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有待商榷
從車窗吹進冷冰冰的風，秦木遙的額發(fā)被吹散了，她坐在后排右邊，迎著風微微瞇起眼。
能夠不吝嗇夸贊，愿意在外人面前夸贊自己戀人的人，著實可愛。
——
倆人抵達悅玖臺的營銷中心時，剛到九點半。
秦木遙抱著筆記本，站姿尤為端重：“提前了十分鐘?！?p> 與人相約，她最怕遲到，若是能夠提前到達，則會為她增添更多的安全感。
“我來和她聯(lián)系一下?！背１嫉?。說著，他就拿起手機，給蕭穎發(fā)消息。
很快，蕭穎便回復了消息：“等一下?！?p> 常奔轉述：“等她一下?！?p> 秦木遙：“好嘞?！?p> 頭一次與蕭穎打照面，秦木遙對她尚且保留了些許好奇與新鮮感。她展開筆記本，放在桌上，又拿出筆來擱在本子旁邊。
一切準備就緒，只缺蕭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秦木遙從原先的腰桿挺直，到后來的弓腰隨意坐，蕭穎始終未出現(xiàn)。
作為一個銷售，最怕的就是冷場，常奔充分發(fā)揮銷售本能，與秦木遙侃大山解悶：“你之前和蕭穎打過交道嗎？”
聽到這個問題，秦木遙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有接觸過，不過對她的為人略有耳聞?！?p> 常奔精準猜到：“是安凝告訴你的吧？”
秦木遙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顯然，常奔并不真的在意是誰說的。他接著道：“蕭穎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甲方?！?p> 秦木遙睜大眼睛，懵懵懂懂：“什么意思？”
見秦木遙果真不知，常奔笑道：“案場策劃分為兩類，一類是真正的甲方策劃，他們是地產公司的員工，由地產公司給他們發(fā)薪水。
另一類來自于代理公司，那些策劃每個月從代理公司領工資。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也是乙方?！?p> 他淡哂，“我們屬于短期乙方，只針對某次特定的業(yè)務，而代理策劃屬于長期的乙方，會從項目伊始時就駐場，一直到項目結束?！?p> 頓了頓，他補充道：“當然，前提是項目能夠順利推進?！?p> 秦木遙不解：“什么意思？”
“也有的項目會采取甲-乙-乙的模式，根據項目的銷售情況，在恰當?shù)臅r間踢掉一家代理公司?！?p> 秦木遙皺眉：“可是，乙方在項目內也不具有多大的話語權，如果項目真的賣得不好，踢掉一家代理公司就可以解決了嗎？”
“當然……不能?！背１嫉?，“這種模式之所以能夠存在，最重要的作用是甩鍋。
如果賣得不好，項目總在向集團匯報時，可以把責任推到某一家乙方代理公司身上，以換取一段時間的安寧。這是緩兵之計?！?p> 秦木遙驀地想起，之前與季初奕聊天時，他曾說過，每次下屬們不敢走，都是齊筱帶頭。
如今深究，這其中原因，或許正是因為齊筱是甲方策劃，而其他人是來自乙方公司的駐場策劃。
他們什么都沒做，就已經低齊筱一頭了。
經得常奔介紹，秦木遙適才發(fā)現(xiàn)，每當她以為已經看到這個行業(yè)的全貌，就會有更新的內幕擊碎她的幻想。
殘酷的現(xiàn)實在告訴她：她所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倆人聊了許久，久到秦木遙從開始的興致勃勃，逐漸演變成后來的打不起精神。
在打了個哈欠之后，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才發(fā)現(xiàn)已經十點半了，他們已經等了一個小時。
她耐不住抱怨：“蕭穎在忙什么呢？”
“我給你們加點水吧，甜點需要再來一點嗎？”水吧臺小姐姐走來，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語氣溫柔。
小姐姐身材高挑，雖然是在冬日里，她卻穿著單薄，小西裝+A字裙，妥妥的職場氣息。
這是營銷中心的標配。
秦木遙和常奔均是擺手：“不用了?！?p> 待在營銷中心也有些好處，可以免費吃到精致的點心，喝到不錯的飲料。
待水吧臺小姐姐走后，秦木遙再問：“蕭穎是不是忘記我們啦？”
常奔：“我再和她溝通一下?！?p> 剛應完，常奔還未采取行動，蕭穎就出現(xiàn)了。他抬手示意，蕭穎注意到他們，便踩著一雙高跟鞋，噔、噔、蹬地朝著他們走來。
看到常奔動作后，秦木遙順著他的視線回身去看，然后就看到了一個抱著電腦的女生。她似乎十分忙碌，走著路，也要時不時地留意電腦。
“你們是不是等了有一會啦？”落座后，蕭穎夸張地問道。
您說呢？懟她的話呼之欲出，秦木遙默默低下頭，手捏緊，憋住了。
常奔露出憨態(tài)笑容，回復道：“也沒等多久。你們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蕭穎：“嗯，是啊?！彼鸬煤芊笱?，說話時視線仍舊扎在電腦上。
秦木遙特別想扒拉開她，趴到她的屏幕上仔仔細細地瞅一瞅，她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落了蕭穎一步到來的，是水吧臺小姐姐。
不等小姐姐發(fā)聲，蕭穎主動道：“一杯橙汁。”
交代完，她看向常奔：“我們今天是要對接這次軟文的哦?！?p> 常奔適時指著秦木遙介紹起來：“這是我們的編輯，秦木遙?！?p> 打量了一眼秦木遙，蕭穎臉上是頗為驚訝的表情：“是新來的嗎？”
秦木遙：？？？
用得著這么驚訝嗎？
她剛要介紹自己，常奔搶白道：“秦木遙來大江有一段時間了，不過確實是比較低調，她之前負責過瑰元的軟文，季總很滿意……”
秦木遙：？？？
這些事……我這個當事人本人怎么不知道？
內心雖是動蕩，但秦木遙還是配合著常奔的話術，不時對蕭穎點頭微笑。
“哇，能讓季總滿意的，那肯定是很厲害的！”蕭穎的夸贊毫無靈魂，語調略有起伏，面上表情卻并無太大區(qū)別。
她轉向秦木遙，再道：“我們藍星啊，是和瑰元差不多品質的房企，所以，我們對外輸出的東西，也是相似的?！?p> 瑰元，世界五百強。
藍星，江城五強（有待商榷）。
這真的是差不多品質的房企嗎？
尷尬地揚起笑容，秦木遙昧著良心頻頻點頭，以示認同，“是的，是的，我都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