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歐陽鳴的羞惱
馬悠悠聽到她爸爸聲音帶著幾點(diǎn)驚慌的叫喚,立馬就開門走了出去。
“我在這里!”
虎哥看到她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抱住人才說:“悠悠,下次去玩一定要跟爸爸說一聲好嗎?你看你把爸爸嚇得汗都出來了?!?p> 馬悠悠抿著小嘴認(rèn)真的看著他:“明明是你喝酒喝出來的汗!”
虎哥臉上一本正經(jīng):“都有啊,更大部分都因?yàn)楹ε挛业挠朴朴植灰娏?,我這心里著急的不得了……”
馬悠悠小臉帶笑:“我才不信……”
父女倆你一言我一句的走出了飯店,身后還跟了幾個兄弟。傅琪琪為了感謝他們出力幫忙,又給他們?nèi)藘善克幘疲褰稃u牛肉。
藥酒是傅琪琪想起以前家里用的老方子自己泡的,每天這么送早幾十斤的藥酒已經(jīng)沒有了,前兩天又泡了兩百斤,為了方便就放在廚房里,等時間夠了就可以開蓋喝了。
而飯店送給客人的茶具,是她跟供銷社談成的一筆生意,只要她買的多,供銷社就會算她便宜一點(diǎn),少收兩張票。供銷社的人來吃飯,傅琪琪也會給他們打折。
歐陽鳴在蘭草街飯店悠悠轉(zhuǎn)醒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他頭痛欲裂間也漸漸想起來了自己之前干了什么!
記憶中楊慶凡那陰沉又帶著忍毅的臉,歐陽鳴想起來了,不由打了個冷顫,寧愿自己沒有想起來!
歐陽鳴想起了自己揭了楊慶凡的底,還對他不敬的動手了……至于后面抱著別人的小腿啃的記憶,他還沒想起來。
他走下樓,一樓客堂里一個客人也沒有,楊慶凡就跟個望夫石一樣站在門口看著對面,他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眼神冷淡的看了歐陽鳴一眼沒有說話。
歐陽鳴像個罪人一樣姿態(tài)畏縮的走到楊慶凡的身后,聲音不大的說:“對不住,楊經(jīng)理,我這人一喝醉了就容易露餡,我那些話啊,都是酒后的胡言亂語,沒有一點(diǎn)真心在里面的。我心里對您的一切安排和教導(dǎo)都是甘心接受的……”
歐陽鳴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楊慶凡都面無表情不做表態(tài),看得歐陽鳴這心里沒有底,整個人腳軟都要站不住了。
這時候楊慶凡看威懾的效果差不多了,開口說:“你去對面把中午該給我們的禮物給拿了。”
這浮云樓他是不想再過去了,也沒有臉再過去。
中午那批浮云樓的客人已經(jīng)將歐陽鳴耍酒瘋的丑態(tài)傳遍了整條街,還將歐陽鳴醉酒說的話加以揣測的撒布不出來,不少路過的人都朝他們飯店看兩眼,腦中似乎已經(jīng)勾勒出飯店經(jīng)理和前大廚為搶生意不折手段的戲碼!
他是沒臉再過去了,也想通了,這狗屁經(jīng)理當(dāng)不當(dāng)也罷!他就是有點(diǎn)不服氣,憑什么傅琪琪做什么都成功,做什么都能圓滿到讓人妒忌?她離開飯店做個體戶,那他也能離開飯店做個體戶!
歐陽鳴聽到楊慶凡的話,很麻溜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也不管自己頭痛的難受,馬上就走去了對面。
此刻傍晚時分,天已經(jīng)黑透了,浮云樓里明亮的燈光仿佛能讓整條街都能看得見。
歐陽鳴一進(jìn)來,坐在前臺的傅琪琪就看見,她臉上帶著笑容:“歐陽大廚又來了,是漏了什么東西嗎?”
客堂里的客人,知道中午發(fā)生的事情,聽到傅琪琪說歐陽兩個字就不由望了過來。
歐陽鳴不明所以,見不少人看過來自覺英俊瀟灑,他腰板挺直表現(xiàn)出跟傅琪琪很熟很豪氣的姿態(tài)來?!案低荆裉熘形缥覀儊沓燥?,你不是說要送禮物給我們嗎?中午走得急,忘記拿了,現(xiàn)在拿也一樣的吧?”
傅琪琪:“當(dāng)然可以?!闭f完,就去給他拿了兩套茶具過來。
歐陽鳴有些不滿足,他帶著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說:“傅同志,你家的藥酒挺好喝的,我喝了之后感覺挺好,不如你送我一瓶吧?”
傅琪琪臉上還是帶著笑:“歐陽大廚喜歡我們的藥酒,沒道理不給你送一瓶再去嘗嘗的……只是,最后兩瓶的藥酒,中午的時候已經(jīng)送給其他客人了,現(xiàn)在店里已經(jīng)沒藥酒了?!?p> 歐陽鳴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心里還有些得意,眼神對上那些看過來的眼神還帶著幾分嘚瑟挑釁。表情要是會說話,定是:看什么看???我跟傅同志的關(guān)系不是你們能羨慕的!
后半句,他幾乎都要忽略過去,可聽清楚后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了。
他眼神帶著狐疑:“這么巧?不會是你不舍得送給我吧?”
傅琪琪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自然不會,雖然中午的時候歐陽大廚你在我們飯店里耍酒瘋,抱著一位女同志的腿不肯撒手,為表歉意平復(fù)這位女同志在我們飯店受到的驚嚇,我們還給了她一點(diǎn)東西做賠償。
這些都不是很要緊,只要是你能喜歡我們飯店的藥酒,我就高興送給你!只不過為了把喝醉的你抬到對面飯店去,我們又勞煩了幾個大兄弟幫忙出力,最后那兩瓶藥酒,就是為了感謝他們送出去了,同時還送了五斤鹵牛肉……不過這些都是小事,藥酒是真的沒有了,歐陽大廚!”
說到最后,歐陽鳴對上傅琪琪那冷靜又銳利的眼神,心虛的把交叉站著的腿站直了,他的腦中聽著傅琪琪的話也想起一些零碎的畫面,他拿著茶具咳嗽了一聲說:“那……真的沒有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p> 走的遲了,他擔(dān)心傅琪琪會問自己要賠償,上次才聽說她讓幾個訛詐他們飯店的騙子賠了一千多塊呢!
歐陽鳴走后,客堂里不少人突然哄笑起來,甚至有人學(xué)歐陽鳴剛剛那有些嘚瑟的表情和語氣,他們就笑得更歡了。
歐陽鳴不知道,因?yàn)樗е鴦e人腿不放的事情被人夸張的描述傳播,他這個歐陽大廚已經(jīng)在蘭草街出名了,尤其這邊很多人都認(rèn)識他,不免會拿他來說笑幾句。
等歐陽鳴知道這件事時,那些長舌的婦女已經(jīng)傳到他家里去了。歐陽鳴下班回來,他媳婦就黑著臉罵他為什么要很多酒,這回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他還被他媳婦狠狠的揪了耳朵。從那天開始,他就注意到別人看到他就會竊竊私語,之前他覺得自己英明神武受人關(guān)注,這會讓他的羞恥心漲到了一定的程度。
到了最后,他看到別人在他面前竊竊私語都會發(fā)火,惱羞成怒的說:“喝醉酒怎么了?誰沒有喝醉過的時候,你們笑了這么久也該笑夠了吧!”
吼完后,他就會離去。只是心里的不滿和惱怒已經(jīng)到了極點(diǎn),這事他不能怨楊慶凡不制止自己給他保留臉面,想怨也不能怨,可傅琪琪就不一樣??!她是飯店的主人,她應(yīng)該及時遏制這些事情的發(fā)生才對!她怎么能眼睜睜看著,看他完全失態(tài)了才叫人抬走自己呢?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看他耍酒瘋,讓所有人看笑話!歐陽鳴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心里對傅琪琪的不滿到了極致。
然后在放假前范部長來了,他對楊慶凡已經(jīng)失望透頂,他說:“你們在座的誰能將飯店的業(yè)績搞起來,誰就是經(jīng)理!不管你們是什么資歷,誰有能力誰就上!”
歐陽鳴的心思突然活躍了!
小年過去了,除夕跟著就來了,蘭草街為數(shù)不多的商鋪和飯店幾乎都關(guān)了,小雪在這一天也停了,冷風(fēng)更加的猛烈。
浮云樓的門前掃的最干凈,一個小黑板的架在外面,上面寫著新春特惠,凡進(jìn)店者打八折,可抽取一次盲盒紅包。
什么是盲盒紅包,有小部分的人過年想在浮云樓里吃頓好的,特意帶著換了新衣的小孩,四點(diǎn)多的時候就來飯店里吃飯了。
傅琪琪跟他們解釋盲盒就是不知道紅包里面有多少錢,或者紅包里面有沒有錢。紅包的金額最大是五十塊,最小是五分錢,甚至還有些是空的紅包。
只要到店里消費(fèi)的都一次抽取的機(jī)會,抽到什么都靠運(yùn)氣。
來消費(fèi)的客人都覺得這個小游戲有點(diǎn)意思,在除夕這天吃完飯的客人,從傅琪琪手里拿著幾十個的紅包中選擇其一。抽到有錢的紅包,那個客人就會開心的笑起來,抽到空的客人,笑得更是夸張,連帶同桌的人都一起取笑他。
人逢喜事精神爽,無論抽不抽的到有錢的紅包,大家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笑意。浮云樓的飯店內(nèi)不算門庭若市,但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好,每個人都是高高興興的,加上浮云樓的老板大方,不但打折還送小菜,讓人占到便宜的同時,心里更是敬佩她會做生意。
因?yàn)榇蠹一厝ズ?,親戚來往間總會有人說起浮云樓消費(fèi)抽紅包的趣事,這無疑又幫浮云樓打了一次廣告,讓浮云樓的生意漸漸地紅火起來。在很多人都以為過年期間浮云樓的生意都會很蕭條,大量買回起的食材會浪費(fèi)。
可一直到年初三,他們飯店的生意不但不見差,還因?yàn)樯馓?,買不到食材,最后改成只做中午那頓飯,最遲下午四點(diǎn)半就會關(guān)門。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除夕這天他們飯店忙到八點(diǎn)就關(guān)門了,這是傅琪琪陪曹伯川過的第一個年,也是她在這異世過的第一個年。
大家忙活的一整天,傅琪琪特意關(guān)起飯店的門,讓大家圍坐在一起,做了幾個大肉的硬菜和清淡口味的火鍋。
飯店包括傅琪琪母子在內(nèi),總共有六個人,另外還有傅琪琪特意邀請的張嬸子夫婦。大家滿臉喜氣地圍坐在一起,等傅琪琪炒完最后一個小菜出來再動筷子。
曹伯川穿著一件紅彤彤的棉服外套,外套的口袋里塞了幾個紅彤彤的紅包,都是張嬸子和錢芳芳媽媽,以及錢多多和方原塞給他的。
可曹伯川還是沉著一張小臉,因?yàn)樗齻儾皇敲哪樀熬褪敲哪X袋,他一點(diǎn)都不喜歡別人碰他!除了傅琪琪之外,其他人都是別人!
張嬸子的兒子在市里沒趕回來吃團(tuán)圓飯,她本來想做好飯?jiān)诩依锏鹊?,可傅琪琪來邀請他們的時候,張叔就說:“不等了,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們也有我們的,都是大人了還能餓到自己不成?”
然后他們來了,張嬸子以及芳草街的街坊都知道傅琪琪開了一家飯店,其他人是羨慕是妒忌暫且不提,現(xiàn)下是張嬸子他們第一次走進(jìn)傅琪琪的飯店??吹斤埖陜?nèi)外的裝修,他們不懂用文化人的詞語來形容,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得花不少錢吧?這飯店能賺錢嗎?
這會等傅琪琪的時候,張嬸子又忍不住打量了一陣,然后捉著曹伯川的小手說:“小川啊,你爸爸去哪里了?你媽媽一個人又要做菜又要管著這么大的飯店,她忙的過來嗎?要是你媽媽沒空理你的時候,你就來找婆婆玩,知道嗎?”
曹伯川對上她那慈愛又帶著心疼的眼神,忍住了把手抽出來的沖動,他今晚第一次說話,聲音帶著稚嫩童音的清脆:“我有專屬自己的房間,麻麻沒空的時候,我都是自己在房間里自己玩的?!?p> 然后,曹伯川一副“看我多乖,快夸我”的小表情,微微的抬高下巴。
張嬸子帶著慈愛的笑,好似有無限的包容,她摸了摸曹伯川的小腦袋:“哎喲!我們小川真是太乖巧了,待會回去的時候,去婆婆家里拿糖吃吧!”
曹伯川臉上帶著笑,本想說自己不愛吃糖,但看在她的面子上說了句:“可以,但我們只是進(jìn)去拿糖果,不會坐很久的哦。我和媽媽要早點(diǎn)回去休息的?!?p> 張嬸子笑著說:“好,我們小川真懂事真貼心!”
別人看到傅琪琪一個人支撐一家飯店還能帶孩子,都會覺得她很厲害,羨慕她賺多少錢。只有做過父母的人才知道,肩膀上的擔(dān)子有多重,一個女人要顧外又要顧內(nèi),雖然能做的過來,但時間久了身體遲早會累垮。
張嬸子算是過來人,她懂女人的不容易,所以心里不由對傅琪琪母子產(chǎn)生了更多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