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凈軒一愣,爾后是不可思議。
“這小子理解錯我的意思了啊!我是說站在學(xué)院外待一天,完全可以不說啥,傻傻站一天就可以了,那樣子我也算他過的。那時候他說要打四個,我還以為他知道了的。”
“而他一說踢館,那就不是傻站一天了,到時候?qū)W院里的人都會出來,然后高手越來越多……”
“沒想到,沒想到啊,嘖嘖嘖,年輕人,就是有干勁!”
高凈軒大贊,對荔梓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漲,越加欣賞。
哪怕是暗中的雁回天,也是咋舌,在這時也是對荔梓頗為欣賞。
“一個字,勇!踢館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說的,而且今個兒踢的還不是木板,是鐵板!”
高凈軒看過荔梓在詹丘的比賽,了解了荔梓的“實力”,有一個大概的評估:
修為不堪大用,眼界最高瞬知破綻,手段最愛取巧,省力至上!
他最看重的是荔梓的眼界。
他心知肚明,荔梓踢踢軟的中的都尚可,唯獨對于那種硬的不得了的不大行。
對方即使有破綻,但因為實力修為之雄渾,荔梓無法攻其破綻!
荔梓的修為,還是弱了點。
而現(xiàn)在,他們來的這個地方,中的有一大堆,說不定還會有硬的來拼一把。
輸了的話,荔梓今天就等于白搞了。
不過,這可不就是對他的一種磨煉嘛?
高凈軒捋著胡須,臉色掛著淡淡的笑容,等候?qū)W府中人的出現(xiàn)。
他給了荔梓一個新手級的任務(wù),偏偏荔梓自己把難度調(diào)到了最大,這可不關(guān)他事啊……
至于某荔梓。
他就站在學(xué)府前的大道上,趾高氣揚,嗯,說不出的欠揍。
這樣的荔梓當(dāng)然是栗子在操控。
不得不說這個皇城實在特別,若是在其他城市,這青龍學(xué)府的大街該是有一群人圍觀了。
可皇城沒有,這里的人看一眼便離開,連頓都不帶頓一下的。
對此,高凈軒和雁回天皆是目露奇色。
這里的人,難道沒了好奇心?
那些行人甚至是繞道而走,不經(jīng)過栗子和高凈軒面前。
神羅天內(nèi),荔梓一邊觀賞著青龍學(xué)府的門,一邊運轉(zhuǎn)丹田,使本體時時刻刻都在修煉。
這青龍學(xué)府的門前,首先是七級臺階,白色的石頭鋪在上頭,階梯極寬,容納十人同行不成問題。兩邊是斜坡,斜坡上刻有龍,左右各一條,口銜寶珠。
臺階上,有一大塊平地,不過相對于臺階還是小了些。兩頭石麒麟守在門前,威風(fēng)凜凜。
青龍學(xué)府的門,是青玉刻成,其上也各有一條青龍,口中寶珠卻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鑲嵌上去的,金色,泛著微弱的光。
荔梓心神一凜,這寶珠,是件寶貝。
而且青龍學(xué)府里頭估計有守護大陣,這兩顆寶珠應(yīng)當(dāng)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暗嘆一聲,道:“不愧是皇城的學(xué)府,這等寶貝都可以讓外界搶破。在這里,居然只是當(dāng)個看門的珠子……”
由于他是在神羅天說話,所以外界聽不見他的聲音。
讓人疑惑的是,栗子都說了踢館,看門人進去有一段時間,這青龍學(xué)府反倒十分平靜的模樣,半點喧嘩都沒有。
這,在外界根本不可能,一說踢館,即便不是火爆脾氣,也會快步前來,而且根本不會一點聲音都沒有!
人的性格不一,尤其是學(xué)府這等有著大量年輕人的地方,不可能每個人都安安靜靜!
門開了,看門人走出,歉意道:“我們的學(xué)生正在上課,還請各位等候一下?!?p> 上課?
上完課再打?
這不是明顯的瞧不起人嗎?
栗子露出怒容,忽然收斂,笑聲道:“好,那我便再等等?!?p> 高凈軒暗自點頭,心道:“這小子不錯,看起來毛毛躁躁,不可一世的模樣。別人給他上套的時候,他也不進。氣息也平穩(wěn),這心境,還是不錯的?!?p> 倘若讓他知道事實是:栗子本著少打一場是一場的心思。
不知他先前的欣賞又會怎么樣。
過了許久。
看門人打開門戶,說道:“請進。”
請進?
不是在街上打?
栗子看向高凈軒,他卻是從容淡定地踏上臺階。
踢館……要進去踢?不是說在門口站一天嗎?
“這里說皇城,街上打,那是鬧事,不叫踢館?!备邇糗幍穆曇魝鱽怼?p> “等下!”栗子冷汗直冒,他終于想起來是說在門口站一天,沒提到一定到打!
高老頭坑他!
高凈軒頓住,回頭瞥他一眼,道:“踢館,說了便收不回去。”
高凈軒收回視線,繼續(xù)向前走去。
栗子咬牙,看了今天是不踢也得踢了。自己搬的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高老頭,你給我等著!”
神羅天內(nèi)。
“好哥哥,咱們商量一下唄!”栗子的聲音傳開,帶著幾分諂媚討好,但不見其魂體,想來是以想法和荔梓商討。
荔梓躺在靠椅上,眉頭一挑,似笑非笑:“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哥哥,再叫幾聲聽聽!”
“……”
“沒得談了!連聲哥哥都不叫!這樣的弟弟,有何用!”荔梓勃然大怒。
“哥哥,哥哥。”雖說這兩聲極其生硬,但荔梓臉上的怒容瞬間消失,被燦爛的笑容代替。
不等栗子開口,荔梓先道:“我只負責(zé)上午。下午,晚上的比賽全是你負責(zé)?!?p> 栗子沉吟片刻,道:“好?!?p> 荔梓霍然起身,覺得不大對勁,心道:“這小子,叫倆聲哥哥比登天還難,今天不僅叫了,還叫了三聲。這便罷了,剛剛的條件,他居然只是片刻后就答應(yīng)了?以前他可都是要扯皮好久才妥協(xié)的?!?p> 他眼神閃爍,還是不知其中原因,索性不再想,魂體暗淡,消失,栗子的魂體則出現(xiàn)。
“嘿嘿。”栗子剛剛出現(xiàn),賊笑兩聲。
……
看門人領(lǐng)著二人一路曲折,終于到了一塊兒地。
一大塊平地,新土舊土混雜在一起,看樣子是經(jīng)常被打裂開。
這里大概就是青龍學(xué)府的切磋場地。
有一大伙衣服相仿的年輕人站在一旁,排列整齊,面色淡然。
雖然他們的臉龐并不一樣,或丑或帥,但他們的表情都是一個模樣。
冷淡,平靜。
面對踢館,這里的學(xué)員居然還能如此平靜!站的整齊!而且平靜的如此統(tǒng)一,就好像,就好像……
他們被同一個人控制了一般,他們都是同一個人!
這個想法一出,荔梓頓時感到頭皮發(fā)麻,汗毛直立。
不過他畢竟經(jīng)歷了玄元補天功的洗禮,論其經(jīng)歷,那便絕不普通。
他很快平靜下來,不用高凈軒說,以平緩的步伐走到平地中央,也正好是眾人的中央。
“散修閑人,荔梓。哪位師兄師姐與我同境界一戰(zhàn)!”
隨后綻放他的全部氣息
通靈五重。
周圍眾人依然平靜,居然沒有任何一人嗤笑區(qū)區(qū)通靈五重的人,膽敢踢青龍學(xué)府的館。
高凈軒不住搖頭,輕聲道:“咄咄怪事,咄咄怪事!”
其中一人邁步,朗聲道:“青龍學(xué)府,秦?zé)ǎ堉附?!?p> 他只邁出三步,氣息全面綻放,也是通靈五重。
而這三步,他卻直接來到荔梓面前。
先前,他們隔了百米有余!
不必再說什么,到了面前,已經(jīng)意味著開始!
秦?zé)p目緊盯荔梓,在荔梓出手的一瞬間,金光四射!
一道金色光芒的人影恰恰籠罩了秦?zé)?,光芒流轉(zhuǎn),異常耀眼。
嘭!
荔梓一掌劈在金人腰上,紋絲不動,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金人未破!
而秦?zé)ň驼驹诶箬髅媲?,一動不動,金光下的雙目淡然的看著荔梓。
就好像是在嘲諷荔梓區(qū)區(qū)一介散修,也敢挑戰(zhàn)青龍學(xué)府。
“呵。”
荔梓也不動手,左手揉搓著右掌,嘴角勾起,轉(zhuǎn)身道:“下一個!”
嘭!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金光破裂,秦?zé)樕笞?,口角溢血,倒地?p> 醫(yī)師模樣的人見狀,前來將秦?zé)ɡ摺?p> 神羅天內(nèi),栗子躺在荔梓的靠椅上,大贊道:“有我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了!夠囂張!”
奇怪的是,這些人員還是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怒容。
“呵,如果生氣,那才叫我覺得奇怪。”
荔梓搖頭嘆道。
“青龍學(xué)府,花詩云,請賜教?!?p> 一名女子款款走來,衣裙搖擺,顯得頗為俏皮。
如果不是保守的校服,想來也就越加……
其氣息綻放,是通靈六重。
荔梓搖頭:“境界一樣便可,所謂重數(shù),在我看來,不值一提。”
重數(shù),于他而言,不過是畫蛇添足,徒增麻煩罷了。
花詩云款款幾步,優(yōu)雅無比。
饒是如此,諸多男學(xué)員居然眼睛都不轉(zhuǎn)一下。
高凈軒愕然,暗處的雁回天同樣不可置信。
你說大多數(shù)男學(xué)員無所謂也罷了,居然是全部都沒有變過眼色。
這個皇城,開始詭異起來了……
“我離開的這些年,皇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皇宮,又到底在干什么?”高凈軒雙目閃爍,對于這一場賽毫不在意。
硬的還沒出,這小子應(yīng)該還可以囂張。
果不其然,花詩云盡管身法了得,與荔梓拼了幾招,鬼魅般快速,卻也以極快的速度敗退。
而那些男學(xué)員,看見花詩云這等美女受傷,眼中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荔梓暗中觀察,心中越發(fā)覺得這里詭異。
“皇城,看起來一點生氣都沒有……難不成皇帝掌控了皇城中所有人的精神?”
這是一個膽大而恐怖的想法。
這意味著什么……
他不寒而栗,不敢再深想。
“青龍學(xué)府……”
“青龍學(xué)府……”
“青龍學(xué)府……”
只聽青龍學(xué)府與請指教不斷響起,荔梓依舊立于中央。
七重,八重,乃至于九重的青龍學(xué)府的學(xué)員都與荔梓過過招,無一例外,三招之內(nèi)被打敗。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即便如此,后來的人一樣站的整齊,面容平靜。
站整齊,面容平靜,就好像是他們的的習(xí)慣,生活的方式。
吃飯喝水般自然。
荔梓也否決了自己的一部分猜想。
若是皇上控制了全皇城的人,其精神之強大程度暫且不論,更遑論他這樣做,能持續(xù)多長時間?能有片刻都已經(jīng)是不易,幾天時間的話……不可能!
他們被控制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么他們又是如何做到這般的?
“青龍學(xué)府……”
“府”字尚未發(fā)出,荔梓屈指一彈,脈力如箭矢擊中他的破綻之處,對方喋血,告敗。
此人,是通靈九重的高手!
一指擊敗,這是何等實力?!
而且看都沒看就知道對方的破綻?
這是何等能力?
這荔梓,強大的未免有些夸張了吧?
作為當(dāng)事人,荔梓繼續(xù)思考。
“既然不可能是被控制,那么他們是怎么做到的?皇城人口足有數(shù)十萬,這般密集的人口,性格統(tǒng)一?不可能,即便是有教育存在,那也不可能壓制住孩童的天性。入城的時候,那些小屁孩就有這幅模樣。那么,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高凈軒愕然,顯然沒想到荔梓這么強。
不過,對于荔梓所思考的,他也是十分疑惑。
“教育也是不可能的,我七八年前被罷免,那時候的皇城并不是這樣的。光光七八年時間,不足以改變?nèi)咳说谋拘浴?p> 他眼睛微瞇,不去想這件事,忽然和荔梓一樣嘀咕起來:“這般年紀(jì),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對勁,而且還不斷思考,不錯。倘若這件事可以讓他對于組織有更大的歸屬感,使命感,那么——嘿嘿嘿。”
人群安安靜靜,沒有人動小動作,更沒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這種情況。
死寂。
毫無生氣。
荔梓心中一沉。他想不出為什么,同時對于這種現(xiàn)象感到害怕。
如果有一天他也這樣了,那該感覺世界都無趣很多吧?
“大師兄?!?p> 忽然,人們齊齊說道。
荔梓眼睛微瞇。這些人,居然會喊大師兄,出乎意料;可是整齊劃一的齊喊,真是合乎這些人的表現(xiàn)。
他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男子懶散地對當(dāng)?shù)赖膶W(xué)員說道:“讓一下,讓一下。”
學(xué)員齊齊向兩邊撤開,讓出一條筆直的路。
這大師兄臉上掛著笑容,與那些人格格不入。
他來到場邊,拱手笑道:“打擾了,請問閣下大名?”
“荔梓。”
現(xiàn)在還是上午,快要到中午,影子已是一團矮矮的黑圈。
荔梓臉色一黑,忽然明白了栗子為何不對勁了。
大師兄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豈不是說快打完了?
上午幾乎就可以打完!下午壓根不用再打了,只需要站這就行!
難怪,難怪……
話說回來,這個大師兄和那些人并不一樣,這才是讓人注意的點。
“青龍學(xué)府大師兄,范玲瓏?!?p> 好奇怪的名字。
他的氣息隨即爆發(fā),荔梓臉色一變,至少是蘊靈境界!
一旁的高凈軒也不禁動容,呢喃道:“不僅在皇城里特別,而且實力居然還是……開蓮境,有意思咯?!?p> 范玲瓏的氣息忽然下降,減弱,很快便與荔梓一般——通靈五重。
荔梓終于有了些緊張感,旋即是激動。
“先前也有幾個蘊靈境界的師兄師姐壓下等級和我打,但他們到底是不行。我倒要看看,作為青龍學(xué)府的大師兄,你又有何出彩的地方!”
范玲瓏哈哈大笑,道:“那你可得好好看看了!我可不是師弟師妹那種貨色!”
二人同時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