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糾結(jié)
“說完了?!蓖跗胚B忙說道。
“說完了能不能讓個道?!?p> “哦哦。”王婆連忙退到一邊,李晏走到門口看都不看水靈一眼說道:“你找我有事?”
剛剛有事,現(xiàn)在沒事了,水靈望著王婆手里的糕點(diǎn)有些難過搖搖頭。
“我有事找你?!闭f著他望著王婆。
王婆立即說道:“哦,剛好我家里有事,那我先走了。”一邊走一邊不忘囑咐水靈:“你跟你爹提一下我跟你說的事啊?!?p> 說完扭著腰就走了,水靈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感激地跟李晏道謝,還沒有開口說話,李宴就說:“天色晚了,快回去吧,以后見著王婆繞道走?!?p> “好?!辈挥美铌叹?,她也會繞道走。不然每次王婆見到她,就像螞蝗一樣附過來想甩也甩不掉,甩掉了還得付出血的代價,真是太可怕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李晏跟她說話的神色如常,怎么讓她感覺到一絲疏離,難道是因?yàn)樗M心盡力地照顧自己的爹爹,自己沒有好好感謝他的緣故。
水靈瞄了一眼李晏的背影,甩了甩腦袋里胡思亂想的想法,也許真的是只錯覺而已,李晏從來都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回到家又想起王婆說的話,不知為什么,明明讓自己不要想,卻偏偏又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那個老巫婆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實(shí)在憋不住就去找了父親好奇地問:“爹,你說王婆會給我介紹一個什么樣的人,我才和離,她怎么就給我物色了新的對象呢?是您跟她說的嗎?”
“我什么都沒說。”鄭老爹聽了這話眉頭高高的聳起,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不會又是上次那個人吧?!?p> “上次,上次哪個人?”水靈更加好奇。
鄭老爹仿若夢中驚醒連忙說道:“沒,沒什么?你先去睡吧,這事爹會替你想辦法的?!?p> 水靈哪里睡得著,一看爹的神情就是有事瞞著她??伤植桓依^續(xù)追問下去,只得帶著滿肚子疑惑心事重重的輾轉(zhuǎn)反側(cè)。
一晚上沒睡好,水靈還是起了個大早,又開始一天的清潔工作,打掃院子里的角落落。
這是一年最閑的時刻,但是從小勞作慣的人們又閑不住,打掃完衛(wèi)生之后,她又窩在廚房研究自己的糕點(diǎn),她打算做一款紅豆糯米糕,名字她都想好了,叫如意年糕,等過年的時候拿出來讓大家品嘗一下自己的手藝。
“咳?!蔽鲙總鱽砜人月?,聲音不高,似乎苦苦地壓抑著。水靈擔(dān)憂的望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糕點(diǎn)往西廂房走去。
鄭老爹看她進(jìn)來連忙說道:“水靈,替爹倒杯水,早上起來嗓子也忒不舒服了?!?p> “哦,好。”水靈一邊倒水一邊看著爹青白的臉擔(dān)憂地說道:“爹,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去請秦大夫替你看看。”
“不用了,屋子里不是有兩副藥么,你煎給我喝就行了。”
水靈覺得爹今天身體差,肯定跟她昨天說的事有關(guān)。她一直有個疑惑,從小到大爹爹就事事順著她,除了摘下天上的月亮,她也算是蜜罐里長大的孩子。
可是那段婚姻,那個來歷不明的陳東西,明明知道自己不愿意,爹爹還是狠心地讓自己嫁,這是為什么?難道真的是為了要一個上門女婿,她覺得這不是最終的理由,那什么才是爹非要自己嫁給陳東西的理由呢?
她望著爹,望見他頭發(fā)里斑白的發(fā)絲,滿肚子的疑問想問終究沒有問出口,只是掀了簾子出去煎藥。爹的身體很差,經(jīng)不起這些事情的重壓,不管她心里有多少難解之事,還是要緩一緩。
一出門就看見李風(fēng)眠悄無聲息地倚在門邊,眉目如畫的模樣,清澈的眼眸盛滿千言萬語欲說還休的樣子?;颐擅傻奶炜障轮?xì)細(xì)的無聲無息地雪,雪飄飄蕩蕩的漫天飛舞,落在他們兩人之間漸漸地鋪滿了大地。
水靈一見他心就不由得歡喜起來,抿一下嘴角問道:“你怎么來了?”
“我若不來,你也不肯去看我?!崩铒L(fēng)眠睨了她一眼,似怨不怨的展顏一笑。
聽他這樣說,水靈也覺得委屈:“我怎么沒有去看你,你家里人根本不讓我進(jìn)屋,好似我身上有瘟疫一樣?!?p> 想到昨天被李家人冷漠以待的情景,心里頓時得怨氣四起,走過來把他往門外推:“你趕緊給我回去,免得被你家人看見了又說我的各種不好?!?p> 李風(fēng)眠頓時哭笑不得,抓著門框不肯走:“水靈,你這樣不公平,我家里人對你不好,我對你可是很好的。”
“很好嗎?我怎么沒有感覺出來,這段時間你可來我家瞧過一眼,你哥每天都過來幫助照顧我父親,你呢?你在哪里,呵,我忘記了,你一心在讀圣賢書。”
“水靈,你在怨我?”這小妮子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看上去像是沒有生氣,實(shí)際上怕是極怨惱他。
“我沒有。”水靈想也不想的矢口否認(rèn):“我憑什么怨你,你是我什么人?”
“水靈。”李風(fēng)眠伸手過來想拉她的衣角,卻被她一下子甩開了。
水靈低著頭說:“你還是回去吧,我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p> “水靈,我好不容易抽空出來,我想找你說說話?!崩铒L(fēng)眠溫柔的哀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們好幾天沒有見面了。
水靈撇過臉去,心里濕濕的感覺,書上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兩家雖然門對門隔得近,但是這幾日卻總也見不上面,表面上沒有什么,心里卻像是被一根繩子牽扯著。一旦見了面,心里的情緒就像海水一樣涌上來遲遲無法退去。
水靈咬著嘴唇語氣僵硬地說道:“你要說什么?”
“水靈,我好像一直都忘記跟你說。”李風(fēng)眠望著眼前的女子,十五六歲的年紀(jì),模樣娟秀如花,眼眸似水,巧笑盼兮的樣子讓人怦然心動銘刻心中。
“說什么?”感受著他灼灼的目光,她突然緊張起來。
心里隱隱期待又隱隱的害怕,害怕這謎題一旦解開,她卻又陷入下一個謎題。可是她又想知道答案,如果那答案能開花結(jié)果,那么她的等待,她的害怕都是值得的。
“我……?!崩铒L(fēng)眠剛剛醞釀好的情緒,卻被西屋鄭老爹的叫喚聲給打斷了。
“李風(fēng)眠,你進(jìn)來?!?p>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李風(fēng)眠無奈地說道:“水靈,我進(jìn)去了?!?p> 水靈點(diǎn)頭:“沒事,等一會兒你出來也可以告訴我?!?p> 反正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就差那兩個字而已,她不擔(dān)心,她們來日方長。
李風(fēng)眠進(jìn)了西屋,水靈又鉆進(jìn)廚房一邊煎藥一邊做糕點(diǎn),等一會兒李風(fēng)眠回去的時候,她可以讓他帶些糕點(diǎn)回去給家里人嘗一嘗。
她剛把煎好的藥倒在碗里,就聽見西屋的響動,她跑出去,跑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想了想端著藥慢慢地走出去,正好看見里面出來的李風(fēng)眠。
水靈喚他:“風(fēng)眠?!?p> 李風(fēng)眠抬頭,看見捧著藥丸的女子,臉上的神情更是灰了一層,他強(qiáng)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水靈。”
水靈端著碗朝他走過來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我爹跟你談什么?”
談什么,李風(fēng)眠張了張嘴,只覺得滿心的苦澀想吐卻吐不出來。
“風(fēng)眠,我知道你的心情,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p> “老爹?!崩铒L(fēng)眠不解地望著眼前病弱的老人,他有一雙看透世情萬物睿智的眼。他不知道他知道些什么,又不知道他要阻止什么?
鄭老爹說:“說實(shí)話,我真希望你們在一起,你一定會好好照顧水靈,但是你現(xiàn)在說,你的家人會苦苦阻撓,如果你真心喜愛水靈,就不要讓她受傷?!?p> 說到這兒,鄭老爹的聲音頓了一下:“你若真心喜歡他,那就先去過了你家人那一關(guān)?!?p> 李風(fēng)眠聽了這話臉色一變,他本想先斬后奏的,他的家人一直都在明里暗里阻擾他們,就連哥哥也堅決不同意他和水靈在一起。
哥哥不喜歡水靈,他喜歡,他這一生只愿意跟水靈在一起。以前他礙于面子一直不敢對她表示喜歡,以至于后來讓陳東西登堂入室。
這件事情讓他傷心了很久,也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心,這一生除了鄭水靈他不會再喜歡別的女子,別說她一嫁,哪怕三嫁四嫁,他也非她不娶。
可是他家里并不富裕,是哥哥一個人苦苦支撐著,家里都指望他考狀元,一來可以揚(yáng)眉吐氣,二來也可以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家里有用錢的地方實(shí)在太多,哥哥的農(nóng)田要用錢,兩個姐姐還沒有出嫁,父母身體不好,爹爹以前從礦上摔下來,他的腿疾到現(xiàn)在都沒有治好。家里要用錢的大頭就是他的學(xué)業(yè)。有時候想想他除了讀書在家里完全是個廢人。
“而且,你現(xiàn)在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你明年若是考上舉人也就罷了,如果考不上你家人反而責(zé)怪是水靈拖累了你,我可不希望水靈到你家去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鄭老爹說著就重重咳嗽幾聲:“我這身子骨一日不如日,怕也是拖不了多久,若是有一天我撒手歸西,水靈受欺負(fù)誰能替她做主,你要以前程為重,以后肯定是要上京城,到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在家,水靈能依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