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六月,圣上的身體便有些不妥當,御醫(yī)一日三次診脈開藥也沒什么用。
眼見得圣上的氣色一日不如一日,到了今日早朝前,竟然一個站不穩(wěn)便暈了過去。
皇后娘娘急得不行,御醫(yī)們卻束手無策。還是身邊的老嬤嬤說,圣上這副樣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邪了。
巫蠱之術(shù)!
前朝宮廷大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此。
姜皇后向來不是一個多能決斷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更是六神無主。就這么由著人說出了搜宮的話。
一來二去便搜到了宋云兮那里。
“你們干什么,誰讓你們來的?我們娘娘這兒也是能隨便進的?!甭犛陻r著人不讓進。
來人卻不管這一套,一把推開聽雨,“我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來搜宮的,就憑你也敢攔?”
聽雨費力爬起來,“皇后娘娘又沒有給我們主子定罪,你們要查也得通報一聲,怎么能這么不管不顧地闖進來?”
“別跟他們廢話了,想搜就讓他們搜個夠?!辈恢裁磿r候,宋云兮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院子里了,“你這傻丫頭,有什么好攔的,倒顯得我們心里有鬼?!?p> 聽雨心中一驚,她確實是在做戲,主子這句話是無意還是試探?
娘娘的性子向來不管這些的,現(xiàn)在卻這樣說話,聽著哪里都奇怪。
崔嬤嬤草草行了個禮,“既然娘娘有話吩咐,那我們可就動手了。”
宋云兮也不跟她廢話,側(cè)過身子示意他們進去。
崔嬤嬤帶著人趾高氣昂地進了內(nèi)室。其他人不知道要找什么,只能在里面翻箱倒柜地一通搜找。崔嬤嬤踅摸到外間,裝作不經(jīng)意地叫榻席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倒去。
“哎呦!”她抱著一條腿倒在上面,那人明明說有一條腿被鋸開了,只要用力一碰就能推開,她費了這么大力氣,左腿可能都斷了,怎么這榻還紋絲不動?
事到如今她只能裝作發(fā)現(xiàn)了什么的樣子,強忍著疼喊其他人,“你們快過來看一下,這榻有些活動,底下好像有東西?!?p> 其他人都是聽她命令的,見她招呼,一并湊了過來。
聽雨遠遠地看著,覺得心里很是不安。崔嬤嬤根本就是在強撐,難不成是娘娘一早發(fā)現(xiàn)了什么,故意引他們上鉤。
可她又不能說什么,娘娘還在身邊呢。要是娘娘并不知道她在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她貿(mào)貿(mào)然開口,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崔嬤嬤把整張榻從頭到尾地摸了一遍,又不死心地找了一遍,怎么會沒有呢?
跟著她來的那些人也不敢催促她,可臉上都有些不耐煩。還有那么多宮室需要搜查,在玉芙宮耽擱這么久做什么。
“怎么樣,我這張榻不穩(wěn)是吧?要是這張榻再牢固一些,你另一條腿也不想要了吧?”宋云兮用手帕壓了一下汗,看著崔嬤嬤鄙夷地說道。
崔嬤嬤不敢再耽誤,“既然娘娘這里干干凈凈,老奴就告退了,還有其他宮室等著搜查呢?!?p> “且慢?!彼卧瀑饨凶×怂麄?,“剛才那一下傷得不輕吧,你們幾個就用這榻抬著她,好歹也是宮里有資歷的老嬤嬤了,本宮今日就賞你這個體面?!?p> 崔嬤嬤完全不想要啊,“娘娘好意本不該推辭,可老奴只是個下人,當不得娘娘如此厚愛。”
其他人見她們說話,也不知是該去抬那榻,還是不該去抬。
宋云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知道不該推辭你還敢推辭,吃了雄心豹子膽嗎?還有你們幾個,本宮已經(jīng)發(fā)話了,你們難道沒聽見嗎?”
那幾個人忙不顧崔嬤嬤的喊叫,一把將她按在榻上,還不小心把她那條傷腿壓在了底下,疼得她光顧著慘叫了。
等他們離開后,宋云兮坐到主座上,聽雨殷勤地在一邊打扇。
宋云兮揮手讓她停下,“這些事用不著你做,你還是跟我說說你做了什么好事吧?”
跟鄒元清預(yù)料的不同,最后是在二皇子宮里查出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謝家雖然暫時敗了,可他們的底蘊還在,怎么會任由別人栽贓給三皇子。這個鍋只能是二皇子背了,或者是謝家覺得二皇子就是幕后真兇,要用這種方式讓他自討苦吃。
審訊完崔嬤嬤和聽雨之后沒有任何結(jié)果,她們沒有和幕后之人接觸過。每次都是接到一封信,信上說明需要她們做什么,并附上一半的定金,完成后就能拿到另一半。
每次她們收到的報酬都很豐厚,抵得上在主子身邊伺候幾年的了,辦的又都只是些小事,兩個人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
從她們住處搜出來的信也沒多大用處,信紙和字跡都很尋常,根本找不出線索。
二皇子不住地喊冤,可現(xiàn)在找不出對他有利的證據(jù),他自己也沒辦法自證清白。
到了晚間,圣上終于醒來?;屎蠓趟粤怂?,隔了一會兒又喂了些湯羹。
看著圣上終于有力氣坐起來了,皇后緩緩地將今日的事情說出。
圣上震怒,也不管皇后說的還要詳查的話,直接將二皇子貶為庶人。
今日宋夫人受了委屈,圣上大筆一揮賞了她不少東西。皇后的表現(xiàn)也很不錯,終于辦了一件令他滿意的事,圣上也就不吝夸贊了皇后一番。
要是放在平時,皇后自然是高興??山袢帐ド吓c她交談時,透露了病中無力之感和對亡母的思念,想要將妧兒許配給太后的侄孫魏瑾。
皇后可一點都不思念那個死老太婆,連帶著對魏家都喜歡不起來,怎么舍得讓女兒嫁到他們家。
她又不能當著圣上的面說魏家不好,心里對婆母的恨意又上了一層臺階。
看著圣上灰白的臉色,她現(xiàn)在不敢說出拒絕的話,找了個理由便告退了。
佩蘭扶著她走出太和宮,“您要是不同意這門親事,不如明日請大公主進宮,和公主商議一番?!?p> “很是應(yīng)該這樣,親妹子的婚事,她這個做姐姐的也應(yīng)該幫著把把關(guān)?!被屎箅m然不愿意承認,可是心里還是明白的,長女在圣上面前比自己說話管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