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鐵汁唾了他一口，道。
“鐵汁，鐵少俠饒命??！饒命?。 蹦菗改_大漢痛苦地呻吟。
“呵呵，你想得還挺美！那日你扮做靈兒戲耍我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也要吃些苦頭！”
“鐵汁啊，那可不是我的主意，全是門主的主意??！我哪有那么多整人的把戲，我可是最最膽小，最最溫暖善良的了呢！”
那摳腳大漢故意賣起萌來，鐵汁只覺惡心，便要扭頭就走。
那大漢一下子著急了，忙扯開嗓子哭喊道：“別走，別走！鐵少俠，我有上山的路！我有上山的路！”
鐵汁回頭看了看他：“我怎么信你？”
“鐵爺啊，我在你手里，怎會誆你??！”
鐵汁心里合計了一下，從包里搓出半粒泥丸來，道：“張嘴！”
那大漢忙不迭地張開嘴，鐵汁小指一彈，便將泥丸彈到了他的嗓子眼。
大漢瞬時閉嘴，那泥丸已經(jīng)下肚了！
“這藥丸只管你半日安穩(wěn)，若是你敢動別的心思，到時沒了解藥，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那大漢身體漸漸平靜下來，連連道：“不會不會！”
鐵汁道：“那，我們便上路吧！”
“好，上路，上路！”大漢忙弓腰哈背，將鐵汁讓到了牛背上，自己在前牽著牛，向他來的地方走去。
“鐵汁啊，實際，嗨，咱倆其實算是兄弟！我，我呢也是門主的弟子呢，只不過是資質(zhì)愚笨，沒學到什么真功夫，就連這易容的本事也沒學會，每次還得是門主在旁幫我催動法門，我才能變身的！”
鐵汁見他態(tài)度很好，講話也有禮貌了，便不再為難于他，道：“你怎么稱呼啊？”
“呵呵呵，鐵汁不用這么客氣！你叫我棗兒就行！您，您是將來要做門主的人，我今天給您牽牛，那是棗兒的福氣呢！”
“我做什么門主？”鐵汁有點莫名其妙。
“嗨，這其他人不知道，我可是天天跟在門主身邊跑腿的，我能不知道門主的心思嗎？他是讓你接他的班哩！”
鐵汁聽了棗兒的話，心中有了些波瀾，他問自己，想當門主嗎？他沒想過。
這時他又覺得可笑，自己甚至不知道這是一個什么門，當什么門主？萬一是一個卷簾門，柵欄門，豬圈門，防盜門，這門主豈不就是個看門的了。
于是他便不多想，只注意眼前事了。
過不多時，他們繞過了一棵大樹，又繞過了一棵大樹，便到了一處洞穴前。
洞穴里烏漆嘛黑，還有一陣陣嗚嗚嗚的聲音傳來，像是女鬼在嚎哭，使人不寒而栗。
那棗兒道：“少門主，那咱，便進去了！”
“別瞎叫！”鐵汁白了他一眼道，“進去做什么？”
“這便是咱們上山的捷徑?。 睏梼旱?。
“這里？能上山？你莫不是在騙我！”鐵汁不可置信。
“我騙您干嘛?。 睏梼盒Φ?，“不信您問它！”
說著他看向了老牛，鐵汁也看向了牛頭，那老牛哼哼唧唧點了點頭。
“你看！我沒騙您吧！您放心，我和牛和您一塊進去！”棗兒道。
“那，我下來？”鐵汁道，便要下牛。
“別，別，鐵少俠，您端坐著。這洞穴就專門為騎牛設(shè)計的，磕不著碰不著，您坐牛最合適，也正好洞里水多，別打濕了您的新鞋子！”棗兒道。
鐵汁心中舒服，道：“你這嘴可真甜！”
棗兒聽得夸獎，像是吃了蜜一樣，道：“誒呦，有您這句話，我棗兒就知足了，走，老牛，咱走著！”
那扭頭哼唧了一聲，屁股扭了扭，便跟著棗兒，馱著鐵汁，向黑暗的洞穴深處走去。
這洞穴在外看著嚇人，聽著瘆人，但真到了里邊，卻溫暖如春，別有一番舒適滋味。
那棗兒倒像是常走此道，哼著小曲唱著歌，很是自得。
鐵汁聽他這歌聲粗狂，舌頭根子發(fā)硬，似不像是蜀地民歌，便問道：“棗，你這唱的是什么呀？”
“哈哈，這是我老家的小曲呢！”
“你是哪里人??？”
“我是陜北人，我唱的是陜北民歌，山丹丹花開紅艷艷！”棗兒憨憨道。
“哦哦?！辫F汁不明覺厲。
“那你怎會來這里的？”鐵汁想他也是異鄉(xiāng)人，不禁有些親切。
“我老子給我起名字叫李自成呢，不想?yún)s一事無成。后來遇到了大饑荒，再趕上狗日的朝廷一年一年地加稅，害得我老子和娘都餓死了，我妹也賣到了窯子里。我氣不過，殺了窯子里的老鴇，帶我妹出來，不想還是讓我妹餓死了?！?p> 棗兒說到傷心處，也不禁情緒有些低落。
“后來，遇到了門主，他見我可憐，也見過聰明，便收留了我?！?p> “哎.....”鐵汁不禁也嘆了口氣。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兩人一牛就這樣在不見前路的洞穴中穿梭，不再多言。
終于，他們看到了前路上的一處光亮，鐵汁的心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終于，光亮越來越明，越來越大，那哼哼唧唧的老牛也不再磨洋工，大步向前，不久便走了出去。
眼前是一片空蕩蕩的平地，像是曾經(jīng)有人專門修建打理過。
棗兒道：“鐵少俠，這里便是云崖山半山腰的云臍環(huán)帶了。這山最陡峭的地方已經(jīng)過了，接下來你就得自己走了?！?p> 鐵汁聽了，跳下牛來，對棗兒連連稱謝。
棗兒也對鐵汁有些不舍，道：“鐵少俠，再往上走，路是好走了，可是也更兇險了，你要保重?。嵲诓恍?，咱就跑，我就在這兒和牛等著你！”
鐵汁見他心中掛念自己，也不禁感動，道：“放心吧！”
說罷，鐵汁便按著棗兒的指引，沿著一條小路，向更高處登去。
閑言少敘，這日到了傍晚時分，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鐵汁連日趕路，早已疲憊，此刻正是兩眼直打架，口水往出流的時候。
他耳聽得腳下嘶嘶嘶的聲響傳來，便漫不經(jīng)心瞅了一眼。
這一瞅，卻直嚇得他魂飛魄散，險些尿褲子，直接媽呀一聲破了防。
只見在他腳下的，乃是一條足有碗口粗的綠色巨蟒，正慵懶地吐著舌頭，想要睡覺呢。
可是剛剛鐵汁那媽呀一嗓子，直接打擾了它的清夢，讓它一下子睜開了兩只巨眼，抬起了巨頭，惡狠狠地盯向了鐵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