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公主傾城(17)
太后說完之后,池諾已經(jīng)震驚到目瞪口呆了。
不怪她如此反應(yīng),實在是耿直技術(shù)女池諾兩輩子都沒經(jīng)歷過這樣慘烈的朝堂之爭。
震撼之余,心情還有點沉重。
太后那番話透露出的信息不是一般大。
就連秦氏滅門案也疑點重重。
秦氏好歹也是當(dāng)朝望族,也有自己的私衛(wèi),難不成那夜一府之人都睡死了不成?
京城禁軍徹夜巡邏,為何那夜卻不見人救援?
為何許氏偏偏挑在那種時候?許家家主的腦子被驢踢了?
池諾捏了捏眉心,所有的疑問如亂繩一樣盤在腦海,理都理不清。
在扶清再三催促下,池諾才垂頭喪氣的去睡覺。
今年月色極好,屋里的窗戶半開著,幾縷月光斜斜地落在床前的腳踏板上。
隨意垂吊的杏色帷帳微微飄動著,月夜如晝,池諾睡不著,硬拉著小七閑聊。
【小七,我覺得太后是個很讓人敬佩的女人?!?p> 小七昏昏欲睡,還是強(qiáng)撐著翻了個白眼,敷衍道【嗯,然后呢?】
池諾換了個姿勢,用手臂支著頭向外側(cè)著身子,苦惱的的鼻子都皺了【這任務(wù)看著不簡單,做起來才知道多么難?!?p> 是啊,紙上的三言兩語總是蒼白,只有融入到世界中,才知道這背后的血海往事。
空間里傳來‘呼嚕呼?!?,小七癱著身子,睡得四仰八叉。
池諾無語地瞥了它一眼,剛收回視線。
床前的月光已經(jīng)被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站著的一個黑影已經(jīng)彎了腰,正要欺身而上。
池諾已經(jīng)瞪成了貓眼:“?。?!”
我艸
皇宮已經(jīng)敗落到連禁衛(wèi)軍都養(yǎng)不起了?!
黑影閃過,她的叫聲卡了喉嚨里,來人半伏著身子,墨發(fā)披散,零零落落撒了她一身,微涼的觸感從嘴唇傳來。
一股靈鳶花的香味幽幽襲來,間或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酒味兒。
“晏清??”
好家伙,不是禁衛(wèi)軍不行,是他太有能耐了。
他一動,月光又散了進(jìn)來,借著柔和的光,池諾看清了他的眼睛。
是雙熟悉的眼眸,黑的深沉,白的純粹,大約是喝多了酒,還帶著繾綣勾人的迷離,冷白的皮膚,眼尾處那一抹微紅分外靡艷,像極了勾人魂魄的魅魔。
‘恰遇美人微醺時,不入深情陷紅顏’
腦海里突然蹦出了這么句話,池諾可恥的咽了咽口水,目不轉(zhuǎn)睛。
他們距離太近,晏清呼出的熱氣噴灑在池諾耳后,酥酥麻麻的曖昧瞬間涌向了四肢白骸,池諾一下子從臉紅到了脖子上。
母胎單身多年哪經(jīng)過這等撩撥啊?!
池諾輕輕推了他一下。
沒推動。
晏清似乎真的是醉了,歪著身子盯了她半響,就像是定在了那一樣。
他這個姿勢,池諾看了都替他累的慌。
池諾手上加重,使勁地推了他一下。
晏清這才動了,收回伏著的身子,也每個正形,倚在那頭的床柱上,一只腿打拉著床邊,另一支呈直角曲起,放在床上。
那姿勢,似乎要與池諾徹夜長談。
池諾深吸一口氣,抱著被子坐起來,索性將她一直疑問的問了出來。
“晏清,我知道許貴妃是誰了?!?p> 晏清笑意盈盈的看著池諾,閉著眼睛,懶洋洋道:“嗯?說說。”
池諾將被子往上攏了攏:“她是二十年前許家的女兒。”
晏清抬眼:“繼續(xù)?!?p> 池諾想問,那你為什么要殺許貴妃?
但是看著晏清的樣子,直覺告訴池諾晏清不會告訴她。
既然也睡不著,還不如把一直堵在心里的事找個人一吐為快。
打定了注意,池諾接下來說的就順暢多了:“我還知道了二十年前秦家滅門案的事。”
聽到‘秦家滅門案’,晏清閉著的眸子倏然間睜開,眼底也閃過猩紅,昳麗的五官再也沒了毫不在意,反而沉沉的讓人心底發(fā)怵。
池諾還在說:“秦家都很可憐,特別是秦國公一世英名,竟落的那樣的下場。”
雖說議論已入土為安之人不好,可池諾的心情真的難以平靜。
緩緩松開已經(jīng)出血的五指,晏清面上一片漠然,嗤笑道:“有什么可可憐的?識人不清,不知變通,明知君不可忠偏要走入死胡同?!?p> 他毫不留情,將池諾一心贊揚的秦國公貶的差點都不是人了。
池諾氣急了,都忘了原主是先帝的女兒,沒有幫先帝說話,而是一心替秦國公辯護(hù)。
她憤憤道:“晏清你錯了,秦國公忠的是先帝,可他護(hù)的卻是這后方數(shù)萬百姓?!?p> “若不是秦國公有大將才能,北邊蠻夷入侵,這中原早晚會陷入戰(zhàn)火之中?!?p> “秦國公就算知道自己忠的不是圣君,他又有什么辦法?畢竟他護(hù)的不只先帝,也不只有那些達(dá)官貴人,更有掛念著他的家人,和等他凱旋的百姓?!?p> 英雄無歸又何懼?這此輩生靈與那萬載青史可都記著。
一股腦的說完,池諾心里痛快了許多。
而那頭的晏清卻罕見的陷入了沉默,羽睫輕垂,遮住了涌上來的萬千情緒。
他低著頭,只看到黑鴉鴉的發(fā)絲鋪散了滿身。
池諾想到為糧草而爭的沈?qū)④姡鋈焕渎暤?“你指責(zé)先帝,可你現(xiàn)在不也變成了和先帝一樣的人?為什么不放糧草?”
說出這番話,池諾已經(jīng)做好被晏清一掌拍死的下場了。
果然,晏清漫不經(jīng)心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太后告訴你的?”
池諾:“不是,我自己猜的?!?p> 啊,竟然沒被拍死。
晏清慵慵地露出淡笑,歪著頭睨她一眼,哼笑:“還挺聰明?!?p> 池諾憤憤地瞪了他。
呵,看不起誰呢?
晏清移開了視線,視線幽幽,落在遠(yuǎn)處窗臺上半開的花上,言簡意賅:“太后會如愿的?!?p> 她舅舅的軍費有著落了?!
晏清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
池諾狐疑地看著他,晏清卻沒有心思再給她解惑。
他站起身,撫平身上的褶皺,那衣袍寬大,將他整個人襯得更加修長。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池諾,意味不明:“沈家也不無辜。”
這一次是因為你,下一次,賀家沈家我不會放過。
晏清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漸漸與黑夜溶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