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給我看的,所以我要寫下來?!?p> 第一句話就讓唐海懵逼,因為按理說,域里面的大部分生物都是不知道自己在域內,自然是更想不到有人會使用他們的身份,難道說,這是上一個前輩留下來的禮物嗎?
“我不是唯一的孩子,他們總會找來不一樣的人扮演他們的大兒子,我估計也不會存在很久,所以我留下這張紙條,給下一個倒霉蛋。”
不對,有故事啊這里,出去以后看來得好好查一下這個原地址的信息。
“他們這里的規(guī)則并不多,條件有限,我只列出三條最重要的。第一,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要照鏡子。”
這是已知信息的總和版。唐海繼續(xù)向下看。
“不要讓你的視角倒過來,無論什么時候。夜晚的時候,盡可能不要低頭。”
揉了揉自己因為看小字而變得酸脹的眼睛,唐海開始尋思第二條規(guī)則中的兩句話其中的聯(lián)系。
低頭視角和倒立視角似乎有一定的關聯(lián),夜晚的時候不要低頭,也就是夜晚的時候有關倒立視角的判定會增強,過低的低頭也算是倒過來的視角。
同時,如果完全平躺,沒有枕頭的話,躺著的視角也有可能會被判定為倒立視角。
總結出第二條中的信息,唐海繼續(xù)向下看。
“不要去管時間,時間是混亂的?!?p> 第三條有點過于簡潔,不過應該是因為紙到這已經(jīng)不夠了。
時間是混亂的,應該不是完全混亂,而是時間流速不穩(wěn)定,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他剛感覺到張偉敲門,等他回去的時候張偉就已經(jīng)到了他身后的位置。
而晚上,應該會異常漫長,畢竟這可是最危險的時候。
但也有一種可能,在某些時候,時間會倒流,或者跳著過。
看完以后,唐海順手搓個火苗將其點燃。
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幾乎完全黑下來的天空,剛才烏鴉叫四聲,應該才四點多。
然后,就聽見窗外響起三十五聲烏鴉叫。
不是哥們?唐海懵逼。
但好在,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剛才的三十五聲烏鴉叫,并不是連續(xù)的,是十七聲十八加上聲,也就是說,現(xiàn)在是晚上六點。
手腕處的特殊腕表上面也穩(wěn)定的顯示著六點。
但是這時間也太巧了吧,我剛看到時間混亂這一條規(guī)則,就立刻出現(xiàn)了時間加速。
至于剩下的兩條規(guī)則,唐海沒有去驗證,他也不敢。
現(xiàn)在要考慮的烏鴉的話,遵守規(guī)則才能活下去,烏鴉肯定不是什么好鳥,這玩意的話也基本都是誤導,但是這句話幾乎找不出問題,遵守規(guī)則才能活下去,這幾乎可以說是常識。
背靠著墻,唐海讓自己始終保持平視,同時開始思考如何破解。
最重要的還是先聯(lián)系上隊長,她應該有些可以改善處境的科技。
電腦就在對面的房間,如果使用欺詐,應該可以瞬間到達那邊,發(fā)一條消息的功夫,應該不會有事。
說干就干。走到門邊,這是最靠近那個房間的位置,唐海便準備直接發(fā)動欺詐。
一支烏鴉羽毛突然從他身上落下,唐海瞳孔驟縮,他沒有蹲下,而是用土墻束將羽毛托到自己面前,撿起來,這次出現(xiàn)的不是視網(wǎng)膜中的字,而是一個模糊又低沉的聲音。
“門外是深淵,門內有惡魔?!?p> 什么東西?也就是哪都不安全嗎?而且這次響起的是聲音,也就是夜晚烏鴉的力量增強了。唐海皺眉,來自人類基因中對于未知的恐懼漸漸升起,他變得舉棋不定。
烏鴉是一個陷阱的構筑者,一句話都不能信,但從下午那句話開始,它說的似乎都是最基本的事實,就像是遵守規(guī)則,以及現(xiàn)在的,哪都不安全這句話。
信息還是太少了。唐海開始懷念張偉那強大的信息能力。
突然,唐海想到了一件事,上一個域中,他曾對一個活體使用了鑒定術,那時候似乎可以獲取某些信息,同時與其建立起某種聯(lián)系。
這烏鴉羽毛,似乎也是活物,他現(xiàn)在是三階,對污染應該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也就是說,他可以對烏鴉羽毛使用鑒定術來獲取信息,這很危險,但似乎是最穩(wěn)妥的選擇。
說干就干。
半秒后,唐海看著身邊一切如常,陷入了沉思。
鑒定術沒成功嗎?
不,被子變了,本來經(jīng)過自己的翻找,被子應該有點亂,但現(xiàn)在的被子非常整齊,也就是說,現(xiàn)在唐海已經(jīng)處于被影響的狀態(tài)了,更不妙的是,他一點被影響的感覺都沒有,說明這里的主人層次比他高的不是一點半點。
唐海試著發(fā)動技能,但失敗了,他在這里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他就是個普通人。
早知道就像孫楊一樣多鍛煉了。唐海嘆氣。
隨后,唐海直接選擇走極端,準備直接離開房間,出去探索。
推開堅實的木門,看向門外,沒有人,也沒有想象中的黑暗和怪物,橘黃色的燈光正溫和的照亮著整個走廊。
試探性的向外邁了一步,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居然暫時安全嗎?唐海完全走出門外,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外面的布局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在側邊墻上看到了鐘,一個正在穩(wěn)定運行的掛鐘,而且這個款式他非常熟悉,那是他家里的那種款式。
不對,事情開始不對了。唐海皺眉,小心地繞開掛鐘,向著大廳走去。
在他走到大廳的瞬間,一個悉悉索索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似乎很遠,但他卻能聽得很清楚。
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和客廳風格完全不符的昏暗廚房出現(xiàn)在大廳側邊,其中能聽到某種如同切菜,以及煤氣灶燃燒的聲音。
那個廚房,很眼熟,唐海一時卻想不起在哪看到過。
似乎是聽到外面的聲音,王珺雅的聲音從中傳來。
“外面是誰???”
唐海沒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只是雙腿微曲,時刻準備逃跑。
“嗯?不回答我嗎?那我自己出來看?!痹捯粑绰洌滋焖娺^的“王珺雅”從其中走出。
“原來是你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沒事,你在做什么呢?!碧坪B冻鲆粋€微笑,同時全身肌肉繃緊,隨時準備應對它的攻擊。
“沒什么,我有點餓了,準備燉點肉吃?!?p> 唐海目光越過它,看向后面的廚房,直到看到那個上面貼滿幼稚貼紙的冰箱,他才想起來為什么這個廚房會有熟悉感——那是在他小時候,父母還沒離開時,他家里的廚房。
你在盜我的記憶嗎?唐海咬緊牙關,強壓下心中的憤怒,說道“我能看看你燉的湯嗎?”
“當然可以,正好也該燉好了?!薄巴醅B雅”笑著點點頭,將砂鍋從廚房中端出。
揭開蓋子,濃郁的肉香從其中飄出,一邊防備著隨時可能到來的攻擊,一邊看向鍋內。
乳白色的湯汁,看上去就軟爛的肉塊,這一切看上去都無比正常。
“有碗嗎?”唐海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平靜,問道。
“有,我來幫你盛一碗?!薄巴醅B雅”拿起勺子,從其中舀出幾塊肉,以及半碗湯。
接過那碗肉湯,唐海翻動其中的肉塊,一塊肉的表面似乎不是很正常,有異常的突起。
那個東西唐海認識,那是他曾經(jīng)留下的一道燙傷疤。
而看這肉塊的大小,幾乎可以判斷,這里燉的就是曾經(jīng)的自己。
“這是,什么肉?!碧坪缀跏且蛔忠活D的問出這個問題。
“你肯定認識?!薄巴醅B雅”臉上露出一個完美的笑。
將手中的碗猛地砸碎,舉著一塊鋒利的碎片就刺向它。
碎片毫無阻礙的進入頭部,就像是刺入了一團棉花,而在它臉上,依舊保持著找不出缺點的笑容。
“你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唐海咬著牙問道,此刻他的并非純粹的憤怒,而是在極端恐懼下滋生的憤怒。
“我一直在這里,從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薄巴醅B雅”像是個溫和的長輩一般緩緩說道。
這個語氣,非常熟悉,《信條》中被稱為“母親”的深淵就一直是這個語氣。
“你是深淵?”
“比起這個,我更喜歡這顆星球上的某些信徒對我的稱呼,蟲母?!?p> 蟲母,如果沒記錯,那個校園的域似乎就和這貨有關。
手中繼續(xù)發(fā)力,碎瓷片攪動,那張臉如同面團一般變得混亂。
“你似乎對深淵很熟悉,是那東西的力量嗎?”聲音從已經(jīng)變得混亂的五官中發(fā)出。
松開手,被熱湯浸透,又被碎瓷片劃傷的右手已經(jīng)看不出原型,他現(xiàn)在什么都話都說不出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污染的原因,他的思維也漸漸變得混亂。
在他的眼皮徹底閉合之前,他隱約看到,“王珺雅”再次舀出一碗肉湯,對著其上的燙傷疤咬了一口。
不知過了多久,唐海猛地睜開眼,略顯凌亂的床出現(xiàn)在他眼前,掃視四周,他似乎是靠在墻上睡著了,得益于他一直將頭靠在墻上,這才沒有違反視角反轉的規(guī)則。
感受著體內重新流轉的力量,唐海開始回憶自己剛才那似夢非夢的經(jīng)歷。
很明顯,這是“蟲母”專門針對他制作的場景,理由大概又是虛無縹緲的命運,但他想不明白的是,這一切的意義在哪里,單純的就是為了嚇唬他嗎?
管他呢,反正目前看來沒什么大事。唐海下意識的摸摸自己右手手腕處的燙傷疤。
既然已經(jīng)確定房間內幾乎沒有信息,唐海索性直接推開門,向外面走去。
再糟糕,還能比剛才見到的那一切更糟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