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世安匆匆忙忙到達城門時,只見數(shù)名士兵圍在一起談論著什么,跟在他身邊的一名士兵大步跑上前去,從聚集著議論紛紛的士兵們中間推開出一條道。眾人轉身看到堡主大人,不約而同的向文世安行禮尊稱一句“堡主大人”。
他目不轉睛盯著被士兵們圍在中間的那一匹馬,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在馬背上趴著的人早已經(jīng)凍得渾身僵硬,身體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走近馬匹,圍著它走了一圈,他發(fā)現(xiàn)此人的雙手緊緊抓著馬脖子上的韁繩,手和韁繩凍到了一塊兒;側到一邊的那一張臉,透過冰層可以看到一雙眼睛沒有了眼珠,留下兩個血肉模糊的洞;滿臉不同程度的傷痕,嚴重的露出來白骨,輕一些的傷口也是皮開肉綻。
一句話形容,慘目忍睹!
然而,最吸引文世安眼球的一件東西,是馬鞍上掛著的那一把匕首,他神情凝重的取下匕首拿在手中端詳著,“這——這是世勛的匕首——”他嘴里輕聲喃喃自語道,“來人,快將這個人從馬背上抬下來!”他大聲的命令著士兵們。
有的人安撫著馬匹不要亂動,有的人試圖用蠻力把那個人從馬背上往一側推下去——
“你們小心一些,別傷到了人!”文世安叮囑道,他不放心的走上前去搭把手幫忙,因為馬背上的人和馬鞍凍結成一團,著實令人無從下手。
“堡主,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了,不管我們使多大的勁兒,他都不會受傷?!币幻勘嵝训恼f,“一個死人若是有知覺,那怕是要詐尸了吧?”他話音剛落,自己便哈哈大笑起來。文世安板著臉孔注視他,一個眼神嚇得他立馬緊閉嘴巴,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其他人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誰也不敢吭聲了,大氣也不敢喘出聲響。
文世安拔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清理著那個人身體上的結冰,接著將卡在馬鐙的雙腳弄了出來,然后是和馬韁繩融為一體的雙手。
士兵們也不敢閑站著什么都不做,他們各自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學著文世安的做法,用匕首輕輕的搗碎著冰霜。
很快,一具像是被定型了一樣的尸體被抬到了雪地上擺放著,毀了容的臉,無從辨別真實身份。文世安蹲下身體,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尸體腰間掛著的銘牌,猶豫著用手扯下它,他確定了此人來自狼林堡。
“堡主,”一名士兵走到文世安身旁蹲下來,“您手中拿著是狼林堡的腰牌,看來這個人的確從狼林堡而來?!?p> “狼林堡?”另一名士兵好奇的問道,“我們天鏡堡的人素來跟狼林堡少有往來,我最近一次跟狼林堡的人打交道,好像是數(shù)月前的一次外出執(zhí)行巡視任務中,我們的隊伍在鴨綠江上游和中游交界處附近偶然碰上了狼林堡的一支隊伍。我記得——”
“你閉嘴,現(xiàn)在沒有人想聽你講述那些陳年舊事?!蔽氖腊采砼远字哪敲勘驍嗔肆硪幻勘脑?,“堡主,狼林堡離我們天鏡堡差不多有數(shù)百公里,這個人死了還能騎著馬跑到我們的城門口,您說,狼林堡的人會不會是故意設下了這檔子事兒呢?最近一兩個月的時間,我們的人外出執(zhí)行任務過程中和狼林堡的隊伍撞見了好幾次。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但是超過三次以上的話,那只能用特意安排來解釋了?!?p> 文世安思量著這名士兵的一番話,他確實收到過下屬們上報過數(shù)次關于狼林堡的隊伍踏足天鏡堡管轄范圍事件。起初,他以為這種情況只是意外的小問題,并沒有過于在意的放在心上,現(xiàn)在仔細一想,眼前這個局面,和之前發(fā)生過多宗,事關狼林堡士兵隊伍和天鏡堡士兵隊伍的爭執(zhí)斗毆,兩者似乎真的有著某種牽連。他心里面想著,難道狼林堡的人如自己下屬們猜測那樣在盤算什么陰謀詭計嗎?
天鏡堡駐守鴨綠江上游區(qū)域,狼林堡統(tǒng)轄鴨綠江中游區(qū)域,雖然他們都是效忠同一位君主,但是雙方之間素來存在著相互仇視的關系。數(shù)年之前,女真族一支千百人的軍隊越過鴨綠江,在上游和中游交界之地上岸,肆無忌憚殺光了狼林堡和天鏡堡的好幾支巡邏隊伍,目的為了一路南下前往漢陽城。因為女真族的挑釁,狼林堡和天鏡堡盡管相隔了數(shù)百公里之遙,但是他們克服長途跋涉的重重困難險阻,最終聯(lián)合到一起擊退了女真族的不軌侵犯。然而,女真族落敗的隊伍前腳剛逃走,狼林堡和天鏡堡只是因為雙方士兵之間發(fā)生了口角之爭,引發(fā)了一場血腥的兵戎相見內(nèi)部戰(zhàn)爭,同時,也直接導致了狼林堡和天鏡堡的決裂與隔閡。
文世安沒料想到自己會在時隔多年的今天,以當下這種情況見到狼林堡的人出現(xiàn)在天鏡堡。然而,最讓文世安在意的卻是手中握著的匕首,這一把兵器屬于他的弟弟,文世勛。自從見到它,文世安腦子里就萌生了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弟弟的匕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狼林堡的人身上呢?狼林堡的人在路途中碰上了什么不測遭遇呢?——
他也算是見過各種大世面的人了,可是,眼前這個狼林堡的人,從頭到腳所受的傷卻生平頭一次無法判斷出是因何造成。身體多處抓痕,像是被某種兇猛動物的利爪撕裂引致;丟失的一雙眼睛珠,他想不出來會有哪種動物能做出來。
“堡主!”元紀平的喊聲打斷了文世安的思緒,邊走上前去邊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他還沒有看到雪地上擺放的那個狼林堡的人,在他的身后跟著一名士兵,是之前在城墻上向文世安傳達夫人吩咐的士兵。
“紀平,你來得正好,馬上將堡內(nèi)的士兵和指揮官都召集到廣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說。”文世安說話時,元紀平看到了雪地上的尸體。
“堡主,這個人是——”元紀平手指著尸體說,“我這就去召集人!”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顧不上詢問太多,轉身邁著大步,按照文世安的吩咐行事。
會狼叫的小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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