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幫兇-摔傷(下)
案六幫兇
五十五摔傷(下)
凌晨四點(diǎn)半,涂思遙隱約地聽見一陣急促的敲砸聲。
聲音忽遠(yuǎn)忽近的聽不分明,涂思遙像是被困在了一個(gè)極其狹小的玻璃罩子里,喉嚨里悶了一團(tuán)火,喘息之間仿佛在玻璃罩子里蒸出了一層水霧,濕漉漉地沾黏著灌鉛了似的身體,艱難地掙扎半天才能勉強(qiáng)僵滯地動上一動。
不知道掛了多久充電器的手機(jī)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來電振動。涂思遙被手機(jī)的金屬邊緣燙得猛一哆嗦,整個(gè)人這才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擺脫了憋悶窒息似的瘋狂地喘息,急迫得嗓子里擠出尖銳的哨聲,好半晌才甩開了眼前的一片蒙霧,頭痛欲裂地從拘謹(jǐn)?shù)纳嘲l(fā)上翻身坐起,沙啞地朝著還在奮力踢砸喊叫的門外來人應(yīng)了一聲。
“……付洋?”涂思遙晃晃悠悠地起身去開門,活動了一下壓得又麻又涼的手腕,拎起手機(jī)看了一眼鎖屏上方堆了層層疊疊的消息和未接來電,又詫異地回頭確認(rèn)了一下窗外的漆黑一片,磕絆著穿過昏暗的臺燈,擰開門鎖就看見一張急得臉紅脖子粗的小臉。
“你……怎么這時(shí)候來了?才凌晨四點(diǎn)——”涂思遙愣了一下,后知后覺地又端起手機(jī)確認(rèn)了一下鎖屏?xí)r鐘底下那一行窄小的日期,“我……睡了一天一夜?”
“都快一天兩夜了大姐!我還以為你死家里面——你這干什么了屋子里,怎么感覺有點(diǎn)兒臭烘烘的?”
付洋像是自己也跟著死里逃生似的重重地舒了口氣,彎腰把堆在涂思遙門口的快遞挪進(jìn)玄關(guān),徑直掠過客廳開窗通風(fēng),回身找到客廳頂燈開關(guān),這才定睛瞧清楚涂思遙臉頰手臂和睡褲膝蓋位置沁血又干結(jié)的痕跡,眉頭倏地?cái)Q緊:“……你……這傷是怎么回事?”
涂思遙沒吭聲,耷拉著腦袋見鬼似的緊盯著堆在腳邊的快遞,拳頭剛緊緊攥起就被付洋撈在手里捧著,額頭也被她抬手摸了摸,試試燙不燙。
“你在發(fā)燒啊?到底什么情況?昨天——啊不對,都是前天了,你不是說要去找那個(gè)姓柴的編輯嗎?這……該不會是她動手打你了吧?不是說愿意跟她們和解不打官司了嗎?怎么還這樣啊……警察打電話找到我的時(shí)候我都嚇?biāo)懒恕惆滋爝€給我回了條消息讓我?guī)湍阏埣倌?,結(jié)果昨天半夜市局來電話!我還以為出什么大事兒了,這給我嚇的……拿著假條我就先找過來了。今天我也幫你請假吧,一會兒也不知道警察來到底是為點(diǎn)什么事——”
涂思遙幾乎沒聽清付洋長吁短嘆地問話,她聽?wèi){擺布地坐回沙發(fā),恍惚地看向窗外,影影綽綽地眺見樓下路燈的方向晃過一道黑影,猛地就站起身來,“騰”地將翻出碘伏棉棒輕點(diǎn)在她臉上的付洋一把推開,喑啞地低喊了一聲,渾身繃緊了幾秒才顫抖著回過神,手腕虛浮地把掛了滿臉憂心莫名的付洋攙起來,“對……對不起啊付洋……”
“你是真的不對勁?!备堆髷[了擺手,也沒再湊趣兒上前幫她消毒擦藥,只拖著付洋窄小出租房墻角的墊腳板凳坐在玄關(guān)的快遞箱子旁邊,示意了一下涂思遙就隨手幫她扯爛,“……那個(gè)姓柴的是不是跟你推推搡搡的了?我看你這傷像摔地上戧出來的。”
“沒……沒有。”涂思遙捏著消毒棉棒抱起膝蓋,垂眸沉默了挺久,“我沒等到人,電話也聯(lián)系不到柴總編,就是回來的時(shí)候挺晚了……她那個(gè)小區(qū)外面也不知道是挖管道還是修路,坑坑洼洼的,沒留神,在那兒摔了一下……我回來收拾就收拾到下半夜,那條道有個(gè)垃圾站,衣服洗不干凈都扔了……這不就迷迷糊糊地睡著涼了……給你發(fā)消息那會兒我還以為是做夢呢……真沒——”
“沒事兒人家警察到處找你?!不是你是還沒清醒嗎?我跟你說了好幾遍警察在找你!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我怕是有什么事兒這才提前過來找你,嘶——”
付洋被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惹得心疼又窩火,氣急敗壞地一拳砸在快遞紙箱上,卻不料將將砸爛了單薄的紙盒,手背就被盒子里包裝簡陋散落的美工刀劃了一道,血滴簌簌地滴在了地板上,“你買這么多裁紙刀干什么?你們專業(yè)又沒模型作業(yè)——”
付洋先沒當(dāng)回事兒,抬頭瞧著涂思遙怔了一瞬就含了滿眼的慌張,接過她遞來的紙巾壓住傷口,擰眉想了想就轉(zhuǎn)頭看向身旁這一堆紙箱,恍然地?fù)荛_了涂思遙拉扯著她袖口的手腕,別別扭扭地?fù)炱饎偛痖_的刀片快速劃爛了其余的快遞包裝。
各種型號的美工刀和盒裝刀片被付洋“嘩啦啦”地倒了一地,她拎起剩下兩個(gè)碩大又輕飄的紙箱,耷眼往箱子里一望,屏了口氣,拎起里面小型號的紙?jiān)ㄈ?,回頭問道:“這種快遞……多久了?”
涂思遙下意識地躲著花圈退后兩步,磕絆在付洋拖出來的墊腳凳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崩潰地抓著頭發(fā),哽咽地咕噥了幾聲,眼淚霎時(shí)就落下:“……差不多我發(fā)帖指明宋之溫抄襲之后沒幾天吧……我真的是想去找柴卿解決問題,真的??!可我怎么也沒想到會——”
她話正說著,幾分鐘前甩帶上的門板就“吱呀”地被走廊里的穿堂風(fēng)吹鼓開了一條窄縫。
付洋被這突然尖銳的銹鳴聲嚇得一激靈。
她分神回頭,半探著身子去撈門把手,嘴里剛念叨了半句“你這門不反鎖就容易彈開的毛病怎么還沒跟房東報(bào)修”,抬眼就看見一只捏著亮晃晃手銬的手“硌啦啦”地握住了門邊,開門的動作略微一頓,八成是忽然想起用另一只手補(bǔ)敲了兩下門板,然后蓄力一扥,鉚著勁兒地掀起一道風(fēng)。
付洋傻眼了片刻,直等被遞到眼跟前的警官證逼退了兩步才打量著擠到門前的兩張臉,眨了眨眼睛,愕然道:“打電話的是你們——查嚴(yán)思思墜樓那個(gè)案子的警察?”
“體育館里咱們見過。”江陌略一頷首,權(quán)當(dāng)是跟付洋打了個(gè)招呼,視線順勢落在玄關(guān)門口這遍地的刀片紙?jiān)?,皺著眉頭又稍微搭了眼縮躲在付洋身后怯怯懦懦的涂思遙,背手按下了肖樂天攥了半天的手銬。
“涂思遙。換個(gè)衣服,跟我們回去聊聊?!?
念碑
工作身體原因暫時(shí)隔天~ “雨后寒輕,風(fēng)前香軟,春在梨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