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如今我想要自私些，心里放一個他
夜北冥知她是在心疼自己，便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著，在她手心里寫著：我在。
穆千寒掩去眸底酸澀，抬眸看著夜北冥，柔情的眸子印著心疼和喜悅：幸好有你在。
夜霆并未察覺到異樣，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開口道：“皇叔大婚，明日朕會命令禮部著手將婚書、聘禮等一應(yīng)東西備齊與嫁妝一并......”送來。
穆戰(zhàn)立刻開口道：“這個不勞陛下，婚書和聘禮等一應(yīng)物件，攝政王早已送至府上。”
“什么時候？”夜霆一怔，眸底劃過一絲疑惑。
穆戰(zhàn)立刻回道：“六月初二?！?p> 夜霆目光一窒：那天不是穆王爺初入朝堂承襲爵位的日子嗎？
恍惚間，夜霆回首看著夜北冥，眸光呆滯：原來皇叔這么會？竟在穆王爺回到宋國的第一天便將聘禮給下了。虧自己還在操心皇叔的婚事，原來竟是他一個人在這哪兒干著急。
語畢，穆戰(zhàn)看著沉默不語的穆千寒，道：“千寒，你隨為父出來一下。
“好。”穆千寒輕聲應(yīng)著，便起身來到穆戰(zhàn)身邊。推著輪椅出了明月軒。
關(guān)雎宮
重華宮
穆戰(zhàn)站在一樓看著眼前逆了時節(jié)盛放的格蘭帝蓮，問道：“千寒，你與父親說句實話，為何你會在醒來之后說要嫁給攝政王？”
前世種種，穆千寒無從說起，便開口道：“父親不需為女兒擔憂，女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穆戰(zhàn)回首看著女兒，沉聲問道：“你是我的女兒，我怎能不擔心？我只是想要聽你一句實話，嫁給攝政王是否是你心中所愿？”
如今天下局勢不明，為何要在此時成親？
女兒越不想說，做父親就更加在意。就更想要弄清楚真相。
穆千寒落座在圓椅上悄悄的把玩著手腕處的玉蟬，玉蟬溫潤，觸感極好。
穆千寒沉默一會兒，心知父親得不到答案不會放心讓自己出嫁，便將玉蟬藏在自己水袖中，開口問道：“父親可知為何我會女扮男裝上戰(zhàn)場？”
穆戰(zhàn)騫立刻回答道：“我當然知道，為了救你的養(yǎng)父。”
她慘白一笑：“我是為了我大哥和長姐，世人只記得蕭家白起，幾乎都忘卻了蕭家最早出名的少年郎，名喚蕭見聲?！?p> “我年紀尚幼，眼睜睜看著大哥死在我眼前。那一刻我便知道皇室容不蕭家。父親年邁，長姐力弱。無人挑起蕭家大梁?；噬蠑嗔斯?yīng)德州的輜重和兵力，想借德州一役除掉蕭家。若是父親戰(zhàn)敗，蕭家必定落得滿門抄斬之罪。那時蕭家急需一個少年郎出面打贏這一場必敗的仗。我拿起長槍，翻身上馬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做好了把自己獻給天下，獻給蕭家的準備?！彼挠拈_口，第一次說出自己奔赴戰(zhàn)場的原因。
她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沾了墨汁，在潔白的紙上落筆，一筆一劃，神情凝重的寫下了“天下”二字。
她放下手中的筆，揮手撣了一陣風，讓筆墨可以干的快一些：“我知道皇室容不下蕭家，幾次提議父親歸隱，可父親守了德州城一輩子，他放不下被東夷國時時侵擾的德州城百姓。利州水患我離開盛洲，老皇帝卻一道圣旨將長姐賜婚于沈越。”
“長姐這一嫁，蕭家徹底被皇室拿捏在手中，我只能行事低調(diào)，只望長姐平安……”她停了下來，不愿意再去提那些事情。
穆千寒抬眸看著穆戰(zhàn)，眸底拂過一絲悲涼，道：“那幾年，我過慣了殺伐征戰(zhàn)的日子，漸漸地就忘記了自己是女兒身?！?p> 淡淡的伽羅香傳來，穆千寒知夜北冥站在窗外偷聽。當即會心一笑：莫不是害怕父親又像上次那般改變主意，遂以跑來聽墻角！
她淺笑，微微提高了一點聲線，故意問道：“父親可知道我是何時愛上的他？”
“何時？”此時穆戰(zhàn)思維已經(jīng)完全被女兒帶走，下意識的隨著她的話問道。
樓上的雪花松跳到穆千寒身上，穆千寒順勢將它抱在懷中，細細講述過往：“銀川城，他換了一副面孔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他是你們安排在我身邊的臥底，又瞧見他那雙漂亮道不像話的手，便想著他吃不來苦的主。遂以我便安排臟活累活全部安排給他，想要讓他知難而退不再監(jiān)視我?？伤谷缓翢o怨言接了任務(wù)，完成了任務(wù)。”
“我自生來便是長姐帶著長大，身邊除了不靠譜的師傅是男人便再也沒有人靠近，哪怕是入了軍營亦有師傅護著我。夜北冥是我接觸的第一個男人。他不太說話，對我極為信任，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我要做什么他從不問。與他在一起莫名覺得心安。”穆千寒小聲說著。
“瘟疫時，長姐有孕，我便將師傅留在盛洲城守護姐姐，帶了族里另外一個長老過來，還是他看出了夜北冥看我的眼神慢慢變了。有了長老的提醒，漸漸的我也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變了，我才知道我也生出了不該生出的心思。遂以我故意將自己是女兒身想要歸隱的事透露與他知曉?！闭f著，穆千寒眸底劃過一絲悲涼，小聲道。
“我確認他對我有意，思緒很亂，又接到消息說幽兒體弱病危，我來不及考慮，連夜離開了加州城。”
“凌波門血戰(zhàn)之后，他將我救起，于我耳邊一遍一遍的喚我的名字，將我從九幽地獄拉了回來，可我那時覺得自己不該沉溺在他的感情中，應(yīng)該去報仇，否則對不起冤死的那些人。醒過來之后，我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遠離他。我不愿連累他，也不愿意讓他成為我復(fù)仇的阻礙?！?p> “我后來才知他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了，甚至差一點就為我殉葬?！蹦虑Ш诇責崴釢?，當即垂眸抱著雪花松，撫著雪花松火紅的皮毛，掩去自己的思緒。
“父親以前我心里只有天下從未想過自己，如今我想要自私些，心里放一個他?！?p> 語畢，穆千寒抬首，迎著穆戰(zhàn)的深沉的眸光，語氣凝重的說道：“此生，便是放棄天下，我也絕不會放棄愛他。除非他不再愛我?！?p> 她的聲音維持的剛好，夜北冥站在門外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夜北冥沒有想到可以聽見她突如其來的告白，得知她曾經(jīng)戲弄過自己，剛要笑她淘氣。便聽見“除非他不再愛我?！碑斚卤慵绷耍瑳_進了房間。來到她面前情緒激動的回答道：“我怎會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