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方丈輕輕咳嗽了幾聲,屋子里頓時安靜極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只見他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楊伯年。
后者眼中仍然有著幾分猶豫或者說是懼怕,但最后他還是咬著牙硬撐著站了起來。
至少在別人眼里他所表現出來的的確是這樣。
一旁的常五爺也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將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一臉鼓勵地說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正義,你不要再猶豫了?!?p> 楊伯年聽到這話,終于嘆了一口氣,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了方丈的身邊。
方丈雙手合十,開口說道:“阿彌陀佛,楊施主,在場眾人都是來主持正義的,你無須顧忌,只要將你知道的事實當著眾人的面再說一遍就可以了?!?p> 楊伯年一臉的悲傷和猶豫,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甚至有淚光閃動。
最后,他用一種激動地神情述說了一件足以震驚所有人的事情。
這件事之所以讓人難以置信,是因為這件事的主人公正是他的結義兄弟,云山派掌門月簫生。
而且月簫生的小女兒,月家的大小姐月云珠就在場內。
“二哥他勾結朝廷,圖謀武林盟主之位,為了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甚至用卑鄙的手段將手游的事情嫁禍給我。”楊伯年一臉悲憤地說道。
“楊三爺說這話可有什么憑據?”一人問道。
這也是在場所有人心里的疑問,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過離奇,也實在是茲事體大,若無確鑿證據,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這時候,常五爺站了起來,對著所有人義正言辭地說道:“老夫能為這件事作證,就在一個月以前,我荊州四大家族被人無聲無息的滅門了,一開始我也聽信了江湖傳言,以為這件事是楊三爺為了報私仇而做的,可是后來楊三爺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和老夫一起去那些被殺害的人家中尋找到了確實的證據,那就是他們全都是死于云山派的獨門絕學金烏羽剎之下?!?p> 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根金光閃閃的羽毛狀的鐵片,鐵片極薄,切口鋒利無比,足以開金斷石。
眾人紛紛朝著那根被常五爺拿在手里的金色鐵片看了過去。
這是云山派的成名暗器,在場的人一一確認過之后,都一口咬定這絕對是金烏羽剎。
這個時候,人們的目光都朝著謝青衣看了過去。
只見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劍,似乎對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并沒有任何的興趣。
無奈之下,他們又將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月大小姐。
這件事事關重大,他們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詞。
可是月大小姐的反應也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她既沒有站起來為自己的父親辯解,也沒有承認。
而是用一種含糊其辭的話語表示自己并不知道這件事。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游離,任何人看到她這幅表情都知道她在心虛。
這一下,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幾分猜測。
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們想到這里,先是短暫地憤怒起來,然后就開始陷入了莫名的狂歡之中。
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可以算的上是一個機遇,一個扳倒云山派的機會。
一直以來,他們這些門派雖然在江湖上有些名氣,但是始終比不上濁清寺玄虛觀云山派這三座大山。
在這三大門派面前,他們就變得卑微而平凡了。
現在他們有機會用正義的名頭將云山派這座大山推倒,這對他們而言實在是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
借著正義的名頭,對云山派群而攻之,到時候他們可以借著這件事而獲得名聲,而江湖上也會崛起一個新的門派取代云山派的地位。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在眾人都開始相信這件事的時候,楊三爺又讓人帶來了一個有力的證人。
這個人就是當日被胡三太爺審問的犬。
現在他依舊被胡三太爺提在手里,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當胡三太爺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皺了眉頭。
因為胡三太爺是黑道中人,而在場眾人沒有一個不是自詡名門正派,他們怎能容得下一個黑道中人呢?
就在眾人對胡三太爺警惕萬分的時候,方丈又開口了。
他對眾人說道:“胡三已經改邪歸正了,現在他是楊三爺的手下?!?p> 眾人聽到這話,立刻松了一口氣。
同時,他們對楊三爺這個人又有了新的看法。
胡三太爺這個人年輕的時候實在是太可怕的了,他那兩個手指不知道廢了多少武林高手的雙眼。
他出手狠毒,做事雷厲風行,可謂是黑道第一人。
現在這樣的人物卻被楊三爺收服了,這就說明楊三爺也不簡單。
至少他絕不可能想看上去那么友善,那么無害。
胡三太爺瞇了瞇眼睛,然后將犬一把丟在了地上。
犬在地上無助地爬了一會兒,像是在尋找著什么一樣。
忽然他高聲說道:“這里有鷹的味道?!?p> 從他進來的那一刻,燕鳴天就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他的動向,現在他居然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右手也下意識地放在了腰間。
其他人倒是一頭霧水,他們根本不知道鷹是什么。
就在眾人不明所以的時候,楊伯年開口了,他笑著說道:“這位是金絲客中的犬,他口中的鷹就是眾所周知的金絲鳥?!?p> 眾人一聽這話,一下子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同時他們也在四處張望著,小心翼翼地尋找著鷹的位置。
燕鳴天此時滿臉蒼白,汗水一滴滴地往下落。
犬在這個時候一眼認出了燕鳴天,用盡全力地用手指了一下他的方向。
眾人的目光也在這時跟隨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
他們沒有看到燕鳴天,而是看到了那個安然入睡的蕭雨夜。
此時,蕭雨夜睡得正香,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常風看到眾人滿是殺意的眼睛,連忙推醒了熟睡中的蕭雨夜。
蕭雨夜一臉茫然地醒了過來,他看著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心里疑惑極了。
但是其他人可不容他迷糊,幾個人朝著他走了過來,誓要確認他到底是不是金絲鳥。
金絲客有一個特點,就是隨身帶著一把金色的軟劍。
如果他的身上有這把軟劍,那么就證明他的確是朝廷派來的金絲客。
蕭雨夜反應過來之后,一臉傲氣地打退了躍躍欲試的幾人。
幾個人狼狽地退了回來,然后不依不饒地說道:“肯定是這小子,不然他的反應不會這么大。”
就在這個時候,燕鳴天忽然開口了。
他一臉怒意地說道:“我玄虛觀弟子身份何其尊貴,怎能讓你們幾個宵小之輩輕易搜身?!?p> 這話說得眾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他們的確是有些激動了,一時的憤怒讓他們忘記了蕭雨夜的身份。
他現在還是玄虛觀內門弟子,一旦他們搜完他的身之后,發(fā)現他不是金絲客,那么這件事就會讓他們得罪玄虛觀,到時候,玄虛觀上門尋仇那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眾人都退卻了,只有幾個不服氣的人還要上去強行搜身。
就在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楊伯年開口了。
他用手指著蕭雨夜說道:“他不是朝廷的人?!?p> 眾人聽到這話,一臉疑惑地問道:“楊三爺是如何得知的?”
楊伯年笑了笑,說道:“還記得江湖上都在流傳,我和一個小輩結了仇,全江湖追殺他的事情嗎?他就是那個小輩?!?p> “他就是那個契丹人?”一人問道。
“就是他,我和他父親昔日曾經共事,也算得上是至交好友,我怎會追殺他呢?”楊伯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當蕭雨夜看清楚那個為他說話的人的相貌的時候,一臉殺氣地對著他沖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方丈擋在了楊伯年的身前,說道:“這位施主對楊三爺的誤會極大,一時之間難以說清楚。”
蕭雨夜一臉冷笑地說道:“我跟他可沒有什么誤會,他是什么人我太了解了?!?p> 楊伯年笑了笑,問道:“那你說說我是什么人?”
“你是一個卑鄙小人,當初你害死我爹娘,現在又要逼我說出那個秘密?!笔捰暌拐f道。
聽到這話,楊伯年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繼續(xù)問道:“什么秘密?”
“寶藏的秘密?!笔捰暌箽饧敝拢摽诙?。
他不知道他這一句話驚得眾人紛紛瞠目結舌起來。
他們一聽到寶藏這兩個字之后,就不由得雙目發(fā)光,神情激動起來。
楊伯年似乎還不想放過他,還要逼他繼續(xù)說下去,他不慌不忙地繼續(xù)問道:“那是個怎樣的寶藏?”
“多不勝數,富可敵國?!笔捰暌挂还蓺鈱⑺械脑挾颊f了出來,然后一臉自豪的樣子。
他不知道當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那些旁聽的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了一種不加掩飾的貪婪。
楊伯年笑了,他不再說話。
他今天所說的話已經夠多了,現在他只想看看蕭雨夜如何走出這間屋子。
方丈看到這幅情景,一臉的無奈,他只能對眾人說道:“云山派的事情先放在一邊,至于玄虛觀的這位施主,就請他先在寺中暫住,等一切都查明之后,我們再將他放出來?!?p> 蕭雨夜此時也冷靜了下來,他一臉憤恨地盯著楊伯年,仇人就在眼前,他卻不能動他分毫,這讓他心中壓抑至極,卻又無可奈何。
既然方丈發(fā)話了,他無論如何也只能聽從,隨他一起去禪房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