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走反了
“搞定了嗎？”
維克托一邊用第四刃刨土一邊說，第四刃不短也不長，正好可以用來充當(dāng)小鐵鏟。
“好了。”
“那就讓我們看看這個墳里到底有什么吧！”
維克托刨開那個可疑的墳，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好臭！”
吉米忍不住驚呼，這是他從來沒有聞到過的臭味，這臭味不僅僅只是刺鼻，他還感覺到自己的胸腔在火辣辣的痛。
墳里根本沒有尸體和棺槨，或者說曾經(jīng)有過，而現(xiàn)在里面只有一點點木渣滓，更多的是黑色的腐敗液體。
維克托沒有搭理他，他很淡定扒開剩余的土，用第四刃在坑里面的黑色腐敗液體之中翻找。
“你沒感覺臭嗎？”吉米有些好奇，維克托比他靠的近，反應(yīng)應(yīng)該更大才對。
“我戴了面罩?！本S克托轉(zhuǎn)過頭，眉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吉米有些猶豫，此時到底是用拳頭好還是鐵鏟好，維克托是災(zāi)害級別的獵人，普通的攻擊對他有效嗎？
正在吉米猶豫的時候，維克托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從那令人作嘔的液體里挑出一條項鏈。
維克托摸出水壺，簡單的沖洗了一下，項鏈露出了它本來的樣子。
銀白色的鏈子穿著一顆瑩綠色的寶石，吉米盯著那枚寶石，一種靜謐的感覺在他的心中彌漫開來，他的越來越困，上下的眼皮子都快要搭在一起。
他好像聽到了什么歌曲，應(yīng)該是搖籃曲，他再聽不見自己項鏈的狗叫聲，也聽不見第四刃的狼嚎聲，他好像進入了夢鄉(xiāng)。
“回神。”
一聲低喝把吉米拉回了現(xiàn)實，吉米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地上。
“沒想到是這個?！本S克托捂著眼睛自嘲的笑笑，“吉米，這里離高加索山脈有多遠(yuǎn)?！?p> 吉米想了想，回答道，“估計兩天路程?！?p> “是么？”維克托聲音低沉。
吉米不由得看了維克托一眼，可他沒想到，這一眼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維克托低頭看著手上的項鏈，另一只拿著第四刃的手握的極緊，手背上數(shù)條青筋。
他戴著面罩，吉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露著的那雙眼睛里卻和平時不一樣。
往日維克托眼睛里總是裝著星星，那星星活力四射又洋洋自得，但現(xiàn)在，那些星星都像死去了一樣，只剩下死寂的星骸。
多年以后，吉米在給奧黛麗的信中這么寫道。
“我從沒有想過維克托會展現(xiàn)出那種模樣，像是什么東西擊碎了他的驕傲?！?p> 接下來維克托重新為墳?zāi)沟闹魅颂詈昧送?，然后跟著吉米回到村子?p> 整個過程維克托沒再說過一句話。
就算回到了吉米家里，維克托也只是看著項鏈怔怔發(fā)呆。
他坐在窗前，窗外月光打進來，把維克托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極長。
吉米數(shù)次想詢問維克托到底怎么了，但都在開口前最后一秒泄了氣，維克托身邊包裹了一層有如實質(zhì)般的悲傷。
吉米又聽見第四刃的聲音了，咬牙切齒，里面居住的古狼靈魂正在不甘的低吼。
“我要走了，記住哦，我住在圣蘇爾城?！?p> 第二天，維克托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又恢復(fù)了往常的跳脫。
吉米點了點頭，看著維克托自信滿滿推門而去的背影，心里那點離別的哀傷被沖的很淡。
他其實更想知道維克托該怎么回去。
維克托可是一個大路癡。
……
“奧黛麗，你說維克托半年內(nèi)回得來嗎？”
圣蘇爾城內(nèi)，一個年輕的修女對著半透明的幽靈小姐說。
“也許，小半個大陸的距離，但能乘船，應(yīng)該沒有問題?！眾W黛麗聳了聳肩，“前提是他能上蘇維爾港口的船?！?p> “我很擔(dān)心，按照我的計算，他身上的錢應(yīng)該快用完了，第三刃很燒錢?！?p> “你在擔(dān)心什么呢，伊芙，維克托可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獵人。”
“我在擔(dān)心他會不會跑錯方向，跑到北方，那里終年冰封，他再厲害也只是個人，他會被凍死的?！?p>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等他實在太過于偏離方向的時候我會去提醒他的?！?p> “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維克托的?！?p> “我這是看在你的份上，維克托那個大傻瓜，被凍死更好！”
伊芙展顏一笑，眼前炸毛的幽靈小姐實在是太可愛了，就像一只小貓。
“你和維克托認(rèn)識多久了？”伊芙忽然問。
“十多年？”奧黛麗回憶起和維克見面的場景，那個時候維克托還是一個小屁孩。
“所以你也知道維克托那件事對吧?！币淋嚼饖W黛麗的手，“你真的不能告訴我么?！?p> “抱歉，伊芙，我不能告訴你。維克托不想別人知道?！?p> “為什么維克托會從懸崖上掉下來，為什么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是想毀了第四刃，他以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抱歉，伊芙，我不能說。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去問他，如果是你他會說的，但是我不能說。”
“但那樣很殘忍，就像是我要揭開他的傷疤一樣。”
“你為什么這么想知道呢？”
“我和你不一樣，你幾乎見證了維克托的整個人生，但我像是半路闖進來的一樣?！币淋接行╇y過，“在我遇見他以前他的所有一切我都沒有參與?！?p> “參與了又能怎么樣，參與了你會更加難過，維克托幾乎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
“接下來往哪邊走呢？”
維克托坐在一棵樹上，樹很高，所以他能俯瞰周圍。
他摸出地圖，開始比對周圍的環(huán)境，他只是路癡，又不是路癡，他相信只要自己按照地圖走，一定不會偏離正確方向。
雖然到目前為止都沒成功走對過一次路線。
維克托旅行一般都是一路走一路問，偶爾會有順路的人能夠帶他一程。
他大概知道該怎么走了，維克托跳下樹，他朝著一個方向，他相信那個方向就是正解。
走了一個多小時，太陽都快要下山了，維克托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懸崖。
“沒道理啊，不應(yīng)該啊?！本S克托又摸出地圖，“這個懸崖我應(yīng)該遇不上才對啊，難道我走反了？”
出了吉米的村子往西南走，那里有一個很大的港口叫蘇維爾港，然后可以直接搭船到圣蘇爾城附近。
但維克托眼前的這個峽谷位于地圖的東北部分，也就是說，他跋山涉水半個多月全是走的反方向。
維克托惱了，他抽出第四刃丟在地上。
“你這個混蛋玩意，害的我連路都找不到，我這么多天一直在往反方向走，正常人可能會這么蠢嗎？”
“你這個廢物的第三刃，只能傳送那么點距離有什么用？我見過一本書，能直接跨大陸移動，你怎么不能學(xué)學(xué)人家？”
“那么多人把你吹成神器，你就這么糟蹋神器這兩個字？”
維克托罵了很久，太陽完全落下山了他才停下，他在撿起第四刃打算再繼續(xù)走的時候突然覺得很難過。
他又走了很久很久，地平線處竟然出現(xiàn)了一座高高的雪山，維克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走反了，白癡！”
一個聲音出現(xiàn)在維克托背后，他轉(zhuǎn)過身去，滿臉不悅的奧黛麗指著那座雪山說，“那是朱提山，翻過去不遠(yuǎn)就是葉尼塞國了，你是不是蠢啊，叫你往南走你非要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