檜遞(十六)狂幫星火
夜空煙火有盡,地上兩方仍站在原地,什麼事都沒有發(fā)生,就如此尷尬的對視了數(shù)息之久,天海少主胸上的紅點仍在,但梁克曼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這時就聽常郁沖笑道:「梁先生這是在等誰?還是通知什麼人嗎?」
「你……」
「都知道梁先生是狂戰(zhàn)幫一員了,我們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呢!外圍的狙擊朋友都太辛苦了,由神夜會的弟兄輪班一下吧!」
梁克曼沒想到自己搶在前頭的佈署,居然被人一眼看穿,更利用這點反將一軍,煙火信號反成催魂旗幟,招來殺身大禍。
就聽天海少主大聲喝道:「天海幫的弟兄!為幫主報仇!!」眾人眼看梁常兩人對峙,梁克曼對所有指控都未回應(yīng),只是隨口帶過,顯然作賊心虛,而後偽裝遭破,便意欲殺人滅口,聽得少主喝令,黑衣白布立時憤然前攻,反觀梁克曼一方各個心虛膽怯,有的甚至轉(zhuǎn)身就跑。
兩方交鋒數(shù)合,四周車燈大亮,數(shù)十輛廂型車載著一群人馬到來,各個臂綁白布,加入戰(zhàn)團。原來正是埋伏在四周的神夜會眾,看見煙花信號,當(dāng)即處決外圍的狙擊手,趕來支援。
梁克曼大驚失色,趕忙向天海少主殺去,正是擒賊先擒王的心思,卻見眼前霎然閃出無數(shù)棍影,就見常郁沖掣棍把招接了過去,雲(yún)罡三十六式一招「亂棍鎖天牢」點打挑搗掃,亂棍而發(fā),勁裹敵身。
梁克曼一來布局遭破,心神氣餒,二來乍逢殺招,寸招難發(fā),一時手忙腳亂,斗見狂亂棍影化繁為一,疾點他胸前大穴。吃了一驚,掣出袖中短槍,槍身擋開來棍,槍口以對,就聽一聲怒喝,齊少主從旁豁命撲至,梁克曼全副心神凝鎖任俠鐵棍,這著猝不及防,登時被撲倒?jié)L地。
到底是狂戰(zhàn)幫內(nèi)有頭臉的人物,身雖倒地,陣腳仍穩(wěn),著地一滾,擺脫束縛,左手抖出暗袖火器,準備送這絆腳石上路。冷不防手上一麻,火器脫手飛出,鐵棍抵著他的喉頭,壓得他難抒一氣。
就聽常郁沖大喝一聲:「繳械不殺!」雄音如雷,震懾心魂,敵眾眼見首領(lǐng)成擒,己方勢微,原天海幫者紛紛棄械就降,狂戰(zhàn)偽者覓路逃竄,一場江湖惡戰(zhàn)倏忽即止,勝敗底定。
神夜會眾壓著梁克曼,常郁沖鐵棍一頓:「梁克曼……梁勇剋傑曼,你連取假名都對自己的師父不敬,我也不期待你會有多忠心,說吧!狂戰(zhàn)幫是怎麼知道那東西的?」
梁勇冷冷一笑:「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對付什麼!只可惜你知道真相的表情,我看不到了……」
眾人聞言吃驚,就見他受制左手一翻,赫然現(xiàn)出一顆炸彈,常郁沖反應(yīng)最快,趕緊喝道:「快閃開!!」左手拉著天海少主,右手舞棍成盾,縱身疾退。
就聽平原響起一聲震天巨響,梁勇立時被炸得屍骨不存,在旁壓制的神夜會眾受爆破波及,或死或傷。能讓一名熟諳心計的惡徒寧死也不願面對,可想狂戰(zhàn)之惡。
齊少主眼看被炸得支離破碎的殘肢,恨道:「便宜了這傢伙!」
常郁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也是可憐人,要在那樣險惡的環(huán)境下求生存……齊老幫主的仇算是報了,死者為大,我們活著的人也別心懷恨意了。」
齊少主見他幫忙搶回家?guī)?,又助己手刃寇讎,所說的話也甚有道理,想想自己自小生活優(yōu)渥,哪有半點江湖兒郎的樣子,若是易地而處,自己也許會變得比梁勇更加殘暴,當(dāng)下點了點頭,虛心納言,道:「是!謝謝你,常先生!幫我拿回天海幫!」
「別客氣,往後神夜會的弟兄會幫你拿回被搶走的土地資產(chǎn),至於任俠的酬勞,就當(dāng)是天海幫欠任俠一次人情吧!不過要是往後讓我知道換你在地方上欺負別人,我們?nèi)蝹b是會公平處理喔!」
齊少主笑道:「那時候就換我挨您鐵棍一頓打囉!」
常郁沖料想有神夜會在,這些小奸小惡都不敢太過放肆,對這已隻腳踏入染缸的年輕人抱以期待,也許在好的教育引導(dǎo)之下,這名下一代會成為染缸中的一股清流。
這時遠方走來數(shù)名神夜會眾,說道:「常大哥,那個人向南跑去了,守在外圍的弟兄們攔不住他,快到蓮缽露時就跟丟了……」說著臉現(xiàn)慚色,常郁沖知道那蓮缽露是周石甸過後的一片大湖,地勢起伏,水陸兩道錯綜複雜,料想那人是想藉地形把人甩掉。
回頭看向那人藏身的密林,暗想此林不大,雖林密草長,但若有埋伏,一眼可辨,是以神夜會未加留意,加上那人身負內(nèi)傷,躺在草叢中氣息微弱,難免多有遺漏。一個點頭示謝,道了聲:「辛苦了,我去查吧!」當(dāng)下與少主揮手作別,逕付向南。
常郁沖一路急奔,途中回想那人身形雖快,但明顯傷重未癒,這樣的人會在那種兩軍對峙的緊張時刻跳出來,做出疾奔引眾之舉嗎?
若真如情報所說,他跟梁勇有關(guān)係,剛才對峙時怎不出手偷襲?不只神夜會攔不住他,連玄真道的玄術(shù)陣法都困他不住,足見其功力意志之強,絕對有能力一搏。若說他貪生怕死,想一人傳回消息,又怎會在緊要關(guān)頭跳出引人注目?難道其中有誤會?
那人種種行徑,皆與眼下得到的情報不符,常郁沖當(dāng)即傳訊:「喂!小寶……天海幫的事情已經(jīng)完成了,目標現(xiàn)在往南移動,你想辦法跟住他,我馬上到……什麼?小寧也來啦!什麼想法?……妳確定要這樣?……我是沒跟他交過手啊!不過既然冷兄弟和鯰魚都這麼說,應(yīng)該就沒錯吧……好,等我到了再說,妳們在哪?禪麓集……好!先等我,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