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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上鳶

二十八:清音會

枝上鳶 亦紓 2042 2021-08-11 00:01:42

  拾一把袖子挽起來點,露出一個青紫的印痕。

  “你怎么當時不跟我說呢,看給你掐的!”我把她的手拉過來,看得心疼,她一直都是個怕疼的,今兒不知道受多大委屈。

  還沒等我發(fā)話,離岸就把手里的線丟給離塵,縱身一躍到了房頂上。還沒等人反應過來,他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他這是干嘛去?”我愣神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一頭霧水。

  喬汐一拳砸在離塵身上,趕緊奪過他手里差點被弄亂的彩線,聲音平靜,毫無波瀾地說著:“他想打架了?!?p>  …………

  我正教著拾一編新的花樣,就聽冬十說景康王府出了事。

  說是昨兒晚上,世子的兩個貼身伺候的小廝被打得鼻青臉腫,手也給弄殘廢了。問他們是誰,又什么都不沒看清,光知道對方是個男人。

  我猜了個七七八八,不覺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看向院里大樹上的人。

  他抱著一把劍,若無其事地依靠在樹干上閉目養(yǎng)神,一臉的風輕云淡。

  “公主接下來怎么弄???公主?公主!”

  拾一突然提高了嗓門,我嚇得一哆嗦,隨口哦了幾聲,忙低頭看向她手里的彩線,捏住其中一根。

  “這個呀,你從這兒穿過去就好了?!?p>  看來離岸對我家小拾一的心思,不大單純呢。

  “王妃,宋夫人吩咐人遞來的帖子。”

  我將手里的彩線擱在桌上,接過冬十呈遞上來的信貼:“哪個宋夫人?”

  “回王妃,是宋云諫將軍的夫人,尚書臺楚大人的女兒楚攸寧,此番相邀是想請王妃去參加清音會。”

  到底是跟著我十幾年的,冬十一眼就看破了我的小心思:“屬下知道王妃不情愿去,但您好歹也去一次啊,這個月多少家遞帖子,您是一個也不去?!?p>  見我還是不松口的,他是著急又無可奈何:“哎呀,好公主,這清音會就是請各家夫人小姐去聽聽曲,當然,精通樂理的人難免會切磋一番,但您要不愿意,誰也不能把刀架您脖子上逼你啊?!?p>  來回拉扯幾個回合,我也實在找不出任何由頭不去:“去,我去還不成嘛。真是的,冬十你什么時侯這樣嘮叨了?!?p>  …………

  十一月十五那日,衛(wèi)辭含拿上她的琴,和我一道去了將軍府。

  葉舒窈說過她的琴技可謂一絕,京城中找不出第二個可與她媲美的。今兒我也算是有了機會,可好好的聽上一曲。

  行至座前,我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身雪白的外衣,上邊繡著些栩栩如生的玉蘭。她的妝容清新淡雅,清冷的氣質與上次所見無異,整個人宛若一朵高嶺之花,難以接近。

  “王妃,賀夫人,妝安?!?p>  我淺笑著回以應答,三人隨即落座。

  “鳶鳶,待會兒可以聽她彈琵琶,可好聽了?!毙l(wèi)辭含探身過來拍我的肩,雙目看向對面端坐著不發(fā)一言的蕭婼,眼里滿是欣賞。

  我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道:“你同她認識?”

  “我倒是想認識,可惜啊?!毙l(wèi)辭含飲下以后茶,又道:“她性子冷,鮮少與人交談,平日里都難得見她出一趟門。有趣的是,你看她這一副誰都不想搭理的樣子,罵起繼母和她妹妹來,話都不帶重的?!?p>  這會子好奇心上來,我索性離座移到衛(wèi)辭含邊上,眼里寫滿了驚詫。

  “繼母?難不成那景康王妃是個續(xù)弦?”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你去了景康王府一趟,王爺連他家底子都沒透給你一點?”她一副奇了怪了的樣子,眼睛都放大了點。

  我遲疑地點頭:“啊,沒講過,你講講?”

  “行吧,我講。蕭婼是正兒八經(jīng)的原配所生,家中長女,因景康王一直偏愛這個女兒,所以事事都隨她心愿。后來她母親病逝,景康王就娶了續(xù)弦夫人,但礙于蕭婼不喜歡李玉音,就讓側妃養(yǎng)著她,所以好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個庶出的女兒?!?p>  倏然想起那日見她,還疑惑為何她一個側妃的孩子敢和李玉音嗆聲,現(xiàn)在算是一切都已了然。

  一刻鐘后賓客齊聚一堂,因事遲遲未到的楚攸寧方才從屏風后走出,落座,宣布清音會開始。

  起先的一段時間里,見所有人都沉醉于京樂堂齊娘子所彈的箜篌中,沒覺得這場上有多劍拔弩張。

  待京樂堂請來的娘子們都已彈奏完,看到那一張張妍麗的俏臉上寫著躍躍欲試,我才曉得今日這席面不止是聽曲那般簡單。

  真是上了冬十的大當了!

  ******,他扯謊都不帶臉紅的,真是小瞧他了!

  估摸著一會兒就有人起哄,嚷著讓誰上場。若誰不愿意,三言兩語說不到一處,免不了還要打一場嘴仗。

  我的樂理學得不精,只會些皮毛,若是上了場,雖不至出丑,但也不見得多長臉。畢竟在此坐著的人個個都帶著樂器,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是奔著聽曲圖悠閑來的。

  怎么不比跳舞呢,這個我在行啊,唉~

  晃神間,聽及有人喊著衛(wèi)辭含,轉頭看去,正看見她起身走到正中央去,將琴置于身前的桌面上,款款落座。

  十根纖纖玉指落下,悠揚的琴聲陡然而起。此曲激進昂揚,穩(wěn)健有力,極符合衛(wèi)辭含巾幗不讓須眉的氣質。

  曲終,掌聲雷動,夸贊聲不絕于耳。緊接著,楚夫人看向蕭婼,邀她彈上一曲。

  蕭婼點頭起身行至廳堂正中,坐到木凳上,腰身挺立,接過身旁丫頭遞過來的琵琶。

  她的指尖拂過弦,如山中幽泉的樂聲便在耳邊響起,水珠落地生花,長流自高處傾瀉而下,與山體碰撞著響了聲,漸而激昂高揚的樂聲越落越深,終被吞沒在深不見底的幽潭中,水波漾散間,水聲若有似無地回蕩著。

  衛(wèi)辭含說的不錯,她彈得是真真兒的好,比方才名動燁城的琴娘子彈的還要好上幾分。

  余音散盡時,蕭婼又坐到對面。我笑著鼓掌,只見她彎唇一笑,一層輕薄的陽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靜謐而美好,猶如遠光中朦朧淺淡的人影,入眼明媚動人,卻不可觸及。

  尚沉溺在美景中,耳畔響起一道熟悉惱人的聲音:“宣王妃不彈上一曲嘛,我可聽說王妃的琴彈得甚是不錯呢?!?p>  我嗤笑一聲,都不用去看是誰,便明了是何人。

  那般惡心人且刺耳的聲,定是出自秦昭月的口。

  這人怎么陰魂不散,哪兒哪兒都能碰上。

  “秦小姐說笑,我這琴技只是堪堪入耳罷了。”

  秦昭月見我不愿意,愈發(fā)不依不饒的:“王妃太過謙遜了,彈一曲又不妨事。”

  還未來得及回絕,有一人道:“怕是不能如秦三小姐的愿了,前兩日王妃來景康王府一敘,不小心傷了手腕,這會子應是使不上力的。”

  秦昭月聞聲看去,神色困惑,訝異而惱怒。

  不說她沒想到蕭婼會幫我說話,我自己也沒想到。

  “既是如此,王妃要好生養(yǎng)著傷才是。昭月啊,不如你來吧?!?p>  楚攸寧提了個意見,余下的人便忙跟著附和,秦昭月雖不樂意,倒也拿起了手邊的笛子。

  清音會一散,我快步走上前停在蕭婼跟前:“今日多謝了。”

  她微微頷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舉手之勞,王妃若無其他事,就先告辭了?!闭f罷她便轉身離去。

  是我看錯了嗎?為何她眉宇間似有憂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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