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后折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楚沉瑜險險避開燕崢迎面而來的手,與此同時,一道微微冷凝的聲音自不遠(yuǎn)處響起——
“燕崢!”
脖頸驟然纏繞上一股涼意,仿佛茫茫雪原深處終年不化的固雪,冷得蝕骨鉆心。
呼吸有瞬間的困難,楚沉瑜硬生生被他掐著脖子拽回身。
明明兩人從視覺看身高差不多,然而臨近了對比,尤其是面對面的情況下,她還是比燕崢矮了半個頭,以至于不得不仰起臉,才能和他視線平齊。
但燕崢并非她所想那樣滿眼深痛仇惡,那雙如琉璃剔透的藍(lán)眸里皆是她看不懂的迷茫和恍然。
楚沉瑜一愣。
“燕崢,”清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燕寧皺眉去握燕崢露在空氣中的腕骨,“不要鬧?!?p> “......”燕崢手腕忽然一痛,似是被狠狠掐了一下,他輕而緩地眨了眨纖長眼睫,混亂的情緒逐漸回歸原位,眼神恢復(fù)清明冷漠。
他先是松開掐住楚沉瑜脖子的力道,又猝不及防重新覆上去。
楚沉瑜:“?!”
還來?
“別動,”意識到自己舉動有些過激,燕崢刻意緩和了音調(diào),輕聲道:“我只是確認(rèn)一下,兩秒鐘?!?p> 確認(rèn)什么?他認(rèn)出她來了?還是確認(rèn)她這個身體的身份?
楚沉瑜嘴角幾乎抿成菲薄直線,他的話于她而言就像忘川水旁邊那些由骨魂滋養(yǎng)的死亡之花,字字要命。
更別提那故意柔和也依舊怪異的聲線。
奇怪得跟被鬼附身了一樣。
好在現(xiàn)場還有其他人能把燕崢給拉走。
楚沉瑜得以松懈喘息,撫著脖頸確認(rèn)那里還完好無損,才抬起眸去看被燕寧拽到旁邊教育的燕崢。
體內(nèi)燥熱在跟風(fēng)釗交手時散去七八分,再經(jīng)過燕崢的威脅,頭腦現(xiàn)下完全清醒,更能聽清看清周圍事物。
“...很早之前我就告訴過你,控制住自己的行為。如果你再犯錯的話,我會立即向父親申請將你...”
“我會的?!毖鄭槾驍嘌鄬幍木?,把衣袖下拉理平整,修長的指尖搭在冰冷邊緣,袖口精繡的字母劃過銀白流光。
燕寧扯扯唇,皮笑肉不笑:“但愿如此?!?p> 燕崢沒有回答她,整理好袖口又習(xí)慣性碰了碰右耳的玉墜,說:“燕寧,不要忘了你比我小?!?p> 雖然同父異母,但燕寧確確實(shí)實(shí)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可以信賴的親人,是他妹妹。
燕寧溫婉靜雅的面容浮現(xiàn)一抹嘲弄:“哦。”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著天,等回過神時,挑起事端的罪魁禍?zhǔn)自缫褵o聲消失。
風(fēng)釗撿起小刀,畢恭畢敬問:“需要追嗎?”
楚沉瑜身體情況不好,就算能打能跳,也注定走不了多遠(yuǎn)。
燕崢沉默,燕寧憊懶擺手,“不用了?!?p> 本來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人走,反悔追上去倒顯得他們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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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瑜趁著燕家兄妹聊天的功夫離開了路口,她從兜里摸出錢包翻了翻,從里面翻出一張身份證和銀行卡。
摩挲著身份證里樣貌青澀稚嫩卻不失清朗逸致的面容,她對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有了大概了解。
起碼,和前世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關(guān)。
正準(zhǔn)備訂車票,手機(jī)鈴聲就響了起來。
備注的【爸爸】。
指尖微頓,點(diǎn)擊接通。
“楚沉瑜,”陌生的聲音自聽筒傳出,楚沉瑜并不答話,而對面的人也不用她回答,自顧自往下說:“馬上過來中心醫(yī)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