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惺惺相惜
只是，他不想這么早暴露自己，反正今天都有空，他還要繼續(xù)往后看，林曉秋這個小滑頭還能耍出什么幺蛾子。
她究竟還能編出多離譜的故事來？
今天的林曉秋，簡直顛覆她在湯伽野心里的印象。
那個溫柔，沉默寡言，害羞，不茍言笑的人，今天在賣衣服時，把一個女商人的本質(zhì)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可不管林曉秋說什么，做什么，湯伽野始終認為，林曉秋這個女孩子不簡單。
不僅是聰明和圓滑，她身上還有更多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東西，等著他逐漸挖掘。
經(jīng)過今天，湯伽野對林曉秋越來越好奇。
就在湯伽野經(jīng)過幾輪復雜地情緒轉(zhuǎn)換間隙，林曉秋迎來了他們的第二批客人。
準確的是應該是老客戶。
昨天買走兩件羊毛衫的爺孫倆。
今天的爺爺看上去臉色紅潤，精神奕奕，他身邊的孫子不知跟他說什么，兩人開懷大笑地走過去。
林曉秋忙迎了幾步，笑著說：“爺爺，今天我?guī)Я撕芏嘌蛎笠?，男款女款都有，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分年齡，都可以穿。
主要有四個顏色，黑色，米黃色，駝色，深棕色。爺爺，我覺得你適合深棕色，您的氣質(zhì)比較儒雅，看上去比較像老師。”
聽到這話，老年人和身邊的孫子俱是疑惑，對視了一眼。
老年人笑著問：“小姑娘會算命嗎？那你猜猜我是教什么階段的老師？”
林曉秋沒想到真的被她猜中，鄭重地苦思冥想了十秒鐘，試探地開口問：“大學老師？”
老年人更加驚訝：“你不會是我的學生？趁著假期出來掙學費吶？”
“真被我猜中了嗎？我只是覺得您的氣質(zhì)偏向于知識分子，有種君子淡如水的從容儒雅風度?！?p> 老年人臉上露出驚訝地神色，連連擺手笑著說：“什么風度都不算，只是一介凡夫俗子，需要穿衣吃飯的嘛。不然，我也不會為了買便宜的衣服找你這兒來?！?p> 林曉秋笑著說：“孔圣人也要吃飯飲水的，您自謙了，您快看看喜歡哪一件？”
老人沒再和林曉秋糾結(jié)風度的問題，開始挑選，不過他最后穿上了林曉秋推薦的深棕色羊毛大衣，就不想脫下來。
孫子替他扣好大衣扣子，林曉秋給他小鏡子，左一圈，又一圈，老人滿意地點頭。
“小姑娘推薦的果然不錯，穿上之后是有你說的那么點風度的意思?！?p> 老人的孫子也點頭夸：“爺，你可以多試試別的顏色，那米黃色不行，您穿不合適，黑色我覺得也不錯。”
林曉秋又給老人替換黑色，接著還有駝色，不過老人都不大滿意。
老人就看上了林曉秋推薦的深棕色。
左看右看，舍不得脫下來。
“小姑娘，還上學嗎？你這個眼光上學會有很好的出路，賣衣服對你來說屈才了。
你信我。我這輩子看過的學生沒有兩千，也有一千，你這樣的，實屬少見。
去讀書考大學，如果你想在杭市上學，需要我?guī)兔Φ脑挘憧梢缘角懊嫖脑仿钒耸栒椅?，我叫溫再華，是杭市師范大學的退休老師，也是之前的校長。
我覺得你這個女孩子將來會有大出息，不忍心你這樣埋沒在街頭。
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上學不行，將來國家的建設需要你們年輕人。尤其是你這樣獨具慧眼的年輕人?！?p> 林曉秋還沒自戀到以為老人家真的覺得她特別出挑才說這些，她只是把這些話當做老人家講價前的鋪墊。
一般來說，人情世故這樣的東西，存在社會的每一個方方面面，要是林曉秋需要老人的幫忙，那么羊毛大衣的價格，就得讓利，這是人之常情。
如果直接說不需要，好像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不太通情達理。
老人家只是出于好心想幫忙，并沒有做錯什么。
在這個社會上，總是存在這樣的好心人，只是上一世的林曉秋并沒有遇見。
林曉秋沉默了半分鐘，笑著開口：“謝謝您的好意，我十分感動。不過，我不是杭市人，不能在這里補習功課，下個學期，我會回老家參加高考。
我可以向您承諾，將來我一定不會埋沒在街頭。至于大出息，就看我的造化吧?！?p> 老人放心地點頭，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亮堂堂地，他相信這個小姑娘一定會好好念書，這就足夠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家特別喜歡林曉秋的自強與堅毅。
“林曉秋，雙木林，曉風催我掛帆行，楓落河梁野水秋?！?p> 老人聽完，伸手微抬一下鼻梁上的眼鏡，點點頭：“兩首詩詞，被你這么放在一起，倒也不違和?！?p> 林曉秋的表述對于身為語文老師的溫再華來說，特別理解這兩句詩里的典故，典型的借景抒情，同時也表達出她的抱負與品行。
其次，也側(cè)面說明她的文學修養(yǎng)不錯，這兩首辭令，不是常學的，一般課文里提到的很少，老師講課只會略過。
林曉秋能信口張來兩首比較冷門的辭令，說明她在這方面下過功夫。
樓上的湯伽野則覺得后一句甚妙，有野有秋，這不正應了他們名字里的最后一個字？
“讓您取笑了。衣服決定要哪件了嗎？買兩件送一件羊毛衫，要不給奶奶選一件？”
林曉秋的文學功底不算出色，她怕老人家出題考她，當老師的癮上來，說不定會來這么一招。
她可招架不住，趕緊轉(zhuǎn)了話題。
老人的孫子聽完林曉秋的自我介紹，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他是老人從小教導的孩子，他學過的詩詞沒有三千，也有一千，不過這兩首能隨口背出其中的一句，那都是有些功底的人才做得到的。
他自問，自己都不能一下子想起來這兩首的原文和作者。
林曉秋就這么順暢地連在一起介紹，有些神來之筆的意思。
“要的，要的，給他奶奶拿一件黑色的，她這個人總是覺得淺色的衣服顯胖，愿意穿深色的衣服，嘿。”
“行，奶奶穿多大的？中號的可以嗎？”
林曉秋埋頭找中號的羊毛大衣，心里有些樂開花。
畢竟眼看兩件都要賣了，又掙了八十塊呢。
“她得大號，腰粗，不然穿不下，是吧？”
溫老人的孫子，站在一旁點頭如搗蒜：“我奶穿大號，我買過，沒錯的。給她拿大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