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柄匕首插進了魏忠賢的身體,魏忠賢的金鐘罩也瞬間破滅,而他的表情也最后停留在了被自己人背叛的錯愕和不解當(dāng)中。
鐵汁看了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也是吃驚不小。
他捂著自己疼痛難忍的丹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神卻望向了那奇怪的李公公。
“你,你,你也是洪門的人嗎?”鐵汁問道,他覺得,此人一定是洪門安插在魏忠賢身邊的。
而那李公公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他顯然對鐵汁的問話很是不解。
不過,他也并沒理會這一插曲,因為他知道,外邊的衛(wèi)兵馬上就進來了。
只見此人臉上的慈祥不見了,嫌棄不見了,殺人時的兇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慌和悲傷。
他顫抖著雙手,兩條腿直打哆嗦,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姑娘般大聲喊叫:“媽媽呀!殺人啦!媽媽呀!殺人啦!快來人吶!殺人啦!”
鐵汁瞪大了眼睛,此人變臉?biāo)俣戎?,變臉之徹底,變臉技術(shù)之爐火純青,遠在自己之上。
與此同時,兵器碰撞的聲音更大了,腳步聲也已經(jīng)進了堂上。
鐵汁知道,對面的人靠不住,自己必須先逃命了。
還好,這些年來,自己最信賴的技術(shù)便是那如風(fēng)的蛇皮走位,雖然自己重傷在身,可是只要不參與打斗,跑出去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強忍劇痛,腳下移動如風(fēng),在衛(wèi)兵沖進來的一瞬間,消失了。
身后李公公恐懼地嚎哭:“有刺客!刺客殺了老祖宗!快抓刺客!”
鐵汁心中暗嘆:“好家伙,好手段啊!”
與此同時,他已經(jīng)出了門,在眾人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逃往了日月堂的總部了。
翌日清晨,鐵汁在渾身的疼痛中醒來。
“堂主?感覺怎么樣?”呂不行守在一旁,關(guān)切地問。
“死不了!”鐵汁看到他,感覺很安心,淺淺道。
“你受的傷很重?。∈虑椴豁樌麊??”
“嗯......”鐵汁回憶著昨日情景,道,“不太順利,不過辦成了!”
“老賊除掉了?”呂不行驚喜地問。
“除了,不過是他手下的人動的手,我和那老賊斗在一起,他手下一個太監(jiān),刺死了他!”
“好家伙,這么邪乎!”呂不行也不經(jīng)感慨。
“那個太監(jiān)是我們的人嗎?”
“應(yīng)該不是,據(jù)我了解日月堂沒有這樣的人,整個洪門應(yīng)該也沒有!”
“那,壞了!”鐵汁想起了昨晚自己說的話,忙提醒呂不行,“我見他背刺魏忠賢,以為是我們的人,于是,和他提了洪門!”
“?。刻弥鳎颊f什么了?”
“旁的沒有說,只是問他是不是洪門的人!”
“哦哦,那,應(yīng)該不打緊。江湖上有個洪門,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了,可是要想真的找出來,卻也沒那么容易!”
“不可輕視,我看那太監(jiān)也是奸猾得很,得小心一些!”
“好好,那我通知下去,這幾個月,停止活動!”
鐵汁點點頭,接著對呂不行道:“去把我包裹里那個綠色的小瓶拿來!”
呂不行忙照做,將綠瓶遞給了鐵汁。
鐵汁從里邊倒出了兩粒深色藥丸,服用了下去,接著對呂不行道:“老呂,這是我下山的時候,教我醫(yī)術(shù)的師父送我的,說關(guān)鍵時刻可以救命!”
“哦哦哦!醫(yī)仙大人我也認(rèn)識,當(dāng)真是菩薩心腸??!”
鐵汁聽他這樣說,也笑了。
呂不行道:“堂主報了仇,人一下子開朗了許多!”
鐵汁自己也仿佛感覺到了,道:“是嗎!”
“是呀!不知堂主之后作何打算!”
“回家!”
“是蜀地嗎?”
“是,回去找我爹,我娘,還有靈兒。然后,老婆,孩子,熱炕頭!”
呂不行笑了,道:“聽著讓人羨慕!”
鐵汁看著呂不行問道:“你呢,好像沒有成家?”
“我?”呂不行看著鐵汁,有些尷尬。
鐵汁也有些尷尬,道:“哦哦,懂了,哈哈哈!不過相信你一定會遇到你生命中那個有緣人,那個真命天子的!”
“嗨......”呂不行嘆了口氣,接著道,“天下未定,何以為家?”
這句話讓鐵汁想起了在云崖殿內(nèi),門主說的話,洪門是要造反奪天下的。
鐵汁并沒有接話,他實在是不想?yún)⑴c到這樣的事情里。
“堂主,當(dāng)真不想為天下蒼生做點事嗎?”呂不行道。
鐵汁道:“除掉了魏忠賢這個天下第一大惡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又何必再去爭來爭去呢?”
“堂主當(dāng)真以為如今天下百姓的疾苦,就是因為魏忠賢一個人嗎?”
鐵汁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他情愿相信除掉了魏忠賢就萬事大吉了。
“老呂,讓我休息一會兒吧!”鐵汁合上眼,道。
呂不行也不敢再說什么,悄聲地退了出去。
卻說鐵汁師父的藥果然神奇,三日之后,他已經(jīng)可以活蹦亂跳地到處閑逛了。
當(dāng)然,與他身體的日漸好轉(zhuǎn)形成對比的,是這京城內(nèi)陰云不散的形勢。
先是朝廷通報魏忠賢被暗殺,與他一同被殺的還有魏忠賢的外孫大聰明。
京城錦衣衛(wèi)大肆搜捕刺客,尋找消失的魏忠賢女兒。
之后就是魏忠賢原來的下屬李忠賢,被皇帝敕封為九千九百歲爺爺,甚至是比原來魏忠賢的地位更要尊崇。
原來歸于魏忠賢的一干朋黨,盡數(shù)歸于李忠賢門下,并且為了討好新上司,更加猖獗地搜刮錢財向上孝敬,以表忠心。
京城百姓都說,走了魏忠賢,來了李忠賢,若是百家姓里的忠賢都來一趟,老百姓的骨頭都要不剩了。
在這朝廷風(fēng)云突變的時候,也有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那就是原來魏忠賢的干兒子阮胡子也在魏忠賢被刺的當(dāng)日病死了,有人說刺殺就是他干的,他是畏罪自殺,也有人說這個人是極其忠心的,魏忠賢死了,他是以死效忠呢。
不過不管真相如何,這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了。
對了,聽說那個阮胡子生前還有一個小媳婦。
阮胡子死后,那個小媳婦拿了家里的金銀細軟第二天就改嫁了,嫁給了一個白面皮的讀書人,據(jù)說姓王。
因為魏忠賢已倒,他手下的人的家事,也就更沒有人愿意去干涉了。
所有的這些事,日月堂的情報人員每日都將簡報呈給鐵汁,看得他頓時沒有了什么好心情。
于是,回蜀地的心情也愈發(fā)地強烈了。
當(dāng)然,走之前,他還有一件心事。
大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