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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是驗(yàn)尸官

第十三章 夜探

殿下他是驗(yàn)尸官 一月胖 2005 2021-08-05 23:25:21

  李昭扶著額頭,淡聲吩咐,“陳叔,你隨孫縣令去,不能讓人起疑?!?p>  陳叔聞言,抬眼瞥一眼李昭,只見他神情冷淡,面上似有疏遠(yuǎn)之色,他略微躑躅,卻也只能先隨孫縣令出去。

  看陳叔出去了,李昭又道,“歡歡,煩勞你去廚房幫我煎副藥?!?p>  晏歡歡立刻應(yīng)下來,小跑出去。

  兩人都被遣開了,棠墨白才在太師椅上攤坐下來,廖和見他毫無儀態(tài),皺著眉要出聲指責(zé),李昭擺擺手,“罷了?!?p>  廖和只好忍住,把指責(zé)的話吞回去。

  棠墨白慢悠悠的開口,“我查了,這個(gè)晏全是眉縣縣衙的一名錄事,他夫人多病,多年來只生育了一女,也就是晏歡歡,晏歡歡在家里照顧母親,平日很少出門,這晏全因?yàn)闆]有兒子,與他夫人生隙,對(duì)女兒也是百般嫌棄,平日很少歸家,于錢財(cái)上對(duì)她娘倆苛薄異常?!?p>  嫌棄她是女兒…

  李昭微微低垂眼簾,一只手輕輕扣著扶手椅,“這晏全是個(gè)文人,焉能不知女兒里不乏巾幗,男兒里常有蠹棍,實(shí)在愚昧…”

  棠墨白道,“兒子女兒都是他的骨肉,他如此苛待,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人?!?p>  李昭又問道,“他夫人與人私奔一事,鄰里有何說法,除了晏全,還有人目擊嗎?”

  棠墨白搖頭,“她家地方偏,鄰里稀疏,此事倒未曾被人瞧見,只是大家都言之鑿鑿,說她娘很可能跟一個(gè)賣藥的跑了,這個(gè)賣藥的之前一直頻頻上門兜售,二人眉來眼去了很久?!?p>  李昭道,“此話做得數(shù)嗎,果真如此,為何歡歡整日在她母親身邊卻沒有發(fā)覺?”

  棠墨白一挑眉,“當(dāng)然做數(shù),就晏歡歡那一沒長開的丫頭片子懂什么,待會(huì)兒問問她有無這個(gè)買藥郎中不就知道了?”

  李昭略略沉默,然后道,“此事暫且撂開,在眉縣的這幾日我要你去做另外一件事……”

  李昭話這說到此處,停下了話,一語不發(fā)。

  他臉上肌膚白如霜雪,只有一雙眉眼鴉鴉,漆黑如濃墨的眼眸流轉(zhuǎn)著熠熠冷光,灼的人發(fā)慌。

  他沒有接下來說,棠墨白也沒有接著問,只是伸了伸懶腰打個(gè)哈欠,抱怨道,“我可真是個(gè)苦命的人,上輩子可能造孽了,這輩子生了勞碌命誒…”

  他咕咚咕咚大喝了一口桌上的涼茶,站起來大搖大擺的出門了。

  廖和有些摸不著頭腦,“殿下是何事囑咐他?為何不讓他明早再走,我看他面露疲色…”

  李昭收斂起那種犀利的神色,看上去又是那個(gè)溫和清潤的瘦弱書生。

  他道,“你既關(guān)心他,就要讓他知道,不要整日里吵嘴罵架?!?p>  廖和被噎一口,只好道,“我一個(gè)長輩,怎么會(huì)跟他一般見識(shí),他也是為您辦事,罷了,等他回來,我給他配點(diǎn)藥補(bǔ)補(bǔ)身子?!?p>  李昭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讓廖和扶他回廂房。

  “殿下,這幾日可有犯???”廖和壓低聲音問。

  李昭搖頭,“沒有?!?p>  “等回了漢源縣,我給殿下試試我新配出的藥,看看效果如何?!?p>  李昭淡淡嗯了一聲。

  回了廂房,廖和扶他半躺在一旁的榻上,就被李昭打發(fā)了出去。

  他剛闔目不久,門就被人敲的噼啪響,門框上的舊漆被震的簌簌往下落。

  李昭頗有些頭疼,想扶著額頭問來人。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就被人哐當(dāng)推開,晏歡歡一身素色羅裙,雪團(tuán)一般滾進(jìn)來,扎眼的很。

  她手上還端著一個(gè)木托盤,上面是白瓷碗,碗里是冒著熱氣的黑褐色藥湯。

  晏歡歡擦著額頭上的汗,“殿下…不…佐史,我以為…”

  “以為什么?”

  李昭冷冷淡淡的看著她。

  “…沒有什么…我把藥熬好了,給您端過來…”

  晏歡歡小心翼翼的把木托盤放在案幾上。

  李昭微微頷首,“多謝?!?p>  晏歡歡低下頭,手中抓住裙擺一角,扭扭捏捏的站在原地不動(dòng)。

  李昭抬頭看她,“你有事問我?”

  晏歡歡小聲問,“方才人多,我不敢多問…您今日有查出什么嗎?我阿娘的尸骨究竟被他們抬去何處了,您知道么?”

  李昭道,“你為何如此肯定你母親遇害了?!?p>  晏歡歡連連搖頭,眼眶兀的紅了起來,“我當(dāng)然不希望她遇害,只是…她如果還活著,為什么不來找我?”

  李昭沉默了一會(huì),問她,“你可知道經(jīng)常上門與你家販藥的賣藥人?”

  晏歡歡懵懵懂懂的點(diǎn)頭,“知道啊,他叫馮玉軒,是個(gè)熱心腸的郎中,經(jīng)??蓱z我們母女,賣的藥比外面藥鋪里要便宜許多?!?p>  “那你可聽過一些流言,說你母親便是與他私逃的?”

  晏歡歡變了臉色,“這些都是那些長舌婦胡扯的,沒有這回事,我阿娘什么性子我知道,她雖與我阿爹不和睦,可也絕不是這種…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晏歡歡矢口否認(rèn),臉色越說越通紅,看上去頗為氣憤,似要給她母親正名。

  李昭避開這個(gè)問題,不想給她火上澆油,轉(zhuǎn)而問道,“那他住何處,你可知道?”

  晏歡歡道,“他住城門口的奉唐街?!?p>  李昭道,“現(xiàn)在還住那里嗎?”

  晏歡歡搖頭,“我娘失蹤了,他也跟著不見了,只是他的那間藥鋪?zhàn)右恢遍T窗緊閉,既沒有轉(zhuǎn)讓出去,也沒有開門做生意?!?p>  李昭低頭略略思量了一會(huì)兒,突然道,“走?!?p>  晏歡歡有些不樂意,“為何?我說了,我阿娘沒有與他私逃,這些都是巧合,您……相信我!”

  李昭撐著手從榻上起來,披起外衫,拿過藥囊,他回頭看著晏歡歡,“我們不能以一個(gè)人的人品做證據(jù)去堵悠悠眾口,若想為你母親正名便帶我去,我為你找真憑實(shí)據(jù)?!?p>  他說完便靜靜看著晏歡歡。

  晏歡歡也抬頭看他。

  他似乎又瘦了幾分,從眉目到鼻梁到下顎骨的線條弧度如畫中的山峰水墨,漂亮到極致的同時(shí)卻到底失了幾分人氣,羸弱蒼白到似乎一陣稍稍大一點(diǎn)的風(fēng)就能把他吹倒。

  她去寺廟祈求過很多神佛,那些佛像個(gè)個(gè)寶相莊嚴(yán),溫柔慈悲,就如他此時(shí)的眼神一般。

  他素日冷厲的眼神此時(shí)是溫柔憐憫的。

  這并不是對(duì)她一人的溫柔,是對(duì)眾生皆苦的慈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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