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亡者的靈魂都會回歸那里,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回他就去吧。每一年都會有人在群鴉遮蔽天空之時穿過暮色森林,在那遙遠的盡頭會有你想要的一切。阿穆沙的孩子,看在你祖父的情分上給你一句忠告,如果你恐懼了,就在遇見鐵橋之前停下,捧著你腳下的泥土懺悔你的今生,深淵的蝴蝶會帶著你回來。等到過了亡者的橋就不能回頭了,想要離開你只有找到屬于你的那扇門。”美麗成熟的女巫側臥在床上,豐韻的身姿一點也沒有歲月的痕跡,她和維茲家里那幅三十年前的畫像一樣美。
慵懶的黑貓盤著它肥胖的身子蜷在女巫的胸前,維茲雙手抱著都費勁的貓襯托中顯得有些嬌小了。
女巫的身姿姚麗,露出兩道潤感的鎖骨,煙氣隨著呼吸被她緩緩吐出,維茲整理好了自己的衣領給女巫鞠躬。
他的伙伴為了救他死了,祖父告訴了他在這里可以知道救回納奇的方法,在大海中整整尋找了三個月,他終于找到了這個不老的女巫。
“禁忌塔,我來了?!本S茲再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祖父總會看著那幅畫發(fā)呆了。不老女巫——雅塔安羅娜,是一個讓男人一輩子也難以忘記的人。
紫色的女巫長袍遮住小半大腿,黑色的長靴隨意丟在紅色的毛毯上,小腿是纖細的,趾頭是分明緊密的。比嬰兒的肌膚更好,比少女的體香更純雅,比少婦的聲音更有魅力,祖父說曾經有王國為她發(fā)起了戰(zhàn)爭,有關她的故事就和她的身份一樣滿是傳說。
窗外吹來一陣海風,建在海崖邊的樹屋里維茲推開門離去。
“耶摩薩會送你到暮色森林的邊緣,富有精力的少年?!迸仔χ死约郝晕⒖逑碌谋〖?,風一吹就露出下面羊脂般的小肚。
海崖邊,維茲踩過長了有些日頭的聽風草,聽風草聽風,下端堅硬而上端柔軟,風一來下端微微擺動而上端就好似一個聽風的少年隨風搖曳。
海風里帶著淡淡的咸味,身下的山崖被海浪一遍遍拍打,白色的碎末撒在半空。光露露的礁巖上攀附著一顆顆海螺。
“小子,別發(fā)呆了。你鳥爺可沒時間和你磨蹭,快跳下來!”一只翼展三米多寬的大鳥在他身前飛過。
眼前的大黑鳥就是耶摩薩,維茲發(fā)現這里的動物好像都是黑色的,柔順烏黑的羽毛和雅塔安羅娜的毛發(fā)一樣。
維茲縱深一躍從海崖邊跳下,黑鳥在空中俯沖而下接住了維茲,一人一鳥朝著西邊日落的方向飛去。
單膝跪在鳥背上,秘銀的鎖子甲在落日中反光,左手按著十字劍的劍柄。這柄劍是他擊殺巨魔的榮譽,劍上在淋過巨魔的鮮血后又得到了祭司的祝福。
劍很沉重,并不單指它的重量,納奇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殺死巨魔的機會。他永遠不會忘記,納奇最后的笑容。
前往禁忌塔,只要找到納奇的亡魂帶他一同回到生的世界,納奇就可以復活!
一人一鳥離海崖越來越遠,孤零零的一座樹屋在海崖的邊緣,在那里住上三天的時間,這座小島和島上的人深深刻在了他的記憶里。
“小子別想了,一個人一生只能來一次。主人的美麗可不是你這種下等人可以覬覦的?!币λ_高傲地說道。
“為什么,島就在這里,我想來就來?!本S茲看著樹屋失神,少年人誰又能夠躲過這樣的女人,這句話也是他的心里話,他一定會再回到這里的,就像他一定要救回納奇一樣。
黑鳥不屑地說道:“你的印記已經留在主人那里了,當你出現在附近大霧會遮蓋你的視線,海流會改變你的航向,永遠向南的指針也會失效!你的魔力沒有主人高就絕不可能再回來!”
維茲的眼前一亮,只要魔力比雅塔安羅娜高就能夠回到這里,這只大鳥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將秘密說漏了嗎?
“只要魔力高于她就可以回來對嗎?”他再次反問一句,確定是不是如此。
耶摩薩哪里不知道維茲在想什么,高貴鳥鄙夷道:“一個不懂魔力的戰(zhàn)士,也在幻想擁有比主人更高的魔力?你是不是在樹屋睡缺了頭,還是老鼠鉆進你的腦子?哎,無知的下等人?!?p> “誰不懂魔力?我可是蒙科納爾皇家學院最優(yōu)秀的畢業(yè)生,教皇與雷納多德二世一起為我授的勛?!本S茲反駁這只大鳥,十四歲成為職業(yè)者,十八歲和納奇兩人殺死了巨魔,他的優(yōu)秀就算是王國外的人也知曉。
“雷納多德,就是那個為了給主人找來深藍的貓眼石不惜發(fā)起戰(zhàn)爭的家伙吧。那顆貓眼石是不錯,可他也沒能回到這里?!?p> 大鳥得理不饒人繼續(xù)說道:“你是覺得你比雷納多德更有權勢,還是比你祖父更加有天賦,不要和我說你不知道你的祖父是可以一個人殺死巨龍的傳說騎士。你的祖父情況特殊來過兩次,可那種事是不會再出現的?!?p> 維茲有些惱火,按在劍柄上抽出了一截劍刃,一字一頓地回答道:“我一定會回來的?!?p> 他將劍重新藏在劍鞘里,全然不再理會這只招人厭棄的大鳥。
“哈哈,可笑的下等人,不要癡心妄想了。主人是不會對你這樣的凡人有感情的,漫長的時間中你們會老去消失,當你白發(fā)蒼蒼之時,主人依舊風華絕代。你們只不過是大海中無數沙粒中的一顆,下等人的感情和承諾不過是隨時不知被卷到哪里的沙碩。落在海中,連被記起和分辨都做不到,你還在幻想什么呢?”
維茲不搭理耶摩薩,但它依舊在自顧自地不停說著。
“這樣的話我聽過太多了,每一個人都忘不了主人,可等你們回到城市里,女人、財富、權力,就算主人再美也在時間里遺忘。連誓言都算不上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變得可笑。人類還是太過虛偽了……”
“太過可笑了,哈哈,別再把你的劍刃露出來,不然你一定會在海面上摔死。你鳥爺可是很熟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