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跟以往一樣,馬文身邊聚集起了一圈人,都是工匠頭領、士兵的隊長和副隊長,所不同的是,這次馬文專門請來了三位女法師。
馬文放下湯碗,環(huán)視了一圈,開門見山:“我準備建立一套管理體系,專門負責管理新領地的事務?!?p>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覷。
然后馬文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我們的領地暫時只有五百多人,管理起來還算是簡單,但我們不可能永遠只有這么幾百人,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先建立起一套管理體系?!?p> 說到這話,幾位平民都莫名其妙——現(xiàn)在的營地說得好聽是個領地,說得難聽一點是個難民營,跟馬文今天從外面舊回來的那些流民相比,充其量就是規(guī)模大一點而已,現(xiàn)在的領地上這些人沒有任何一個人不在為明天和后天的口糧而奔波,哪有資格去肖想以后。
馬文大概想得到這些人在想什么,揮了揮手說道:“當然,目前看起來我確實不需要這些,但是從長遠來看我們并不可能一直就這么窩在這個荒野里,我們的領民也不可能只有這么五百人,遲早我們是要建立起一個管理體系的?!?p> 阿福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但還是什么都沒說——實際上他是想反駁的,但是話到嘴邊突然想到眼前這位是領主大人,是在座各位法理上的主人,于是什么想法也沒有了。
馬文點了點頭:“我計劃目前建立一個簡單的管理部門,我稱為政務廳……”
他簡單的概括出一個政務廳的雛形,最高管理人員是他本人,政務廳下屬分為民政廳和軍政廳,軍政廳的執(zhí)行官是阿福,副執(zhí)行官是阿福手下的副隊長科爾。
民政廳比軍政廳稍微復雜一些,被分為工業(yè)部、農(nóng)業(yè)部、建設部和教育部,執(zhí)行官就是各位工匠頭領,有鐵匠黑鐵、木匠阿雀等等。
“額,領主大人,最后這個教育部是……”這次說話的是木匠阿雀,她剛剛成為了建設部的副執(zhí)行官——雖然現(xiàn)在執(zhí)行官只有義務和責任還沒與任何回報,但“能管理領地上大部分建設工作”這樣的說辭還是讓這些大小工匠工頭非常興奮——這放在過去等于是直接給貴族工作,是平民在非戰(zhàn)爭情況下幾乎能得到的最好的工作。
“目前而言,教育部唯一的作用是教你們認字?!瘪R文看向坐在后面的干瘦女孩,認真的說。
“嘩啦”一下,周圍的那些剛剛成為政務廳官員的人和膽子比較大在稍遠處旁聽會議的人們一下子就炸了鍋——在文字是貴族特權的時代,平常人很難接觸到文字相關的知識,例如阿福,當了幾十年私兵,最后在榮升隊長以后才有機會學到一些軍事相關的名詞。
“男爵閣下,您的意思是,教育部是要讓平民認字?”坐在馬文身旁的女法師之一,艾芙洛忽然開口問到。
“那是初步的想法,我要教給平民的是知識。”馬文說。
這是題中之意,文明的進步必然需要知識的廣泛傳播,不論是科技的進步還是還是別的什么進步,艾倫王國這樣把知識束之高閣,只有社會頂層人才能接觸的做法必然不符合馬文所想。然而大部分碳基、硅基文明事實上都經(jīng)歷過這樣一個時期。
艾芙洛沉默了回去,她聽見馬文在人群議論稍聽又開口了:“第一批基礎教育的人員是政務廳官員以及領地上所有的孩子,上課的時間是每天晚飯后。教育部的負責人……”
馬文剛想說教育部門負責人由自己兼任——沒辦法,領地上認字最多的只有他自己,剩下的就是阿福,再往下是科爾,三位法師他沒有提前溝通過,而且雖然對方來宣誓效忠了,但是也說不好對方對于馬文這種反貴族和上層的行徑一種什么樣的態(tài)度,所以他只決定自己辛苦一點,之后再去問問這三位法師是什么想法。
但沒想到馬文還沒開口,艾芙洛忽然出聲:“男爵閣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幫您傳播知識。”
馬文深深看著艾芙洛,正要問為什么,半靠在她身上的卡洛兒低聲說道:“艾芙洛姐姐也是平民出身啊……”
于是政務廳的框架就這么定了下來,教育部的執(zhí)行官由艾芙洛擔任,在魔法燈火照耀下,馬文撰寫出了政務廳的初版規(guī)章制度。
之后,在三位法師的建議下,馬文撰寫出一些簡單的法律,適用于目前領地的情況——當然執(zhí)法者由阿福帶領的幾十名士兵構成。
第二天一早,馬文召集起了所有的領民,將這些簡單的法律和規(guī)章制度宣讀了一遍,并且在所有孩童和部門負責人的基礎上,挑選了十來個志愿參加被馬文成為掃盲運動的教學。
由于領地上目前人手仍然緊張,即便是孩童白天也要和父母一起勞作——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留守營地的多半是一些年長不能從事體力勞動的老者或者婦女,孩子們可以幫助他們運送東西,幫助他們送飯。
經(jīng)過這么幾天的勞作,在卡洛兒已經(jīng)恢復自理能力以后,艾琳和艾芙洛也被解放出來,加入了目前領地的建設。
有了艾琳召喚的各類魔法傀儡,領地上的一些重大工程也變得容易不少,比如新建立的數(shù)個水車,兩座瞭望塔。艾芙洛的元素掌控魔法則相對來說用處稍微少一點——無非就是放火燒地皮,以及平整地基。
現(xiàn)在領地上的木匠已經(jīng)開始著手建造第一批木頭房屋,最大的建筑是規(guī)劃在領地中央的大倉庫,馬文特別不放心領地上的物資擺在半露天的環(huán)境下。而圍繞著那棟巨大木質(zhì)建筑的周圍,則整齊規(guī)劃著一圈木頭房子。
時間,就這樣飛快的過去,領地上沒有任何一人是閑散的,包括那些新加入的流民,在經(jīng)歷了一段時間的惶恐和適應以后,這些流民很快獲得了一處窩棚,也很快登記了出身,加入了領地的建設。
馬文親自編寫了一套教材,當然是通過臨時的補習,那位教育相關的從神提供了相當有效的幫助,雖然目前尚還處在學前教育的階段,但總的來說這套教材效果還不錯。
一直到二十多天以后,領地上的第一次收獲到來了。
收獲的作物是土沙蛋,在充足的水分供應和來自農(nóng)夫們的細心照料下,這批土沙蛋長勢喜人,農(nóng)夫們用著黑鐵和弗雷米一起打造的鐮刀和鋤頭,把這些土沙蛋挨個從地里挖了出來,然后把小的回填了回去,然后澆灌上一些農(nóng)家肥。
雖然這個話題有些惡心,但馬文仍然不得不感嘆一句,還好這個世界的農(nóng)夫發(fā)現(xiàn)了天然農(nóng)家肥能夠有效助長農(nóng)作物生長,所以他們有意識在搜集排泄物。
這也讓馬文順理成章的把不許隨地便溺這個規(guī)定寫進了規(guī)章制度當中。
為了配合這個規(guī)章制度,艾芙洛和馬文親自出手,在領地四周靠近田地的位置用土元素魔法弄出了幾個旱廁坑,用來方便囤積這些天然廢料……
唯一的問題是味道稍微有些令人不適,不過這也催生出了第一個受罰的領民,是一個小熊孩子,他用大石頭砸進了旱廁坑,濺起的農(nóng)家肥撒了正在如廁的好幾個領民一身。
事后小熊孩子被打了十下手板心,然后被罰抄寫自己的名字抄寫了幾百遍——在地上抄寫的——另外罪名是浪費公共物資……
總之,收獲的第一波土沙蛋足夠領地上的所有人再吃好幾個月,這讓馬文能夠抽調(diào)那些采集者和獵人到其他的建設任務當中。
這二十天里,整個領地的雛形已經(jīng)初現(xiàn),現(xiàn)在整個領地四周已經(jīng)建好了木制的圍欄和大門,而所有的領民也從木窩棚里搬進了木質(zhì)的小屋之中。
再次感謝這個星球沒有季節(jié)變換,這些木窩棚可以足夠這些領民住很久很久。當然,一開始他們還只能睡在地上,但木屋全部修造完畢以后,木匠們騰出手來打造了桌椅板凳床鋪等等,
雖然還都是木板床但至少比睡在地上要舒服許多。
馬文走在路上,手里抱著一卷黃紙,一路走來看到的平民都不再懼怕他,膽大一點的開口問好,膽小一點的緊張一下行禮就錯身而過。
馬文自己動手在河邊搭建了幾個露天的浴室,用水車引河水供他們洗澡,現(xiàn)在領地里的人都有了洗澡的習慣,所以雖然仍然裹著獸皮爛布,但至少干凈了許多。
一路點著頭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這是領地上最大的建筑了,倒也不是他故意講究排場,這個木屋分成兩個部分,一是擺了張木桌木床的起居室,隔壁是一個大堂,里面擺了不少桌椅板凳,充作政務廳開會的地方以及夜間學習的地方。
此刻,這個大廳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部分是年輕男女,部分是中年人,最多的就是幾個小孩子。
他們都拿著小碳棍在黃紙上寫寫畫畫的——這些黃紙是馬文用森林里一些植物制作的,雖然質(zhì)量不太好,而且因為沒有能漂白的材料,所以顯得發(fā)黃,但至少是相當珍貴的書寫材料了。
看到馬文進來了,這些年齡差異極大的學生也沒有放下手中紙筆。
此刻夕陽低沉,房間里也開始昏暗,但從窗外飄飄忽忽飛進來幾朵拳頭大小的光團,照亮了大廳。
馬文看到這些光團,嘴角稍微抽動了兩下。
這些光團毫無疑問就是弗雷米,或許是由于自己的神明是一個恒星的緣故,弗雷米這一個種族普遍都有一種“照亮情結”。他們很愿意為其他種族提供光照,馬文暗自猜測大概是因為他們的恒星系里沒有其他生命形態(tài)的物種,他們種族又是自發(fā)光的,所以大概很遺憾吧···
總之,現(xiàn)在領地上夜晚已經(jīng)很少再使用火把或者來照明了,弗雷米的分身幾乎可以無窮無盡——他的本體一直在本地的太陽上抽取能量,再通過他們種族的跨空間能量傳輸傳遞到這個星球上。
經(jīng)過十幾天的適應,領地上的人也習慣了晚上不點燈,而是和街道上的火球說一聲,那個火球就晃晃悠悠自己分裂一個出來飄進別人家里。當然這種分裂以后,對弗雷米的靈魂負擔相當大,所以弗雷米很少與人交流。現(xiàn)在就連領地外面那些農(nóng)田都有弗雷米提供夜晚不間斷的照明,這也進一步提升了作物的生長速度。
片刻以后,艾芙洛推門進來,房間里的所有人集中了注意力,艾芙洛直接開始了講課,馬文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聽得出神。
……
艾芙洛將完了一個小段,正要讓大家自己聯(lián)系書寫,忽然聽到外面街上鬧鬧哄哄了起來,然后大第十集廳的大門被一個士兵推開來:“領主大人,搜索隊遇到了亂軍,有人受了重傷!”
剛剛還盡然有序的課堂轟得一聲亂了起來,眾人自然不會忘記,在幾十天以前,是誰把他們原本平靜的生活打亂的。
此事此刻,恐懼的情緒開始蔓延,有人絕望的慘叫出聲,有人絕望的看向了身后的領主老爺。
馬文已經(jīng)走到了那個士兵身前,神色肅然:“不要慌,具體是什么情況,有多少人受傷?”
士兵喘了幾口氣:“不知道,我們在墻邊哨塔執(zhí)勤,搜索隊的人騎馬回來了,身上有受到魔法灼傷的痕跡?!?p> “……”馬文差點一腳踹過去,這一驚一乍的,好在他沒有一路大喊一路跑回來,不然讓別的領民聽見了指不定起多大亂子。
他不在多說,跟著這個士兵往領地入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