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盜寶…
只不過，可惜了，這么多年來，臥薪嘗膽、含辛茹苦的巫煞為“二殿下”容舍之謀劃的這一切，容舍之并不知情。
甚至，容舍之還一直誤會巫煞，以為他把持了太多份額的焱地兵權(quán)，很可能會隨時影響到、甚至是顛覆哥哥容念之在整個妖界的王者地位。
其實，殊不知，就算是巫煞再想要得到那株完整的九葉藍枝仙草，他也不是完全為了自己個人的私欲和稱霸，而是，為了容嘯、舍瑾、容舍之他們“一家三口”能夠有朝一日可以“坐擁整個妖界”的幸福未來。
巫煞骨子里這些多多少少的“非妖”之本性，或許，與他的親生母親有人族血統(tǒng)有關(guān)吧。
另外，假如，七萬年多以前，當初，他的父族森巫妖一系沒有被焱地妖系吞并，是不是，說不定，今日，巫煞很可能早就已經(jīng)一通妖界了，甚至，他已經(jīng)沖上了天境棺域的若靈海、救出了那位仍在受罰的前“木靈神君”舍瑾了吧？
倘若是，只從滅族的經(jīng)歷來說，其實，藍枝神族所剩下的唯一血脈藍凈初，是和森巫妖族所剩下的唯一血脈巫句澤，十分雷同。
然而，他們彼此的命運，在之后的七萬年里，卻發(fā)生著完全不同的改變。
一直跟在“金靈神君”離勿身邊的藍凈初，她一心只想著如何快快長大、如何提升神力，以后好去找焱地妖族復(fù)仇。
而，一直跟在“焱地妖君”容嘯身邊的巫句澤，他卻是一心只想著如何盡忠職守，為焱地妖族的未來謀得更廣闊的發(fā)展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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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道是，人間世事無常！
其實，妖間、魔間、鬼間、天間，地間、仙間、神間……
這玄古大陸之上、三界九族所在之處，還有多少充滿了無線遺憾的“如果”來不及發(fā)生，就已經(jīng)從這個世界中徹底消失了、或者泯滅了。
關(guān)于“消失”與“遺憾”，恐怕，沒有誰會比孟曉彤，更能夠感同身受了。
在與“李子孟”相識相知了十六年之久，卻在七年前的高考三日過后，在孟曉彤的生命里，似乎就是那么一下子、再也沒有了“李子孟”這個人的存在。
真真切切的一個人，就那么莫名地憑空消失了?。?！
原本與李子孟有關(guān)系、有交集的所有人，都不記得他了；除了，孟曉彤。
這七年來，孟曉彤也是用盡了所有她能夠想到的辦法，去查詢和搜集有關(guān)于“李子孟確實存在”的任何線索。
最終，她收獲了一些看似可能是有點價值的蛛絲馬跡。
孟曉彤放棄了多家百強企業(yè)的高薪offer，不顧所有良師益友的規(guī)勸和反對，毅然決然地自主應(yīng)聘了長青陵園實習守墓人的職位。
她根本不在乎月薪只有五千塊，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單身宿舍就在一大片墓地的旁邊，甚至，也不在乎自己的同事幾乎全都是男性。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認真工作、爭取提前結(jié)束六個月的實習期、順利轉(zhuǎn)正，好好表現(xiàn)、快速提升業(yè)績，成為有權(quán)登陸和管理那個逝者數(shù)據(jù)庫的資深員工。
孟曉彤要通過自己的方式，通過合情、合理、合法的手段，繼續(xù)尋找李子孟的下落。
最令孟曉彤感到“人間世事無常”的一點，那就要算是：
在她本應(yīng)該獲得李子孟準確消息的那一天，她意外地“墓穿”到了這個玄乎大陸上、一直生活在清心觀結(jié)界之中已有二十年的九小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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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曉彤始終還記得，當時，九小寒趁著三更半夜、一眾師兄弟都已經(jīng)入睡之后，她獨自偷偷溜進清心觀藏書閣的詳細過程。
在地下密室中，九小寒人不知鬼不覺地將那部鎮(zhèn)觀之寶《神草物藥經(jīng)》取了出來。
盡管，孟曉彤完全能夠理解九小寒的“救師心切”之情，但是，畢竟，“不問自取”就是“偷”??！
只不過，那個時候，孟曉彤的意識，還不具備能夠控制九小寒身體的任何能力，所以，她沒有辦法阻止九小寒做出的這個“監(jiān)守自盜”之行為。
可，假使，讓孟曉彤與九小寒異位而處的話，孟曉彤會不會也像九小寒那樣，哪怕就算是會在不久之后、她不得不面對由于自己違規(guī)破界而被逐出清心觀的結(jié)果，她也仍然是要采用這樣有些“極端冒險”的方式，去成全自己對師恩的回報、達成自己應(yīng)該承擔的責任呢？
這些，都是很難說的事情。
畢竟，在那個特定境況所迫的情急之下，孟曉彤不是九小寒、也尚且還不能夠替九小寒做任何的決定。
一直以來，九小寒本就不怎么太相信，師父無為子口中始終堅持、還反復(fù)強調(diào)地說，他自己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而且，師父還說，就算是那個巫煞老妖有辦法解除那“覡蠱指毒”，也不會毫無條件地為他解毒的。
她也在猜測，其中的原委：
或許，十有八之九成，師父只是不希望，那本鎮(zhèn)觀之寶《神草物藥經(jīng)》、還有那株“七葉藍枝仙草”，落入到焱地妖族的巫煞手中。
眾所周知，巫煞是出了名的野心勃勃、驍勇善戰(zhàn)，在妖界的威望甚是頗高。
最近，在坊間流傳出一種說法，是這樣的：
——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焱地妖族的領(lǐng)地，就要從“容”，改姓為“巫”了！?。?p> 故而，如果，再被巫煞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了清心派的這兩件寶物；那么，想必，往后，三界九族將再無安寧之日了，那些難以估量的大小災(zāi)難，或許會一個接一個地紛至沓來。
師父無為子一定是打定了主意的：
他寧愿自己就這么死了，也自然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如今難得一見的三界升平之態(tài)勢，被又巫煞帶頭興風作浪地、搞得烏煙瘴氣。
就像是，當初，他也根本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至交好友趙錦靈出現(xiàn)任何可能會發(fā)生的生命危險。
無論是為了三界九族太平的大義，還是為了去挽救被巫煞挾持的二弟子悟慈、和紅顏知己趙錦靈，無為子都會義無反顧地只身前往焱地妖族領(lǐng)地，與巫煞單獨碰面。
即便是，巫煞要他一命抵一命，無為子也會對他們二人拼死相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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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扇通往地下密室的黑色大門，位置并不顯眼。
密室的門，是位于在那一層一層堆滿了自上古時期以來、至今各朝各代各類藏書的閣架最后面的那面墻上。
墻也是黑色的，密室門也是同樣的顏色。
門關(guān)閉的時候，是與墻面毫無任何違和感的。
如果第一次來，如果不走到藏書閣的最里面這一處地方，如果不仔細觀察墻面、也不知道開合機關(guān)的話，其實，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藏書閣內(nèi)部還有一個能夠進到清心觀地下空間的入口。
若要是在往常的日子里，除了師父無為子會獨自經(jīng)常出入此地，極少會有其他的弟子從這里經(jīng)過或者活動。
密室門口的藏書，絕大部分都是十分有年代感的、或者是內(nèi)外皆有嚴重破損與污漬的舊籍原本。
這些內(nèi)容，除了九小寒和十七師弟悟彥會抽空整理和謄抄之外，沒有誰會特意過來翻看、借閱這些舊書的。
或許，無為子是太過于相信自己教養(yǎng)出來的這些清心派徒弟們了，在密室的門外，他連半個看守的人、以及些許的結(jié)界，都沒有安排。
而，這一回，九小寒只是稍微用了一點點小計策。
她在平日里悟彥為她特別調(diào)制的安神香料中，只是加了一味足量的“酸棗仁粉”，便輕輕松松地讓當時在藏書閣值夜的兩位小師弟睡著了。
…………
其實，即便是不把那兩位小師弟熏暈，九小寒也是能夠順利進入藏書閣的。
畢竟，九小寒天生的那一雙灰眸藍瞳，在有光的環(huán)境之下，眼神和視力一直都不是很好的。
關(guān)于這一點，整個清心觀上下，也是眾人皆知的。
就算是那個時候，她被其他人“撞”個正著，九小寒也完全可以說是“自己沒看清路、走錯了地方”之類的。
還有就是，以她在清心觀中的輩分，能夠?qū)λ岢鲑|(zhì)疑的，屈指可數(shù)的，也就是她那十幾位師兄了。
可是，這個時間段兒里，那十幾位師兄都在外面執(zhí)行任務(wù)的。
能夠管得住九小寒的十七師弟悟彥，這個時候，也已經(jīng)在自己的靜室內(nèi)睡熟了。
對于九小寒的這些小心思，始終在她身體的孟曉彤的意識，倒是有些小佩服她的。
“這丫頭準備盜竊自家的鎮(zhèn)觀之寶，居然，還能夠這么‘理直氣壯’地提前給自己找好，可以暫時逃避追責的借口和說辭！”
只要，瞧一瞧，九小寒這“有備而來”的范兒，早就已經(jīng)立起來了；她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兩手空空地離開、無功而返呢？！
最近為了節(jié)約觀內(nèi)日常不必要的支出，若沒有人在藏書閣里呆著，屋內(nèi)就不會點蠟、燃燈。
這反而正好，讓九小寒的夜視能力得到了良好的發(fā)揮。
她就是這樣著，悄無聲息、輕而易舉地，瞞過了師父以及在清心觀里的所有師兄弟們，她的雙手已經(jīng)一路摸索著、準確地放在了地下密室的開門機關(guān)上面的。
除了九小寒自己以外，唯一一個能夠和她擁有同樣感受的人，就只有孟曉彤了。
孟曉彤發(fā)現(xiàn)，面對那個密室的開合機會，九小寒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一面漆黑的石墻，打開了一條裂縫，她自信滿滿，輕輕地邁步，潛入進了藏書閣的地下密室之中。
…………
地下密室中，一片漆黑，沒有其他人，九小寒更是得心應(yīng)手了。
灰眸藍瞳漸漸亮起了越來清澈的目光，在黑暗中，猶如天幕上兩顆最耀眼的星星。
首先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便是那部傳說中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壽、記載著不老神方的鎮(zhèn)觀之寶——《神草物藥經(jīng)》。
在《神草物藥經(jīng)》后面，擺著的正是那株被珍藏在靈瓏陣法中、師父曾經(jīng)一直用自己的天力呵護得好好的“七葉藍枝仙草”。
沒想到，師父無為子自身天力已毀，可是，此處的仙草，卻仍然被那“靈瓏陣法”保存得完好無損，九小寒十分驚嘆。
繞其三圈，她定睛仔細端詳了一番，又好生一陣奇怪和感慨：
“原來如此，或許，正是因為沒有花蕊，才能使得此株藍枝花草，上百年不腐啊……”
“先不論，那趙妃她，這輩子究竟欠了我家?guī)煾付嗌俣髋c情；只是，這眼下，在世間偌大的江湖之上，任何有關(guān)于那另外兩片仙葉的下落，還不曾有過絲毫眉目?！?p> “那么，這一次，或多或少，許是，師父太過于思慮家國天下之大局甚多了些了，反而，顯得有些杞人憂天吶！”
“沒有那失落的兩片，這株就等于廢草……師父若早知，為了把趙錦靈從妖族救出來，會搭上自己這五百年的修為，當初還不如交出這棵破草吧！”
不知是由于她腳步的震動使然，還是那仙草本就充滿了靈性，見她靠近和低語，它的七片枝葉竟然動了又動，似乎也在附和著她：
“既然，那個無恥的巫煞想要的，無非只是我這株暫無任何用處的私藏藍枝，那，本草愿意承你的心愿，你把我拿去、給他便是了；反正，我現(xiàn)在也只是殘缺不全的七葉，而已?！?p> “若能用我，跟巫煞換到解藥、救了你師父無為子，清心觀也不算什么太大的損失！”
“只是，這靈瓏陣法，一時半會兒，你、我是破不了的啦！……”
然而，盡管，藍枝仙草暫時拿不出、帶不走，卻被她在師父的書案之上意外發(fā)現(xiàn)了，那本名為《神草物藥經(jīng)》。
只草草地翻看寥寥幾頁圖文后，九小寒越讀越興奮，小心臟噗噗噗地快要跳出來了，她暗自驚呼道，當即便立出“請神指”的手勢來，鄭重其事地對天仰頭：
“我了個天的各位修羅神仙，在上呢！弟子九小寒感恩涕零，再次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