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有意思”的事情已經(jīng)在地下器材室上演了。
擺滿各種球的器材架子后冒出來一顆娃娃頭,娃娃頭上面又出現(xiàn)一張八卦臉。千諾站在兩個人身后,無比鄙視這兩個偷偷摸摸的人。
楚銀帆把千諾往前拉,試圖讓千諾聽清楚不遠處兩個人的談話。
千諾被拉過去,透過架子縫隙能看到季星河的背影,和女孩子的高馬尾。房間高處有窗,光線從操場地面投射進來,少年少女的背影并排站著。
云瓏以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心發(fā)問:“楚銀帆,那個女孩子長得好看嗎?”
楚銀帆:“好看?!?p> 云瓏癟癟嘴,“哦,那跟千諾比呢?”
千諾看向兩個人:為什么要比較?是有什么好比較的?
楚銀帆嚴肅地思索片刻,“你要單論美貌的話,放眼整個十二中,誰能是我千總的對手啊,肯定是千總更好看。但梁雪伊其實也能在十二中排上號,她在學(xué)校受歡迎更多是因為性格好,既開朗又熱情,誰都愿意親近她,不像千總似的,整個兒一座萬年冰山。所以喜歡梁雪伊的男生倒也不比喜歡咱們千總的少?!?p> 千諾:“你們倆要討論這個話題的話,是不是多少應(yīng)該避著我點?”
“嘿嘿?!?p> “嘿嘿嘿。”
“……”
不遠處的二人聽不到他們小聲議論,反而他們交談的聲音是正常的,能清晰落在墻角三人的耳朵里。
季星河先是確認了梁雪伊的身份,之后梁雪伊問候季星河臉上傷勢,季星河禮貌回復(fù),謝謝關(guān)心。
女孩子的神情和語氣都明顯透露著些許緊張,大概是原本并沒有想到季星河會突然找她,毫無準(zhǔn)備,舉手投足都不自然。
季星河看起來倒是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靠在架子上伸著挺長一條腿。
云瓏:“還挺和諧,有來有往的?!?p> 楚銀帆也發(fā)表評論:“季星河真是一臉渣男氣質(zhì)?!?p> 云瓏臉上閃出問號:“你能看見他臉?”
楚銀帆:“嘖,老子說的是氣質(zhì)!”
千諾:“……”
不遠處的季星河沉吟片刻,把長腿收起來站直了身子,上一秒的渣男氣質(zhì)收斂許多。
他從身后拿出個小袋子,袋子里整齊碼放著一沓一模一樣的信封。
“這些,都是你寫的吧。”
從這樣一個小袋子就不難看出,這些信都是有被收信者好好保存的,就算他沒看過內(nèi)容,起碼也沒有隨意丟棄。
梁雪伊看到東西后難掩喜色,少女的高馬尾發(fā)梢在點頭時一下一下?lián)P起。
“嗯,我寫的?!?p> 季星河點點頭,“嗯,寫得不錯,文筆很好。最重要的是,很真誠?!?p> ……
“橋豆麻袋”,楚銀帆抓住云瓏的肩膀,小聲嘀咕,“這貨是要干什么?”
云瓏臉上開始顯現(xiàn)出一絲厭棄,不耐煩地抖動肩膀,甩掉楚銀帆的手,“我怎么知道?。 ?p> 千諾在聽到季星河的話后不自覺緊了緊手指,大拇指無意識地緊緊抵上了食指關(guān)節(jié)。
……
季星河:“不瞞你說,一開始我是因為信封上這朵精致的手作茉莉才打開你的信的,但看了第一封以后,就覺得后面每一封我都應(yīng)該要認真看完。我看得出來,每一封你都寫得很用心,我能感受到你真摯的心意,也很感謝你的喜歡?!?p> 他似乎是在對著女孩兒笑,因為從女孩兒側(cè)臉的笑容來看,應(yīng)該是在回應(yīng)他的笑。
……
楚銀帆突然有點慌了。
來偷聽之前,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這劇情會是這個走向。他原本還善解人意地把千諾叫過來一起偷聽??涩F(xiàn)在看來,這要是后面被千總聽到什么不該聽的,那不出事兒了嗎?
楚銀帆:“誒千總誒,要不咱們先出去吧。我想了想,聽墻角這種事確實如你所說,太不光明磊落了!是不是云瓏?走走走,出去了?!?p> 他拉著云瓏后衣領(lǐng)子就把千諾往外推,被小娃娃頭一把甩開。
小娃娃頭臉都快憋紅了,擰著眉毛擠話:“我倒要看看,季星河要跟這女的說什么!”
千諾也站著不動,無視楚銀帆的拉扯,想要聽到最后。
食指關(guān)節(jié)被她摁出一道印子。
但即便有些心神動搖,千諾也還是覺得,季星河要說的話一定不會是女生們猜測的那些。她定了定神,繼續(xù)聽下去。
……
就在梁雪伊被季星河的一席話驚訝到,不由自主捂住嘴,因為期待而顯得有些雀躍難掩的時候,季星河繼續(xù)說。
“這些天來給我送禮物和卡紙的人不少,但我看得出來那些女孩子大多都是一時興起,很多都是跟風(fēng)來的,過一陣子就都會把我忘了,所以我都沒有理會。但唯獨你,”他停頓片刻,思考了一下措辭。
梁雪伊側(cè)身看向季星河,神色雀躍又期待。
季星河:“我覺得只有對你,我有必要當(dāng)面跟你說話,所以才找人約你過來?!?p> 梁雪伊的聲音都變得緊張了,“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見到我了,你說吧。”
……
楚銀帆:“呸!王八犢子!我是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這種人!”
云瓏:“呸!虧我那么挺他!他到底想說什么?。 ?p> “……”
千諾看著季星河的背影,一絲落寞感滑進心底。
……
季星河看著手上的一沓信紙,嚴肅說道:“我覺得,這么用心制作的信封和這么冗長真摯的文字不應(yīng)該被我視而不見,草率地扔進垃圾桶里。你和那些一時興起亂送東西的女孩子們不一樣的,你是他們當(dāng)中,唯一一個真的在用心向我表達感覺的女孩,所以你值得一個正式的、體面的回復(fù)?!?p> “我覺得,你這樣熾熱而慎重的情愫不應(yīng)該在我從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扔在地上銷聲匿跡,連個響都沒有;我覺得我至少應(yīng)該要明確地讓你知道,這件事,不是只屬于你自己的一場山呼海嘯。它有被我看到,而且是一字一字認真看的。這樣你以后回想起來,至少不會胡亂猜測成是,被我輕賤了?!?p> “我沒有資格輕賤你的感情,這世上每一份真誠的感情都不應(yīng)該被輕賤。”
梁雪伊察覺出季星河話里的意思,原本閃爍著亮光的眼神變得斑駁。
“有些話對你來說或許殘忍,但還是要說。”季星河的表情更加嚴肅,語氣也更堅定。
“抱歉,請你把這些信全部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