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荒原上,三百里連營的篝火在暴雨中明滅不定。鐵狂屠赤著上身立于演武場中央,玄鐵重戟插在泥漿里,任由雨水沖刷著脊背上縱橫交錯的刀疤。十七具新俘的南唐斥候被鐵鏈懸在木架上,鮮血順著腳尖滴落,在積水中暈開暗紅花紋。
蘇墨淵的劍鞘貼著濕透的布衣,雨水順著斗笠邊緣織成珠簾。他閉目聽著三十丈外鐵器相撞的脆響——那是鐵狂屠在拿戰(zhàn)俘試戟。每聲慘叫過后,必有三息間隔的靜默,接著是重戟破空的悶響。這位北狄名將竟在用活人丈量兵刃的弧度。
“第七個?!爱斨仃俅闻e起時,蘇墨淵的劍鋒切斷了雨幕。
玄鐵重戟堪堪擦過蘇墨淵的衣角,將青石地磚炸成齏粉。鐵狂屠的獰笑卡在喉間,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對方劍身上一閃而過——那柄三尺青鋒竟貼著戟桿螺旋突進,濺起的火星在雨夜里綻開金紅牡丹。
“好個游龍?zhí)胶?!“鐵狂屠暴喝震落檐上積水,重戟橫掃時帶起的氣浪掀翻了五座兵器架。蘇墨淵足尖點在一桿飛起的紅纓槍上,劍光陡然化作九道殘影。叮叮叮九聲脆響,重戟月牙刃上迸出九個缺口。
暴雨突然變得粘稠,蘇墨淵嗅到鐵銹味——那不是雨水,是鐵狂屠用內力蒸騰的血霧!七具尸體突然炸裂,血珠凝成鎖鏈纏向劍鋒。看臺上傳來機括聲響,十二架床弩同時調轉方向。
“武周的小蟲子?!拌F狂屠抹去臉上血污,胸口的狼首刺青泛起青光,“你以為本將的演武場,真會不留...“他的瞳孔突然收縮,劍鋒不知何時已穿透三重血鏈,點在了他喉結下方三寸。
蘇墨淵的劍尖在顫抖。這不是恐懼,是劍鋒撞上玄鐵護心鏡的反震。
鐵狂屠狂笑著撕開胸膛,暴露出護心鏡和金縷玉衣,暴雨在內力的作用下的瞬間汽化成水霧。
“砰!“的一聲,不知道何時蘇墨淵已經近身而至,棄劍換掌,渾身內力凝聚于掌攻向鐵狂屠。隨著強大的掌力,鐵狂屠應聲而倒,竟被活活的震死。
隨著重戟的落地聲,蘇墨淵已經躍上瞭望塔。
暴雨中的北狄大營如同炸開的蜂巢。蘇墨淵在箭雨中穿梭,斷劍挑飛三支透甲箭,左手甩出浸透火油的斗篷——這是他從鐵狂屠血霧中順走的火折子。沖天烈焰照亮了他蒼白的臉,也映出追兵眼中驚恐的倒影:這個武周人竟踏著燃燒的軍旗,在火海上空走出七星步!
二十里外的亂葬崗,蕭九溟的白玉簫正壓著鬼哭聲。蘇墨淵將染血的頭顱拍在墓碑上,身后地平線騰起的火光,把暴雨染成了血紅色。
“這是他的頭顱?!疤K墨淵冷聲道。
蕭九溟的指尖撫過布袋上未干的血跡,青銅墓碑突然滲出霜花。地面在低吟中裂開縫隙,露出向地心延伸的冰階。每階都刻著扭曲的銘文,像是被凍結的雷電。
在蕭九溟的示意蘇墨淵緊跟上去。
在火折子的照亮下,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了冰階的鏡頭。鏡頭則是青銅門擋著。見狀蕭九溟手持令牌鑲嵌在門上之后。
隨著吱吱聲的響起,青銅大門緩緩的打開,映入眼里的是一座空曠的石室,在石室的盡頭則是一道散發(fā)著炫光的無形之門。
望著這無形之門,蕭九溟緩慢的聲音響起:“這便是通往修真界的門戶,淵王年紀輕輕已是宗師巔峰的高手,何必去那未知之地?”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聲音之中夾雜著堅定。
“罷了罷了,望淵王達成所愿”
看著蘇墨淵消失在門戶前,蕭九溟感慨一聲之后便離開。
隨著青銅門的關閉,石室再次迎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