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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的時候,整個城市終于迎來春日暖陽。
和煦的風吹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陽光越來越溫暖,上學的路上終于看不到任何積雪,好像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這幾天千諾接連接到好幾個律師的電話,說是繼承的資料基本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讓千諾有時間的時候去律所那邊提前確認一下,這樣等千諾生日那天,就可以確保繼承書順利簽訂。
千諾電話里回復完律師就拎起背包,出門上學。
門打開后,季星河站在門口剝雞蛋,見千諾出了門,隨手就把雞蛋遞給千諾,自己也塞了個雞蛋進嘴里。
季星河嘴里含著雞蛋,對著千諾指了指脖子。
千諾:“干嘛?”千諾看不出他在暗示什么。
季星河嘴里含著雞蛋,一時不好張嘴說話,就再次朝脖子上指了指。
千諾實在看不出來他在示意什么,于是試探著把手往他脖子上伸。千諾手涼,猝不及防放在季星河脖子上,激得季星河歪著脖子就把她手夾在了肩頸處。
看來不是想讓她摸一下查看。千諾收回手,見季星河嘴里的東西還沒吃完,只能試探著仔細觀察了一下季星河的脖子。
千諾:“季星河,有人給你種草莓了?”
此刻的季星河為了盡快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就著牛奶瓶喝了口牛奶。聽到千諾這句話,嘴里的牛奶差點沒噴出來。
“咳咳咳……”
這一大早的,千諾一整套連招搞得季星河心態(tài)都崩了。他終于還是把嘴里的牛奶全部咽進肚子里了,盡管咳了好半晌。
季星河:“千小諾,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千諾:“我又不知道你指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p> 季星河無奈看天,“我是想讓你看看自己的脖子!”
千諾向來是個一時半會丟不掉慣性的人,明明天已經(jīng)暖和起來了,她脖子上的圍巾卻還是一直沒摘下來過。
所以剛才季星河指脖子的意思其實是:天氣已經(jīng)熱起來了,圍巾就摘掉吧。
季星河想起千諾剛才的話再次無語,“還種草莓,虧你想的出來!”
千諾解下脖子上的圍巾,沒理會季星河的話,抬手遞給他,“喏,裝你包里?!?p> 季星河:“直接放回家唄。”
千諾抿嘴:“我感覺還不能放家里,晚上回來的時候還是會冷,還得系?!?p> 季星河:“你包……”
千諾:“我?guī)У臅?,我的包裝不下了。”千諾表情仍然坦然。
季星河哭笑不得,嗯,又給自己攬了個活兒。
他書包里的東西向來少,回家就只帶作業(yè)卷子和一支油性筆。但是千小諾不一樣,參考書和課本她一般都會帶上幾本,加上其他東西亂七八糟總能把包塞很足。以至于有時候早上上學要從家里帶東西去學校,就直接扔季星河包里。
反正是他同桌,要找什么東西的話,如果自己包里沒有,就直接去同桌包里翻就成。
季星河把千諾圍巾放自己包里,這包里現(xiàn)在不只有千諾的圍巾,還有她的保溫杯、她的護手霜、她包上不小心掉下的掛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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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時候,天氣果然又突然降了溫,千諾的圍巾在季星河包里又派上了用場。
楚銀帆上學期期末最終沒能如愿靠近年紀前三百,輸給云瓏后,要給對方實現(xiàn)的愿望就是外出露營。
他們原本答應楚銀帆要一起去的,但因為天氣突然降溫,幾個人猶豫了半晌才終于決定——哈哈,還是要去。
云瓏:“楚銀帆你不補課了?你那些家教怎么辦?你不是要繼續(xù)跟我賭,說什么都要考進前三百的嗎?”
楚銀帆:“放他們一天假。”
“……”到底是誰想放假?
楚銀帆:“反正千總弟弟被人栓在家里,你倆也不用給他補課了,出來放松嘛,以后就沒什么機會了?!?p> 千諾:“你注意一下用詞!”這個“栓”字就很刺耳。
季星河哈哈大笑:“這個詞非常精準。”
千諾:“……”
不知道為什么,外出過程中,千諾覺得心里一直慌慌的。她猜想大概是降溫的原因,身體肌肉突然緊繃了吧。
楚銀帆家里有一個露營基地,這個基地的主要用途是給楚銀帆爸爸用來消遣的,因此去那邊的人很少。地方閑置下來,富二代就經(jīng)常會帶朋友去玩。
這個時節(jié),雖然露營基地還沒什么植物復蘇,但大片的碧綠湖水在薄霧中仍然展現(xiàn)出美妙的意境。
幾個人在湖邊生起炭火做燒烤,支帳篷,好一頓忙活。不知不覺半天過去,吃飽喝足,乘興游湖。
楚銀帆家這片基地湖水占地很大,慢悠悠坐個來回起碼得倆小時。
千諾坐上船后,莫名覺得心里更慌了,她實在說不上來這是為什么,明明她也不暈船。只能暗自撫了撫胸口,平息這沒來由的慌亂。
季星河看出千諾的異常,問他有什么問題,千諾只能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問題。
船在湖面上啟動。雖然船速是慢的,但發(fā)動機以及風的聲音仍然有點吵,于是船長在穿透播了一首輕緩的音樂,千諾那莫名心慌的感覺才稍微被安撫。
游船回程的時候,千諾終于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機在震動,她從救生衣里艱難掏出手機,來電人是千源。
心頭那陣慌亂的感覺在這時突然再次來襲。大概是因為從小經(jīng)歷得太多了,此刻千諾心中突然涌現(xiàn)出一種不好的直覺。她不管耳畔的聲音有多吵,多不適合接電話,直接點了接通鍵。
周圍噪音實在太大了,千諾捂著手機話筒讓自己的聲音能清晰一點傳到對面。
“喂,小源。”
即使周圍有噪音,千諾卻也能聽清楚,電話那頭,千源的情緒很激動。
“姐,姐姐,我找不到你,你……你為什么不在家?”他聲音里有明顯的哭腔,也帶著氣憤和一些控訴。
千諾聽到這些,心猛然揪了一下,忙解釋道:“我,我和朋友出來了,我以為你今天來不了了。小源你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千源的聲音更加哽咽,在電話里越發(fā)委屈。
“我,我媽跟我說,她說以后永遠都不許我找你。我…我以為她就是還在誤會你,想繼續(xù)跟她解釋的,但是……但是她給我聽了一段錄音?!彼f話不連貫,情緒仍然激動。
錄音?什么錄音?
“姐,你……你真的全是在利用我嗎?你跟我和好……就只是為了不想讓我媽好過嗎?”
千諾沒辦法在電話里解釋太多,于是打算趕快回家找千源。
然而就在游船重新啟動的一瞬間,千諾聽到電話聽筒里傳來一聲支離破碎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