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懷好意
之前的太子府,現(xiàn)如今隨著涼豫被廢太子之位后也就成了一座蕭條的王府,他被軟禁在府中,每日唯一的消遣也只是去后花園坐坐,連想去王宮見曹王后一面都不被準(zhǔn)允。
他整日郁郁寡歡,面容也越發(fā)的難看,偌大的府中,所有人都像是與世隔絕一般。
涼豫平靜的望著湖面,開始羨慕起水底的游魚,不禁垂淚感慨,“想我堂堂一王子,竟也不如一葉浮萍,一只小魚?!闭f罷,他的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般。
在他身后侍奉許久的貼身侍從見狀,跟著傷感道:“是啊,殿下一向忠心耿耿,卻頻頻得不到重用,一身冤屈無人做主,蒼天待殿下如此涼薄。”
蕭瑟之際,主仆二人相互哀嘆,一個(gè)小女婢是悄聲走過來,躬身稟道:“殿下,門外有人求見?!?p> 涼豫眸中掠過一絲喜色,“是誰?齊政嗎?”而后他剛要站起的身體又落了回去,眼神又變得黯淡無光,“他已被派去邊疆,自身都難保,哪里還能來看我?”
“是...八殿下。”
“他?”涼豫冷聲哼道:“他來做什么?我不想看見他!讓人逐出去!”
小女婢剛要應(yīng)聲,身后就有人越過她,徑直道:“王兄為何發(fā)這么大火氣?”
涼豫轉(zhuǎn)身看到?jīng)鎏炷歉笨春脩虻哪?,還要佯裝成關(guān)心他的樣子,瞥了他一眼,嘲諷道:“怎么?你來我這里看笑話也未免太囂張了些?!?p> “王兄哪里的話!”涼天趕忙湊到他身邊,殷勤道:“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吶?!闭f罷,他還故意拂起衣袖擦擦眼睛,“王兄,今日見你如此憔悴不堪,全然不復(fù)當(dāng)年的模樣,身為弟弟我實(shí)在痛心,若是要怪罪,就是那個(gè)涼治和曹文豐,是他們害你變成這個(gè)樣子的?!?p> 涼豫聽聞此,也只是抬頭輕蔑的一笑,又重新盯緊平靜的湖面,任由涼天繼續(xù)殷勤的在耳邊絮叨。
涼天卻像是將心中積壓的憤懣抒發(fā)一般,這些年來自己的郁郁不得志全部借由涼豫盡數(shù)噴薄而出,什么涼豫恃寵而驕,仗的不過是會狐媚之術(shù)的母妃,曹文豐無勇無謀,要不是曹豹他哪里能在西涼城有一席之地。
“放眼整個(gè)西涼城,也只有你我,才撐的起盛譽(yù),想我才華斐然,五步成詩,卻得不到父王的另眼相看,而王兄你,王儲血脈,身份尊貴,豈是涼豫能比得了的?”他沉沉嘆息著,越發(fā)覺得命運(yùn)不公。
他滔滔不絕的一番,也只是引得涼豫抬抬眉頭,淡然道:“我從未想過能在波譎云詭中鼓弄風(fēng)云,只想和母親一同隱居山林,從此不問世事...”
他說的是真心話,只是眼下見曹王后一面都是那般可望不可及...
“王兄莫擾,今日我正好進(jìn)了趟王宮,拜見了王后娘娘?!?p> “真的?”涼豫突然來了興致,猛地抓緊他的胳膊,問道:“王后可還好?”
“很好?!睕鎏毂荛_他的眼神,神色有些慌亂,“只是...只是掛念王兄...”
“是我連累了她...”涼豫深深的自責(zé)道:“是我這個(gè)不孝的兒子令她進(jìn)退為難?!?p> 涼天趕緊從胸口掏出一小塊用錦帕包著的方方正正的東西,遞了過去,“王后娘娘托我將這個(gè)給你帶來,說是她每日親手采摘的晨露制成的花膏,你涂抹在手中,能助你恢復(fù)些元?dú)?。?p> 涼豫揚(yáng)揚(yáng)唇角,他這病無藥可醫(yī),哪里還能靠些花膏醫(yī)治,不過是母親對兒子的一片苦心罷了。
曹王后一向手巧,常常會在園里種植些花草,以前也會用花瓣做些吃食,涼豫每次入宮時(shí)都能吃好多。
他雙目微濕,一層層打開那塊裹著的帕子,那是王后常用的,底下還繡著字,里面則是一個(gè)精巧的木盒,外觀上看的確是巧奪天工,十分精美。
在涼豫打開的時(shí)候,涼天特地往前湊湊身子,瞪大眼睛細(xì)看。
是晶瑩剔透的膏狀物,聞起來有淡淡的清香,涼豫湊近些嗅了嗅,又在手上涂抹了一些,微微的涼意在掌心里沁開,舒適怡人。
他突然憶起兒時(shí),他經(jīng)常被蚊蟲叮咬,母后便自制一些膏藥,很神奇,晚上再也不會被咬的大胞小胞,每晚睡的很香。
“快放下!”突如其來的一聲喊叫聲讓涼豫手抖,盒子“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他正要惱火,付七言一個(gè)箭步?jīng)_上來將盒子踢出去老遠(yuǎn),還沖身旁的侍從厲聲道:“快將這東西扔出去!這是劇毒之物!”
涼豫又驚又詫異,拍案起身,剛要問:“七公子,這…”忽然覺得手部刺痛,像是被無數(shù)毒蟲叮咬,緊接著全身都血液停滯了一般,他捂住胸口轟然倒地。
“殿下!”付七言飛奔而去,見涼豫手慢慢成了青黑色,臉色也慢慢發(fā)黑,心里一驚,大聲招人,“快來人!去請廖師傅!”說著,她用力將涼豫推進(jìn)了湖里,“撲通”一聲,她也緊跟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