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漁隱約感覺到，金姍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許多轉變。以前必要接觸時，她對自己展露的是那種僅與修養(yǎng)有關的客氣。
而現在，依然是客氣，客氣到有點刻意甚至關注，趙小漁也想不明白這種轉變的原因。
還好這兩天沒出什么岔子，周三晚上見到曙光的趙小漁直接拼殺到凌晨四點多。
看著文件夾里陳列出 40 個整齊的已完成文檔，趙小漁激動得睡不著。天亮后上班再檢查一遍就可以交差，作為初稿應該會有很大可能通過。
趙小漁拿起手機，翻著和洛晨栩的聊天記錄。竟然已經翻不到頭。
這個時候他一定在睡覺。忽然一個想法在趙小漁腦中跳過，寫了“我好想你啊”發(fā)出去。
雖然立刻就撤回，這一瞬間感覺也很真實微妙，像是彩排或者預演。
忍不住又發(fā)一條：我其實，喜歡你。
然后又撤回。
這兩次傾訴，讓趙小漁悶在胸口的壓抑散去一點，準備發(fā)一條不撤回的等他早上發(fā)現：哪天去店里吃魚吧！
手機剛扔到一邊準備睡覺，誰知它響了，響了！那一聲鈴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趙小漁緊張異常的劃開手機，果然發(fā)過來幾個字“好，趕緊睡覺。”
他怎么回了？他從哪一條開始看到的？趙小漁像個搟面杖一樣，在床上轱轆兩三圈，還是不能平復心情。
如果他從第一條就看到了，直到最后一條才回怎么辦？趙小漁想了想，這個版本特別像洛晨栩能干出來的事。
實在忍不住激動，趙小漁坐起來又站到床上，隨后又自由落體的倒下去。被子蓋在頭上，好像害怕窗外透進來一束光自己被人發(fā)現似的。
這種缺氧的感覺特別容易讓人困倦，本以為再也睡不著的趙小漁被捂睡了。
上班的清晨本以為一切如故，誰知該來的還是要來。趙小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接了洛晨栩的電話，就聽電話那邊陰陽怪氣的聲音傳過來：
“你大晚上不睡覺，瞎琢磨什么呢？”
趙小漁：“忽然感覺好餓，就想起來那家店里的魚?！?p> 洛晨栩：“哦，那你撤回的是什么？”
趙小漁：“我，就是問你干嘛呢。后來想想你肯定是睡覺呢。就撤了?！?p> 這理由天衣無縫吧，趙小漁還是機智的。
洛晨栩：“你怎么知道我睡覺呢？”
趙小漁：“你大晚上不睡覺還能干嘛？”
洛晨栩：“你不是也大晚上不睡覺？害我做著好夢，中途被你信息弄醒，看到的還是撤回的?！?p> 這么說，他好像沒看到。
趙小漁：“什么好夢？”
洛晨栩：“你管呢？你要是，真想和我說什么就趁現在吧?！?p> 趙小漁被他云里霧里的話繞懵了，她只想知道他總共看到幾條信息，可是聽他的話完全得不到答案。
洛晨栩：“想說什么這么復雜，還得想半天？”
趙小漁：“沒有，剛剛車來了，沒擠上去。”
洛晨栩：“我要出門了，你想好了直接發(fā)給我，別撤回?！?p> 趙小漁“?。俊绷艘幌?，跟了聲，“好?！奔泵鞌嚯娫?。
其實洛晨栩真沒看到前兩條消息，只是當時正在做一個夢。他夢到趙小漁敲開他的門跟他說，她喜歡他好久了。
夢里剛把門外的人扯過來，就被手機鈴聲吵醒。打開手機看到兩條被撤回的消息，發(fā)消息的人顯示正在輸入。當時洛晨栩強行取消困意，等她再發(fā)點什么。
本以為會是那種平時說不出口的意外驚喜，誰知道等來的竟然是她想吃魚。
至于撤回的是什么，洛晨栩猜也能猜個大概。應該和他夢到的差不多。在某些忽然失眠的瞬間，他也想給她發(fā)類似的信息然后立刻撤回。
只不過他，忍住了。
趙小漁想了一路也沒想出來給他發(fā)什么，來到公司又是忙碌的一天。
完成的本子自己審一遍，公司審一遍，導演那邊審一遍?；卮馃o數問題，協調無數細節(jié)，折騰到快下班才算勉強通過。
合作達成，劇組通知下周相關人員全部到場磨劇本。
散會后鄭玲拍了拍趙小漁的肩膀，“姑娘，你可以啊，有我當年的狠勁兒，沒準再過兩年你就比我強了?！?p> 趙小漁笑了下，“其實我也沒什么特別遠大的目標，我就想好好工作賺錢，為以后賺更多的錢努力。所以，我可能多久也混不到你的位置?！?p> 鄭玲很喜歡這個姑娘，“努力賺錢生活的人最踏實了，說吧現在最想干什么？”
趙小漁轉頭看向鄭玲，“玲姐，想干什么你都準么？”
鄭玲琢磨了一下，“只要我能做主的都準，不能做主的幫你爭取下，也有可能準?！?p> “玲姐，我想休息兩天?！壁w小漁說完，發(fā)出呵呵的笑聲。
鄭玲翻完劇組時間安排，“明天周五直到周一四天你自由活動，周二來報道，一定不能遲到?！?p> 趙小漁高興的直接鞠了個躬，“謝謝玲姐，一定準時歸隊。”說著向工位跑去。
鄭玲在后邊盡量小聲，“劇本薪資可能要分幾部分付，我盡量幫你先申請一部分?！?p> 看著那姑娘的背影，清瘦溫和又堅韌，一切不可能的事也能用命博。鄭玲覺得她以后一定是個狠角色。
趙小漁看著桌上沒來得及分享，就已經涼了的午飯，剛準備去熱，沒分別多久的玲姐又找過來。
“怎么啦，是劇本又出問題了？”趙小漁有點緊張。
鄭玲搖搖頭，“姍姍想讓你快出第二本書，我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要不是她提，趙小漁最近忙得都快忘了有這檔事，頭段時間還精心準備過，已經寫完幾萬字了。
“什么時候，不會現在就要開始吧?！壁w小漁抬眼看著鄭玲，有點楚楚可憐的感覺。
“她說想盡快，你看你時間……”鄭玲有些為難。
趙小漁還是不會拒絕別人，洛晨栩只教了她談編劇的事，沒教她替寫的事，“那明天吧，我明天晚上寫好第一章發(fā)郵件?！?p> 玲姐聽完，無奈的又拍了拍趙小漁，“行嘞，什么都不說了，現在開始你就自由活動吧，不給你安排事了?！?p> 趙小漁看了看時間才四點多，歪了下頭向鄭玲眨眼，“那我先走啦。”
鄭玲笑著轉過頭，“反正我沒看見?！?p> 趙小漁拎著午飯出了辦公樓，正好趕上一班公交往家走。
非高峰期坐車的感覺實在是太好，用了不到平時一半的時間就能到家。
給洛晨栩發(fā)出的最后一條信息“我今天特別忙，不能給你照午飯?！?p> 對方又是嘮叨了好幾條。
要給他回點什么？還怕他追問撤回什么信息。
把拎回來的飯吃完，直接沖向搜索好的專柜買了頭幾天看好的男士手表。
再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好久。坐在家里反復看著盒子里的表，越看越覺得適合他。
拿出來手機想了好半天，決定做一件大事。撥通電話，最近那個男人總是接得很快：
“喂？”
趙小漁：“喂，我今天要趕東西，估計晚上沒時間再打電話了?！?p> 洛晨栩：“中午飯吃了么？”
趙小漁：“剛剛才熱熱吃完，對了，明天中午我要外出，午飯收不到了?！?p> 洛晨栩：“嗯，那就先不送了。”
洛晨栩：“早上讓你發(fā)的信息呢？”
趙小漁語氣加快：“我直接給你說，說完能讓我直接掛電話么？”
洛晨栩小緊張了一下，她要是說到重點，是不是就不好玩了。可是，又特別好奇她能說什么，“你說。”
趙小漁深吸了口氣，“就是，還想讓你帶我出去玩。好了，我真有事，掛了。”
洛晨栩聽著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琢磨了半天。這丫頭挺可以的，說出來的話不足以讓人失望，不足以讓人興奮。這火候把握的，那是真叫一個好。
第二天一早，趙小漁睡到難得的自然醒，直接忽略掉早上洛晨栩發(fā)來的信息。
好好收拾一下，穿上昨天新買的涼鞋。那件白色泡泡袖裙子既然他喜歡，那就再穿一次。
頭發(fā)散扎一下，雖然只涂了的薄粉和口紅，耳朵上多了一對珍珠碎鉆的耳釘，看起來更清新淡雅。
現在不到十點，估計洛晨栩在忙。直接播他的電話，不一會果然轉接到另一部手機上。接電話的是個聲音溫柔又有磁性的姑娘：
“喂，你好?！?p> 趙小漁：“你好，你是莉莉吧。我是……”
莉莉：“我知道，洛主任在手術室，你有事跟我說吧?！?p> 趙小漁：“我也沒什么事，你能告訴我你們的地址么？”
莉莉：“我發(fā)你手機上吧?！?p> 趙小漁：“好，這個事能不能先別和他說？”
莉莉：“好，在他自己發(fā)現之前，我不告訴他?！?p> 趙小漁：“那我沒什么事了，謝謝。”
莉莉：“不客氣。再見?！?p> 趙小漁拿到地址，快速出了門。覺得其他交通工具都不夠快，所以直接攔了車。
一路上想著她忽然出現后洛晨栩到底會有什么反應。私自去他工作的地方，他不會生氣吧。
可能是覺得自己又完成了一項工作，成就感飆升后，帶給趙小漁的還有不少勇氣。
她想更近一步努力下，無論結果如何。
車停到路邊，趙小漁一眼就看到他們的醫(yī)院。掃了掃周圍，正好有家快餐店。鉆進去點好餐，發(fā)了一張有薯條、漢堡、可樂的照片給洛晨栩。
不一會，竟收到一條：你這是早飯還是午飯？
趙小漁：是在一家醫(yī)院旁邊的隨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