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趕了一整天的路,到達德化縣時已經日落西山。
連續(xù)走了六七十里路,身體竟然沒覺得太過疲勞,看來身體素質提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就近隨便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下,花費五十文錢,倒也收拾得干凈整潔。
次日一早,張合就退了客房,開始在城里閑逛起來。
德化縣里景像要繁華許多,城內有好幾條大街,幾條主路上鋪的青石早已被無數腳板磨得發(fā)光。
至于一些不起眼的小街道,仍然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面,隨處都能看到人畜糞便。
街道兩邊的店鋪,也比黑水鎮(zhèn)那些萬家連鎖店氣派多了,售賣的商品種類也更為齊全。
縣城里來往的行人也比黑水鎮(zhèn)高出一個層次,從氣色來看,這里有許多人顯然是能吃飽飯的。
當然街邊墻角下,照樣蹲著許多衣不蔽體的乞丐,一個個瘦得皮包骨頭。
此時張合前方一家店鋪里,正在售賣煮紅薯,門口還有幾人在排隊,生意確實不錯。
他上前打聽了一下,這里的煮紅薯竟然能賣到十文錢一斤,還供不應求,深受縣城里上層名流所喜愛。
沒想到紅薯被米掌柜販賣到這里,竟然能擁有這么崇高的地位,價格直接翻了一倍。
不過想到自己前世的社會上,不也有許多很難吃,卻被炒到天價的食品。
紅薯跟這些炒作比起來,算是良心產品了。
這里的紅薯能賣十文錢一斤,他自然樂見其成,不能砸了自家招牌。
所以他暫時沒打算在德化縣城里賣紅薯,他還有另一件商品,應該可以在這里找一條銷路。
張合在賣紅薯的店門口站了一會,發(fā)現對面一家名為七寶糕點果子鋪的老板,此刻正臉色陰沉地盯著這邊,張合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嫉妒的火花。
于是他大步走了過去,沖對面的男子行了一禮。
“這位掌柜,我有一件吃食,絕對不比對面的紅薯差,不知你可有興趣?”
蘇發(fā)最近很愁悶,他們家祖祖輩輩傳下來,靠經營這家糕點果子鋪,養(yǎng)活了一大家子。
可是最近幾個月,對面的米店開始賣一種叫做紅薯的東西,引得許多富貴人家都去購買。
對面米店老板則是趁機擴大經營范圍,不知從那里請了一位糕點師傅,也開始賣起糕點來了。
這樣一來,原本屬于他的許多顧客,都跑到對面去了。
現在聽說有跟對面的紅薯不相上下的吃食,蘇發(fā)就像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那里肯輕易放棄。
蘇發(fā)有點激動地抓住張合的手:“什么東西?快拿出來看看?!?p> 張合輕輕地把手掙脫出來:“你確定要在這大街上看嗎?”
“抱歉,是我失態(tài)了,里面請!”蘇發(fā)當即把張合領到店鋪后院一間茶室里。
這時候張合也不再廢話,從懷里掏出一個荷葉包裹,擺到蘇發(fā)面前打開。
只見里面有十多塊色澤金黃的紅薯干,拿在手里柔軟而有彈性,看起來就很有食欲。
在張合的示意下,蘇發(fā)拿起一塊,咬下一口,口感很有彈性,最重要的一點是很甜。
糖在這個世界還是很昂貴的,普通人可吃不起,蘇發(fā)所售糕點,但凡加糖的品種,都要貴那么一兩倍。
偏偏甜味的食物,天生討人喜歡,能使人精神上產生愉悅感。
蘇發(fā)細細地品嘗嘴里的紅薯干,眼睛越來越亮,以他經營糕點數十年的經驗,此物絕對能夠大賣。
“這個東西叫什么名字?你手里有多少貨?我全要了?!?p> 蘇發(fā)知道自己有點失態(tài)了,不過這是他目前唯一的翻身機會,必須牢牢抓住。
“20文一斤,我這次一共帶了1000斤,你確定能夠全部吃下嗎?”
張合決定讓紅薯干走高端路線,僅是批發(fā)價,每斤紅薯干就價值兩斤大米了。
到時候零售價還得往上提一提,絕對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費得起了,畢竟大部分人連五文錢一斤的粟米也吃不起。
“啊!有這么多嗎?”
蘇發(fā)沒想到張合會有這么多紅薯干,全部買下得花費20貫錢,讓他一次性拿出這么多錢,確實有點困難。
“如果蘇掌柜吃不下這么多貨也沒關系,我可以再找找其他買主?!?p> “能!這一千斤我全都要了!”
蘇發(fā)那怕是砸鍋賣鐵,也得把這一千斤全部拿下,把貨源全部掌握在手里,做獨門生意才賺錢。
“希望張兄能給我兩天時間籌措資金?!?p> “這個沒問題?!?p> 張合也需要找一個地方,能悄悄地把這一千斤紅薯取出來。
“對了,還沒問過張兄,此物何名?”
“我也沒起名字,你自己看著起吧。”
如果說是紅薯干,很容易就被人聯想到煮紅薯了,這樣就缺少神秘感,不方便賣高價。
不過這種小秘密應該保持不了太久,只要那一個好事之人,把買回去的煮紅薯切開晾曬幾天,就會發(fā)現經過晾曬之后的紅薯變甜了。
張合對此也無所謂,反正紅薯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且到時候還有其他方法。
離開這家七寶糕點鋪后,張合在城里轉了好幾圈,對于德化縣城算是有了初步了解。
這德化縣城的情況跟黑水鎮(zhèn)差不多,城里的大部分商鋪和房屋,都屬于少數幾個大家族。
普通人只能選擇依附于這幾個家族,吃不飽飯的仍然占絕大多數。
幾大家族稍微漏出一點殘羹剩飯,便足以讓眾人搶破頭。
像蘇發(fā)那樣,能擁有自己的基業(yè),賴以養(yǎng)活一家子人的,在城里只占極少數,而且稍有不慎,祖?zhèn)骰鶚I(yè)就會落入權貴豪門之手。
這些事情都于他無關,他現在的主要目的,還是籌集到150貫錢,給自己買下一份安身立命的基業(yè)。
加上賣紅薯干的20貫,他就有了80貫,仍然還差著70貫。
他意識進入空間,將他保留的幾件寶貝一件件查看。
辣條,酸奶,衛(wèi)生紙,食鹽,這些東西雖然珍貴,應該還換不到這么多錢。
最終張合的目光落到那瓶二鍋頭上。
打定主意之后,張合先去買了一只瓷壇,把瓶里二鍋頭倒進壇里密封,再把瓶身上的標簽撕掉,只余一個空酒瓶。
然后他就懷揣著這只空酒瓶,進了德化縣城里最大的一家當鋪。
張合進了當鋪,直接空酒瓶往柜臺上重重一放,差點把掌柜嚇了一跳,正欲喝斥,眼神卻被眼前的玻璃瓶吸引。
掌柜輕輕拿起酒瓶,放到眼前仔細查看。
以他從業(yè)數十年的經驗判斷,這絕對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此物通體由水晶雕刻,卻渾然天成,找不到一絲雕刻的痕跡,其雕刻工藝之精湛,讓人嘆為觀止。
還有這只瓶蓋制作精細,擰在一起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可謂是巧奪天工。
這一刻他已經決定了,一定要拿下這件寶物,此物是他職業(yè)生涯所見之最。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心神,喜怒不形于色,一副云淡風輕地派頭,將酒瓶輕輕放下。
“死當還是活當?”
“死當什么價?活當又是什么價?”
掌柜瞟了一眼張合的衣著打扮,判斷是個普通的農家子弟,應該不識貨的,然后他眼皮也沒抬。
“坑坑洼洼破水瓶一只,死當兩貫,活當一貫?!?p> 張合雖然對這個世界奢侈品的物價不熟,但也絕非這么便宜。
他記得前世在博物館里見過一只啤酒瓶,做工還沒他這個漂亮呢,也被當成無價之寶,這只酒瓶應該不會便宜才對。
“算了,我再去別家看看。”
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抓柜臺上的酒瓶,卻被掌柜兩手壓住。
“怎么說走就走呢?你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可以再談嘛,不如你開個價。”
這時掌柜也顧不得矜持,生怕張合一言不合就走了。
“一百貫!”
張合伸出一個手指,堅定地說道。
“一百貫,死當!”
掌柜沒有過多猶豫,當即拍板定下價格,不過必須是死當。
見掌柜答應這么干脆,張合知道自己價格要少了。
“我說一百貫活當,死當這個價可不行。”
“死當,我再給你加二十貫,若是還不滿意,你就去別家看看吧?!?p> 張合見此便不再糾纏,當即答應下來,事實上早已超出他預料的價格。
酒瓶賣出120貫錢,這樣一來,他總共就有200貫錢了,買完棲鳳山還能剩下50貫。
不過120貫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差不多有一千斤銅錢,在不顯露空間的情況下,還真沒法攜帶。
他不明白有些人腰纏萬貫,是怎么纏上去的,腰間盤不會突出嗎。
沒辦法,只能在當鋪里折算成銀兩。
銅錢和銀兩之間的兌換是一貫錢換一兩銀子,不過這里面要收取百分之一的手續(xù)費。
最終張合只能交了一貫錢的手續(xù)費,換到120兩銀子。
120兩銀子塞進懷里,雖然還是沉甸甸的,總比一千斤銅錢輕松多了。
出了當鋪,他就找了個僻靜的角落,伸手入懷,把銀兩都收進了空間。
幸虧他有這一手,他從當鋪出來沒多久,似乎就已經被小偷盯上。
此時他正看著一只手在他懷里一陣亂摸,這已經是第三個小偷了。
這些小偷也是見他面生好欺負,縣城里那些衣著光鮮的公子少爺,他們卻從來不敢接近,更別說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