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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武俠任俠記

品詺(完)淡露沖茶

現(xiàn)代武俠任俠記 老汨 1962 2021-09-22 15:07:39

  「長官,來一根菸抽抽吧,很難過耶!」一名看起來才剛成年的年輕人對著拘留室外的警察說道。

  「少抽點菸,對身體比較好!」

  「拜託啦!長官,受不了了啦!大家都這麼熟了?!菇?jīng)不起他一再央求,那警察拿出一包長星牌菸,偷偷遞了一根給年輕人。

  謝詺坐在拘留室的角落,一邊面無表情的欣賞,手一邊摳著角落的排水蓋,又是長星牌……

  那年輕人和警察攀好關(guān)係後,便走來將警察給的菸遞給他,謝詺一臉狐疑,那年輕人悄聲道:「我有了,這給你,大家交個朋友嘛!」說著從自己的鞋子裡拿出一根菸來。這麼「努力」的搞壞自己的肺,真說起來也算是奇人奇事。

  謝詺看著他遞來的長星菸,微微苦笑,賣了這麼久的假長星,也沒抽過真的,試試又何妨,順手便接了過來。

  那年輕人一邊幫他點菸,一邊問道:「大哥!你是犯了什麼才進來的?」

  謝詺深深吸了一口,答非所問道:「這沒有感覺……」

  「哇!你口味這麼重?。俊?p>  謝詺只覺得自己離這個世界越來越遠(yuǎn)了,真搞不清楚這些年輕人在想些什麼,殊不知自己也沒老到哪裡去,弄息菸蒂,把菸還給他說道:「這種我抽不慣,別浪費……」年輕人如重獲至寶般,小心翼翼的又將菸藏回鞋子裡。

  謝詺暗暗搖頭,回頭想想,連自己師兄都救不回來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想這些?

  這時聽見警察叫道:「謝詺!有訪客!」

  謝詺心中疑慮尚未放下,便見小寶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急奔而至,連聲說道:「你再多等一天,等明天張叔比較好了,就可以來幫你做證了!」在昨夜的搜救行動中,終於在密林中找到張叔,但因為一連串的誤會,張嬸申請短期保護令,是以恢復(fù)神識的張叔仍舊無法得享天倫。

  謝詺一聽這話,心頭一震,問道:「張叔怎麼了?」

  「哎呀!還不都是你那好師……」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便看謝詺臉色黯然?!浮凑赡苁侵卸镜尼徇z癥……你得趕快振作,不然那種怪癥狀,沒有一個人會治啦!」

  謝詺微微苦笑道:「這也算是師兄給我留下的恩惠吧……讓我的生命還有一點價值……」

  小寶厚呦一聲:「你可不可以正面一點……世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耶!」

  「能有什麼事?成天賣那些沒人要的東西嗎?你要是說百毒門,我倒覺得毒門這種損人的東西,還是讓它永遠(yuǎn)成為歷史會好一點……」

  「……你現(xiàn)在想不到……可以用你……喔對!用你還我金露茶的時間好好想想嘛!你自己答應(yīng)過我的耶!任俠協(xié)會免費的金露茶!」

  生無可戀,恩義猶在,謝詺只報以微微苦笑。

  「況且……客官,為您舉個例子吧!我用毒毒死壞人,跟我用毒毒死好人,請問有一樣嗎?」

  多熟悉的話語,多相似的口氣,謝詺早明白他的意思,故意答道:「不一樣??!」

  「那就對啦!技藝不分好壞,只是有沒有用在對的地方,毒門現(xiàn)在可能只剩下你一個門人了,你怎麼會沒有責(zé)任?如果再出現(xiàn)一個姜源,你不幫忙,我們要怎麼對付他?」

  安慰的人比被安慰的人還兇,這事也算天下少有,謝詺略展歡顏,點了點頭。小寶見他稍有起色,不像剛剛那般死氣沉沉,略略放心,說道:「你自己多保重啊,我明天就帶張叔來救你!再不濟,你就把自己毒個口吐白沫,手腳抽蓄,說不定人家就會給你保外就醫(yī)??!」

  謝詺一翻白眼:「這裡是警局,不要亂說話!」

  小寶哈哈一笑道:「哈哈!有精神了吧!好啦,明天見囉!」說著便起身離去。

  謝詺回到角落,想著剛剛小寶的話,經(jīng)他這麼一鬧,心中確實比較舒坦了,沒想到一個微笑有這麼大的能量,也許小寶天生就有這樣的能耐,能讓人再次對人生充滿希望。

  他一邊回想,一邊玩著角落的排水蓋,突然覺得手摸之處有一毛球之物,還以為是老鼠,定眼下望,登時引他驚喜歡笑,害得那名年輕人嚇了一大跳。

  但見一條帶針獸尾從排水道裡伸了上來,用尾巴偷偷戳了戳謝詺,好像是在討東西吃,也彷彿在問:「我的另外兩條尾巴呢?」只笑得謝詺合不起嘴巴,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他真得了甚麼病。

  隔天當(dāng)謝詺走出警局時,深吸一口免費而清晰的空氣,彷彿脫胎換骨,如同他每天從自家鐵捲門下鑽出來的感覺一樣,一切充滿新奇──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經(jīng)此牢獄之災(zāi),「詺哥雜貨舖」沉寂了好一陣子,只是當(dāng)一件大家視為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突然消失時,難免惹人懷想。一聽到它重新開張的消息,街坊鄰居的小孩們,每逢假日都往那跑,不但有稀奇玩具可供遊玩懷舊,還可學(xué)習(xí)百草山上各種草藥種類,大人也樂得把那裡當(dāng)作孩子們的安親班,興起空前熱潮。

  只是去過那裡的小孩都多少看到一些怪異現(xiàn)象,比如看到三條針筒鑽到地底下去;有聞到類似貓的味道等等,每次問老闆謝詺,他不是笑而不答;就是轉(zhuǎn)移話題,大家都覺得很奇怪。

  時光荏苒,歲月流轉(zhuǎn),多年之後的「詺哥雜貨舖」當(dāng)然是關(guān)門了,只是市面上的「月蘭菸草」和「金露香茗」仍是商人旅客最好的伴手禮,同時百草山也流傳著一些奇聞軼事,據(jù)說時人只要在森林裡被毒物咬傷,就會有一名身穿白衣馬褂的年輕人以及一隻有三條尾巴的神豹現(xiàn)身相救。有人說是百毒聖王顯靈,有人說那人是「白霧探花」謝詺,至於到底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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