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烊饸獠贿^直接抓起佐藤的衣領(lǐng)口,一拳將他擊倒在身后的辦公桌上。
佐藤轉(zhuǎn)過身想反抗,卻被張?zhí)烊鹁o緊地抓住手銬鏈,雙手被迫舉高不得動(dòng)彈。
張?zhí)烊鹩孟ドw猛得踹向佐藤的腹部,緊接著左手搭在他的肩膀,右手拽著手銬鏈,又從頭頂來了一個(gè)騰空翻,朝眾人喝道:“快,抱住他!”
佐藤又再次被狠狠摔落到地板上,正要起身。
張?zhí)烊鹬钢?,有些氣虛道:“快,快抱住他?!?p> 眾巡捕紛紛上前擒住這個(gè)發(fā)瘋似的男人,將他牢牢控制住。
佐藤仍想奮力地掙脫,不甘示弱地逞強(qiáng)道:“你這個(gè)混蛋,我一定要?dú)⒘四恪!?p> 而另一邊的張?zhí)烊鹨脖恍⊙膊毒o緊抱住,非常吃力地叫:“張公子,張公子!”
張老命令:“關(guān)禁閉處去。”
眾巡捕將藤井、佐藤二人關(guān)進(jìn)禁閉室里。
“快把手起開!”張?zhí)烊鸩荒蜔┑赝崎_小巡捕啰啰,憤憤然地走到禁閉室前。
手持著鐵棍的小巡捕見狀,連忙攔住正在氣頭上的巡捕頭兒。
“給料總?cè)A捕打電話,我叫藤井修一?!碧倬畤虖埖乜裥ζ饋?。
張?zhí)烊鸨粴獾梅负浚钢k公室說:“打打打!給料總他打電話?!?p> 周圍的巡捕們被藤井地狂笑嚇得愣住,都無動(dòng)于衷。
張?zhí)烊疝D(zhuǎn)身看著眾人,氣憤地摘下警帽,怒吼道:“打啊!打電話去?!?p> 佐藤嘲諷道:“真有意思??!”
“老張叔,這電話還是您來打吧,我們都是小巡捕,你......”
張?zhí)烊鹱邅砜匆姼赣H,正要調(diào)轉(zhuǎn)頭離開。
張老突然叫住兒子批評(píng):“天瑞呀!兒子!我剛跟大頭在講,就怕你闖禍?!?p> 張?zhí)烊饝坏溃骸罢l是你兒子?我是巡捕,叫兒子回家去?!?p> 張老指著自己的兒子,沖旁邊的小巡捕控訴:“你聽聽,你聽聽,沒大沒小的,快撥號(hào)碼去?!?p> 然后杵著拐棍,跛腳走到辦公桌前,撰著電話哀怨地看著兒子張?zhí)烊稹?p> 小巡捕撥通電話。
“接總巡捕房?!?p> “下面是幾條短消息,昨日最后從上海起飛,飛往武漢的軍用飛機(jī),有一架墜毀......”
尚煜城走進(jìn)屋里,關(guān)掉飯桌上的收音機(jī),提著菜籃進(jìn)廚房。
把菜籃放在墻角的石墩上,拿下旁邊的圍裙掛在身上。
尚母綰起袖口邊吩咐著:“諾,把著五花肉切一下啊!把它切成薄片的,知道嗎?”說著走到兒子身后幫忙系結(jié)兒,嘴巴還不停地叨嘮:“誒,你們?nèi)堑夭藞?chǎng)沒有買的嗎?”
尚煜城帶上袖籠,似乎被剛剛那句話觸動(dòng)了心事,有些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行了?!?p> “還別說,小翠這個(gè)姑娘還是蠻好的......”
尚煜城自顧自地拿起菜刀開始切肉,也沒有認(rèn)真聽尚母講話,心事重重地。
無論田先生的女兒在哪里,心中也是有著萬般的歉意,現(xiàn)在只想盡快找到他的女兒并彌補(bǔ)。
但尚煜城想著入了神,不小心切到自己的食指,立刻將頭偏向一側(cè)。
尚母看到驚慌地走過來,捏住傷口處說道:“要命了啦!別別別,別看?。e看!”
然后拉著他走出廚房,并不停地安慰:“出來,出來,頭偏向那邊不要看啊!來來來,坐下吧!”
尚煜城慢慢坐到凳子上。
尚母跑心疼道:“你看看,怎么這么不小心。
先要拿水給它沖沖干凈,千萬不要?jiǎng)樱戎?!?p> 說罷,尚母拿起剛倒好的茶水踱步走過來。
尚煜城看到為自己忙碌的母親,還不能想死的事兒,一個(gè)平靜的家剛剛就在自己眼前毀掉了,那么觸目驚心。
也許同樣都災(zāi)難,也立即會(huì)來到同福里,危及到自己的母親。
曾經(jīng)的教習(xí)藤井修一,是有著強(qiáng)烈報(bào)復(fù)心的人,這次一定不能再讓他影響到平靜的生活。
雖然心中燃燒著怒火,但自己也知道還缺少赴湯蹈火的動(dòng)力,此時(shí)也更多的倒是恐懼。
“你看你又不愛說話,見著女孩兒就臉紅。”
“你安靜!”尚煜城顯然有些不耐煩地收回包扎好的手,卸下圍裙有些愧疚地說:“我出去找一下小翠。”
“你現(xiàn)在?。坑浀迷琰c(diǎn)回來?!?p> 這時(shí),一輛別克轎車緩緩?fù)T谘膊斗块T口前。
張?zhí)烊饸鈩?shì)洶洶地走到辦公桌前。
“天瑞??!天瑞,我真想打死你這個(gè)杠頭。
你,你哪能去抓兩個(gè)燙手貨回來了?!睆埨闲募比绶俚亟逃?。
耷拉著腦袋是張?zhí)烊鹈腿话哑G到辦公桌上,沒好氣地說:“當(dāng)著我的面殺人,我還不抓?”
“現(xiàn)在上海呀!都讓偽軍給占領(lǐng)了,”老張老指著窗戶,憤憤然地說:“你去外面看看,真的是滿街的膏藥旗??!”
“這里是法租界,不是外灘。”張?zhí)烊鹌^頭不想再辯解。
張老用拐杖奮力杵著地,訓(xùn)斥道:“法租界是法國人的法度,你還不知道嗎?”
“法國人就可以允許偽軍,在法租界殺人放火,是這個(gè)意思嗎?”張?zhí)烊鸱磫枴?p> “剛才料總的口氣,你是沒有聽到??!”張老費(fèi)力地走到兒子身邊,勸道:“小偷小摸,華捕可以管,事情越大,華捕越不能管。遇到這種事情啊,他老料也不一定敢管。”
“我不管是誰犯事,只要他敢犯在我的眼前,”張?zhí)烊鹫f著激動(dòng)得拍打桌面,說:“我管!”
“你這脾氣到底隨誰???”張老被氣得滿臉通紅。
張?zhí)烊鹇D(zhuǎn)過身指著張老說:“像你,爸爸!”然后又指著自己說:“不像我爸爸!”
一時(shí)間,張老竟被說懵住了,然后眨巴眨巴眼睛道:“你真的是個(gè)杠頭?。∥揖褪莻€(gè)杠頭。”總巡捕料總走進(jìn)來。
巡捕們都站起來立正行禮,恭敬地叫道:“料總!”
料總走來直接問:“人呢?”
小巡捕偷偷地指向里屋。
藤井與佐藤二人總巡捕來了,都踱步走到柵欄前頭兒。
一旁看守地小巡捕立正行禮并叫道:“料總!”
料總看了看周圍,下令:“把門打開!”
兩人被放了出來后,藤井露出得意地微笑。
料總微微撇過頭,跟身后的巡捕吩咐:“把人帶走?!?p> “帶走!”
張?zhí)烊疒s過來叫嚷道:“等等!等等!”
然后指著藤井二人問:“料總,這是怎么回事?這可是殺人犯吶!”
料總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慈祥地微笑問:“你有證據(jù)嗎?”
“我親眼看見的,算不算證據(jù)呀?”張?zhí)烊鹩行o助。
“算,當(dāng)然算!但是你呢,管抓人,上面管制罪,這就叫作‘依法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