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化成為員外郎的黎寒山,眼神中并沒有什么憐憫,看男人的神色也沒有什么好奇,他不在乎這人是誰,也不在乎這人的毒是怎么來的,更不在乎這人能不能活,
他只擔(dān)心小姐為什么受傷后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若是以前的小姐,絕不會耽誤了那么長的時間才救人,眼睜睜的要看著這人死,更不會說不出要是人救不了,就找個風(fēng)水寶地給埋了這樣的話。
難道是被傷心了?小姐救了那些孩子,但那些孩子的家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給小姐請大夫,就是怕出幾個銅板。
還是柳石頭撒潑打滾,哭著喊著逼著柳氏給請了大夫,雖然小姐也用不著,絨花早在第一時間就給小姐做了診治,但只要是正常人,知道這些,心里總歸是不舒服的,
那些孩子被救的人家只是等著小姐醒了,送了一些雞蛋白面,自己小姐又不是真的村姑,怎么會把這些東西放在眼里,小姐如今喝的藥,里面的藥材,都是名貴至極的,
黎寒山頓時又覺得有些頭疼,小姐還是個孩子,要是因為這一件事,寒了心,左了性子,認(rèn)為救人沒什么好報,以后變得偏激,那他還真的對不起將軍,將軍那么信任他,他卻讓小姐受委屈了。
“既然小姐說了讓你救,你盡力就行了,不能活,也是他的命,怪不得別人,讓人給他換一身干凈的衣裳,給人一點(diǎn)體面。”
取下了男人身上的針,收好了藥箱,絨花才回到:“知道了黎伯,我這就去翻翻爹給我醫(yī)書,”
兩人離開了柴房之后,很快就有人抬著一大桶的藥浴過來,把男人給剝了干凈,扔進(jìn)了桶里,洗干凈了男人身上的傷口和臉上的血跡,看到男人的臉的時候,把給男人洗澡的幾個下人給驚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這……這是仙人吧……”
其中一個下人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好像剛出說出這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男人洗干凈的臉,閉著眼睛,清俊的臉龐,帶著一些出塵的意味,跟那些戲文中的謫仙人一樣,他們手上的動作都輕緩了不少,生怕驚醒了這仙人一樣的公子。
“小心點(diǎn),別把公子給弄醒了,趕緊把藥給公子上了,我去告訴黎先生。”
這些人能被選來這里保護(hù)楚兮,心性到底不比常人,很快就恢復(fù)了過來,這樣長相的男人,絕不會是什么默默無聞的人,他們在這里定居,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煩。
“好的,才哥,”
剩下的兩人把男人給弄了出來,傷口給藥水給洗干凈了之后,又用干凈的水把男人身上又擦拭一遍,把絨花留下的傷藥上好之后,才給男人換上了干凈的衣服。
黎寒山此刻正在書房寫信,之前他就已經(jīng)把小姐要見大將軍的信給送了出去,現(xiàn)在他寫的是小姐性情有些變化的事情,
“黎先生~小的阿才有事稟報?!?p> “進(jìn)來吧,”
黎寒山把信已經(jīng)寫好了,放進(jìn)了信封,隨后喚來了送信的人,把信給遞了出去,才看向阿才,
“何事?”
“先生,柴房的那位公子,恐怕身份不簡單,咱們真的要留下他嗎?”
黎寒山眼神頓時有些犀利,哪怕阿才是他的心腹,他也容不下任何人質(zhì)疑小姐的決定。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置喙這事!”
阿才立馬嚇得跪下,雖然黎寒山只是一個管家,但是他們這些跟了黎寒山十幾年的人清楚的知道,黎寒山年輕的時候,可不是什么善茬,若不是他倦了那些打打殺殺,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是楚家軍中副將第一人了。
“先生饒命,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有些擔(dān)心,怕惹來禍?zhǔn)拢枪娱L得太好了,比京城第一公子,王家的大公子還要好看,”
黎寒山之前并沒有看到男人的臉,但現(xiàn)在阿才說,那男人比王家大公子還好看,頓時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王家大公子,在京城可謂是名人,惹得那些未嫁女兒家都快瘋魔了,幾個公主,為了讓王家大公子尚主,都打起來了,皇家的臉面都被丟光了,甚至還有幾個和離的郡主,一些權(quán)勢驚人的貴婦人,都覬覦著他,若不是有秦相這個姨父在,怕是早就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處理,你讓人關(guān)好門戶,別讓人闖進(jìn)來了,也別讓他出去見人,等他醒了,立刻來報?!?p> “是,小的告退,”
黎寒山現(xiàn)在不僅僅是頭痛小姐左了性子,還有些擔(dān)心這被小姐救下的男人怕是個麻煩,不過這些事,他倒是不會給楚兮說,天塌下來,還有他頂著呢,就算是他已經(jīng)低調(diào)了十幾年,但要是麻煩真的來了,他也是不怕的。
楚兮回到柳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柳大嬸還真的沒有給楚兮留飯,只有一個野菜團(tuán)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楚兮打開自己的柜子,攤了幾個雞蛋餅,吃飽喝足后,留了兩個在鍋里,這是她和柳大嬸之間默契的相處模式,
柳家一共有三房人,柳大嬸的男人是老大,是最老實(shí)的一個,也是被壓榨得最狠的一個,在沒有收養(yǎng)楚兮之前,他們一家子是吃得比雞少,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柳大嬸的身子也硬生生的被磋磨得懷不上孩子。
楚兮被送來后,柳家一家子,第一時間就是打罵柳大嬸,直到送楚兮的人拿出了二十兩銀子,說這是楚兮的寄養(yǎng)費(fèi),柳家才終于松了口。
柳大嬸也是個精的,知道這錢要是不分家的,她是一個銅板都拿不到,逼著柳家分家,這可是她的娘家外甥女,跟柳家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就是拼著被休,拿著二十兩銀子帶著楚兮一個小丫頭片子改嫁,多得是人要娶她。
柳家本來就窮得叮當(dāng)響,二十兩銀子,那可是巨款,怎么舍得放過,不過就是分家,就是多養(yǎng)一個丫頭片子,白得那么多錢,給剩下的兩個兒子娶媳婦都夠了。
最后扯來扯去,柳家大房,帶著五兩銀子,被分了出來,剩下的十五兩,是作為大房的‘孝敬’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