭看向沐云卿,笑著道:“勞煩云姑娘,晚上給我留個門?!?p> 話落,那人便帶著侍衛(wèi)走了。
沐云卿愣著,那一聲“云姑娘”,帶著懶散的語氣,有些泛著邪魅的聲調(diào),意味不明,卻極為好聽,能勾到人的心底里面去。
好像,她曾聽過這樣的聲音,但不同的是,那人喚她:阿顏……
是在哪里?那個人又是誰?
她已經(jīng)不曾記得了,也沒有想過要記起來,從未有過想要回憶的感覺。
“小姐,小姐……”阿瀾的一聲聲呼喚,終于是叫醒了沐云卿的神志,她恍惚回過神來。
“丫頭,走,我們?nèi)バ菹??!迸拥恼f道,聽不出情緒的話語,面上也不見喜怒。
紅骨挑了挑眉,看著余大人的方向,沖著他眨了眨眼。
這三日里,他們父女二人之間的情況,倒是有所緩和。
雖然紅骨依然不愿意認(rèn)其為父親,但也不算太糟糕,起碼是可以先像忘年交一樣,然后慢慢的是長輩和晚輩。
余大人也笑著點點頭,看著她們幾個女子上了二樓,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客棧。
另一邊,司徒千羽帶著侍衛(wèi)去了汴城中心的城主府。
汴城城主姓陳,單名一個“城”字。
此人特別窩囊膽小怕事,所以娶了個“老虎婆”,還是入贅到人家的。
他妻子娘家姓“程”,如今二人有一個兒子,平時游手好閑,就是一個紈绔,在這汴城里,可沒少欺負(fù)那些平民百姓們。
“爺,這汴城沒有多少百姓??!可為啥剛才在客棧里頭,那小二的卻說,他家都住滿了呢?”侍衛(wèi)一開口,就是那張熟悉的嘴呀……
“也幸好你早易了容,真要是被那沐家三小姐發(fā)現(xiàn),我還真的是不知該從何說起。”司徒千羽挑了挑眉,笑著道。
“爺,您就會開小的玩笑?!笔绦l(wèi)說著,又問道:“爺您知道是為什么嗎?”
“不過是有心人故意為之罷了?!蹦腥说f著。
“那……”侍衛(wèi)撓著頭,“會是誰呢?”
男人笑而不語,目光看向遠(yuǎn)處的城主府。
沐云卿和阿瀾,紅骨三人,去了客棧的二樓,那間屋子確實如小二所言,是一間大通鋪。
但和平常大通鋪不一樣的是,“汴來客?!钡拇笸ㄤ仯容^整潔干凈,還有茶水點心備著。
“小姐,我去給您燒些水來?!卑懻f著話,就要出去。
“先別忙了?!便逶魄涑雎暎闷鹱郎系牟鑹?fù)u晃了一下。
“怎么了小姐?”小丫鬟不解的問道。
“無事?!便逶魄涞_口,掀開茶壺蓋子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紅骨看了一眼沐云卿的方向,挑眉,笑著道:“阿瀾,你先去跟小二說一聲,給你家小姐燒一壺?zé)岵鑱戆??!?p> “看這樣子,她是路上舟車勞頓,顛簸壞了?!?p> 女子束著高馬尾,一身緋紅色的勁裝穿著,雙臂環(huán)抱著依靠在門邊,有些痞壞,又有些懶散的意味在里頭。
“小姐?”阿瀾看了她一眼,這才小心翼翼的請示道。
“嗯,你去吧?!便逶魄潼c頭,沒再說什么。
阿瀾點頭離開,屋內(nèi)就只剩下了沐云卿和紅骨二人。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紅骨站直,起身走到桌旁坐下來,看著沐云卿問道。
看著眼前女子大馬金刀的坐姿,那有些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也讓沐云卿極為羨慕。
“我們?nèi)タ磮鰬颍椭懒??!便逶魄湔f著,走到窗邊,雙手拉開窗子,然后一躍而下,瞬間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紅骨見狀,饒有興味的嘴角上揚,隨后緊跟著沐云卿,也跳出了窗子外面,順便還關(guān)上了。
而此時,“汴來客?!辈贿h(yuǎn)處的一家茶館二樓,某間包廂里面,男人正帶著侍衛(wèi)屬下,看著下面城內(nèi)街道上的情況。
一個穿著富貴的公子哥,正帶領(lǐng)著一群小廝家仆模樣的人,浩浩蕩蕩的走在去往客棧的路上。
男人正是本該去了城主府做客的司徒千羽,而那個公子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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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夜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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