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轉(zhuǎn)眼即逝,秦淵與成化便在這奴隸窩里安住下來,白天訓練,搶奪飯食,夜里二人研討武藝,秦淵從積力的開始解說,講的倒也易懂,不時指點他全身力道的傳輸,還將養(yǎng)氣調(diào)息的基礎傳授于他,成化學的極快,表現(xiàn)出超出常人多多的天賦。
于此同時,成化也指點了秦淵很多東西,譬如劈柴,如何從彎腰、提斧、舉斧、立身、下劈等等幾個簡單的動作中,將壓力分攤到全身來承擔,從而鍛煉到從小腿、大腿、腰腹到胸廓、肩膀、手臂、手腕等各處的肌肉,又不至于其中一處過于酸痛,像第一天那樣累的爬不起來,用成化的話說,這是他十幾年的樵夫經(jīng)驗,一般朋友也不會傳授的。
轉(zhuǎn)眼十五天的訓練就這么平淡的度過了,秦淵盡力不去想鄭嫻兒,他也知道,憑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便是找到她又如何,她背負的秘密足以招致無數(shù)殺戮,唯有強大自己才能保護她。十五天的鍛煉,秦淵感覺全身體力充沛了很多,皮膚也被太陽曬的油亮,每日的養(yǎng)氣功夫都作的很足,讓他全身精氣神都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臂力等也大幅的提升,每當開飯,也不再受其他劍斗奴隸的欺負,與成化二人一個搶飯,一個擋住他人,縱使有人挑釁,也不是成化的對手,二人過的倒也無憂。
這天夜里,再次等守衛(wèi)退了,二人湊到了一起,秦淵三兩下卸了兩人的木鐐,開始今夜的功課。
秦淵活動了一下肩膀道:“成大哥,你我訓練半月,體力已然不錯了,今天我便要將我那位大哥的兩門絕學與你商討了。”
成化這些天雖從秦淵那學到了很多以前根本未曾見識過的東西,但心中仍認為這稱不上是絕世的武藝,今天聽他這么一說才笑道:“你小子還藏著些到今天?。俊?p> 秦淵正色道:“學武也講究個循序漸進,一口吃不出個胖子,若筋骨未有足夠的堅韌有力,又不懂得很多運力行氣的技巧,強行施展,不但沒有益處,說不定還傷了自己呢。”
成化道:“小淵說的有理,為兄失言了。”
秦淵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成大哥莫急,我這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還多著呢。”
秦淵頓了頓道:“我那位大哥是個練武奇才,他告訴我,天下武學招式套路可分為三種,第一種叫象形武學,這種武學是古人經(jīng)過觀察各類動物,飛禽猛獸之類搏擊,模仿這些飛禽猛獸的動作從而創(chuàng)出的武學,一般以拳法居多。”
成化點頭道:“這么一說是有些意思,我見過一些武師耍拳,什么猴拳、虎拳之類的,確是有幾分飛禽猛獸的意思?!?p> 秦淵接著道:“第二種叫博文武學,這種武學是古人經(jīng)過對一些典籍的研究,或者是對其他的學問的研究而領悟的武學,比如有些以歌舞入武學,以書畫入武學,已道法入武學,我還有位小師弟以醫(yī)術創(chuàng)出一套極為奇特的武學呢?!?p> 成化搖搖頭道:“我是個大老粗,只識幾個字,這些是著實不懂,這書畫也能練成武學,著實奇特?!?p> 秦淵道:“第三種叫做天地武學,自古以來有些極有天賦的武學大師甚至可以通過觀察風雨雷電等等天地自然之象領悟出武學,只不過這都需要極高的武學境界,往往一代燦爛便后繼無人了。”
成化向往道:“若是從這風雨雷電之中領悟得武學,使出來便如這風雷一般難以抵擋,定然是極強的了。”
秦淵道:“我那位大哥自創(chuàng)的武學便是結合了象形武學與這天地武學,喚作天狼天虎,名字雖然有些俗氣,不過使出來確實有剛猛非凡?!?p> 成化連連點頭道:“這狼虎與天地武學有什么關聯(lián)?”
秦淵解釋道:“這天狼天虎本是天上星辰之名,這套武學有部分領悟是來自星辰移轉(zhuǎn)形成的各種天象。”
成化張著嘴,一副顯然不懂得樣子。
秦淵道:“先不說這么多啦,天虎我自己尚未弄懂呢,我先說這天狼,它包含一套心法和一套劍法,心法喚作狂狼戰(zhàn)意,設想那荒原之上,饑腸轆轆,那兇狼覓得獵物,那股殺意,那種強追不舍,不顧一切的狠勁,光是眼神氣勢,便能讓對手膽寒手軟。”
成化打了個冷戰(zhàn)道:“我見過那荒原的野狼,那看人的眼神都像刀鋸在身上撕割一般。”
秦淵點頭道:“正是要學得那股殺意,便是不動也要用氣勢壓的對手渾身無力。那套劍法喚作群狼劍法,設想那數(shù)百野狼圍將過來,前赴后繼,不容人一絲懈怠,最終在精疲力竭時,頭狼又以雷霆之勢直取要害,其中還包含了數(shù)道兵法的奧秘,我看這劍法極為適合成大哥,假以時日,便是那戰(zhàn)龍?zhí)玫膭Χ罚矡o須怕?!?p> 成化不住點頭,可已愣又問道:“小淵你為何未使過這劍法呢?”
秦淵道:“每個人的性情不同,適合的武學也不盡相同,我天生也沒有那股狠勁,便使出來也威力不大,就像兔子,再怎么有狼的眼神,你也不至于被看的身如刀割的。不過我看現(xiàn)在咱們的況景,我也只有逼著自己用這劍法求生了,不然死的更快?!?p> 成化拍拍秦淵的肩頭道:“自然也是有適合你學的武學了?!?p> 秦淵點頭道:“那天虎倒是挺適合我,不過那需要每每從刀鋒懸命的時候,才能有一點點領悟,坐著空想,卻是毫無寸進的。”
成化撓撓頭道:“小淵你腦袋比我靈光十倍,你若是想不通,我更是不敢去想了,我便學著天狼吧。”
秦淵道:“天狼戰(zhàn)意若習之入深,暴戾之氣會慢慢影響性情,所以前些天我先教了大哥養(yǎng)氣調(diào)息之法,平衡將來的暴戾之氣,不至于讓大哥變得性格暴躁,迷失了本性。”
成化道:“我哪又是那天生兇狠之人,只不過你我身處險境,數(shù)日后便要上場廝殺,這養(yǎng)氣調(diào)息的方法,我定每日修習,不負淵弟的期望?!?p> 秦淵點點頭,運指如電,點了成化胸肩數(shù)道穴道道:“這幾個穴道便是關鍵,運習這狂狼戰(zhàn)意,運動血脈刺激這幾個穴道,可讓人心中充滿嗜血殘暴的念頭,必須同時運用養(yǎng)氣,保持心底清明,將這股嗜血殘暴的念頭通過眼神、爆喝發(fā)出,還可催動身體力道的運作,降低傷痛…….”
成化面色凝重,一字不落的記在心頭,不過很快他便感受到這狂狼戰(zhàn)意心法的強大之處,次日的訓練,他便失手打斷了數(shù)個訓練對手的手腳,幸而秦淵在場,及時給傷者包扎夾板,不至于讓那幾個劍斗奴隸終生殘廢。有了這么一出,再也沒人來搶二人的飯食了,成化雖心下不忍,不過想想也便釋懷,只是更加勤快的和秦淵調(diào)養(yǎng)氣息,平復心境。
日子過的倒也平靜,像是這地牢、土場便獨成一個世界,與外界完全沒了關系一般,只是秦淵心內(nèi)很不解,為何鄭萬將自己丟到地牢便不聞不問了,照理說自己和鄭嫻兒在一起,好歹要問個來龍去脈啊,就這么好像完全忘了有他這個人一般。不過想不通的事他也不愿再想,這鄭萬什么性情脾氣他一概不知,也想不出他有什么打算,不如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武道之路上。
入地牢第二十天,又一大批奴隸運送而來,隨同而來的一個胖子赫然是那四管事吳金,還有個不認識的小老頭,那吳金對那老頭甚是恭敬,應也是有些權勢之人。
那老頭喚來刀劍師傅高陽道:“挑四個劍斗奴隸,與我出門,今日景國衡陽侯的人到了鏡章,須賣掉一兩百個奴隸?!?p> 這話說得聲音雖不大,但顯然場上的奴隸盡皆聽見了,不等高陽調(diào)集,已然全站到老頭等人面前。
高陽甩了甩鞭子,左右打量了幾眼,抽出兩人,正待再選二人,秦淵已跨前一步拱手道:“小人秦淵請戰(zhàn)!”
成化哪肯閑著,也上前一步道:“成化請戰(zhàn)?!?p> 那老頭打量了成化一眼點了點頭,再看秦淵,眉頭一皺道:“你這般瘦弱,上場豈不是必死無疑,高教頭,如何選這等瘦弱奴隸做了劍斗的?”
吳金也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淵,他不認識秦淵,不過他那猙獰討厭的眼神打量下,秦淵也頗為不快。
高陽狠狠瞪了秦淵一眼道:“這個小子動作倒也靈活,不似那般孱弱?!?p> 吳金隨意在人群中點了一人道:“你二人對練看看?!?p> 秦淵回頭一看,他點了個甚為高大的劍斗,雖不知姓名,卻也在每天的搶食時有些交手,不過大多是成化擋住他們。
那人咧嘴一笑,陰陰的看著秦淵,秦淵心下已知,他平時靠著成化,他們不敢怎么欺負他,今日這人肯定是想給自己一些教訓。
果然,一拿上劍,那人便大力揮動而來,光是那勢頭和木劍破風的聲音,秦淵絲毫不懷疑被削中就是非死即傷的結局。
但此時的秦淵豈是一月前可比的,勁力充足了,精神更好了很多,知道他臂力驚人,秦淵根本不與之兩劍交格,只是憑著身材靈活,左右閃避,來回四五劍揮空,那人手上也有些用力過猛的軟麻,秦淵豈給他喘息的機會,就著他扭腰橫劈的勢子,右腳抵住了他用作扭腰重心的腳,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肩頭,右手執(zhí)劍架住他橫劍去向的背面,來回一搓,便將他甩成了滾地葫蘆,接著運劍如針一劍刺中他肩窩,那人頓時一聲慘叫,上半身又痛又麻,便是翻身起來也是沒勁了。
秦淵心中想起客絕的教導:虎雖猛健,卻有耐心,絕不輕易與獵物費勁纏斗,從而誤傷自身,虎總是伺機一旁,潛伏至獵物最松懈的一刻,以雷霆之勢一舉擊殺獵物,天虎包含的虎隱心法和虎煞劍法便是包含餓虎捕食的奧秘,配合秦淵那天生的心衍能力,就能極為準確的抓住獵物那最松懈的一刻。
那客絕本應就是名獵戶,對各類猛獸可謂了如指掌了。
看著秦淵制服了那高大奴隸,高陽毫不心軟的一鞭子抽在這高大奴隸身上,在他胸腹留下老大一道鞭痕,口中罵道:“你這蠢貨,對手若是身小靈活,你這般費勁胡砍有個屁用!”
老者伸手示意高陽停手,高陽才拱手道:“稟魏老,您看這秦淵如何,能否上場?”
老者打量了一下秦淵道:“老夫觀你不是貧苦百姓出身,可曾出自什么門派否?”
秦淵低頭拱手道:“小人本是四方行走的針石郎中,故對人體血脈有些了解,而武藝嘛,本是從小打架打出來的。”
老者笑道:“你這來回數(shù)下,算不得武藝,不過動作靈活,眼光也不錯。本來參加劍斗的便是些粗壯奴隸,不是劍客之爭,你這打架打出來的本事倒是貼切?!彼α诵Φ溃骸氨銕夏惆桑屑缮狭伺_,莫要被血肉死尸嚇破了膽。”
說完招招手,帶著吳金等人離去,高陽遠遠還拱手哈腰道:“恭送魏老?!?p> 成化走過來用拳頭輕捶了下秦淵后背道:“兄弟,搏命的時候來了。”
秦淵回頭道:“你我定要在這劍斗場上活下去?!?p> 成化笑了笑,對另兩個選中的大漢道:“為了有肉吃,活下去。”劍斗奴隸有個規(guī)矩就是若是贏了劍斗,便可以賞一斤肉食。
那兩個大漢舔了舔嘴唇道:“殺了對手,回來吃肉!”
秦淵心下嘆了口氣,一個好好的人命,在劍斗場上便只值一斤肉干,怎不叫人唏噓。
不過他心下也沒有多少無謂的憐憫,現(xiàn)在的自己無論做什么,都改變不了這些劍斗奴隸的命運,殺人或是被殺,他忽然有一個不太現(xiàn)實的念頭,等到有一天,自己強大到能廢除應國的奴隸制度,建立起與其他諸國平等的國度,才有可能不讓更多的應國人枉死在劍斗場上,才能不然更多的應國人被賣去景國、楚國為奴,才能鼓起應國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