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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定格在初見

第27章 都在浴火中重生

人生若定格在初見 楠舍楠紛 17586 2021-07-23 19:21:26

  一年后。

  瑞士Hirslanden 醫(yī)療集團,是瑞士乃至于歐洲第一大私人醫(yī)療集團,絕對算得上全球醫(yī)療頂尖水平的代表之一。醫(yī)療范圍覆蓋方方面面,真正做到了全科醫(yī)療,采取專家導向及綜合性的現(xiàn)代化醫(yī)療理念,配合世界上最尖端的醫(yī)療設備和以人為本的現(xiàn)代化醫(yī)院管理體系為所有前去治療的貴賓提供各個方面的幫助和服務。這里雖然不是專門治療精神系統(tǒng)疾病的??疲蓞s是世界上最好的療養(yǎng)中心。一年前昊文把芷茉從國內(nèi)直接帶到了這里。

  湛藍的天空,只有幾朵白云懸掛,天空清澈得如高清畫卷一般,沒有一點的污染;空氣中飄著大自然的氣息,碧綠的草坪上,芷茉坐在輪椅上目視前方,眼中沒有一絲的光彩,骨瘦如柴,簡直沒有了人樣。昊文每天都會帶她到院子里來呼吸新鮮空氣,然后一個人自顧自的同她聊天,然而芷茉沒有一絲的反應。

  “你準備就讓她這樣活著?這樣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靖文站在們身后輕輕的說著。

  “至少她還活著?!?p>  “你太自私了,你根本不希望她能恢復正常,你就是想要囚禁她一輩子,她現(xiàn)在沒有思想,沒有情緒,沒有意識,這下她終于可以乖乖待在你身邊了?!?p>  “我怎么可能不想讓她痊愈,她不是一直在接受治療嗎,誰說她會一輩子這樣,她會醒過來的。”

  “那你為什么連helen都不告訴她在這里,要不是我偷偷跟著你過來,你也不準備讓我知道對不對?你就是害怕有一天阿羿會查到momo的下落,然后把她帶走?!?p>  “閉嘴,不要再提起這個人,他有什么資格,芷茉今天這樣全是她害的?!?p>  “你當初把懷著人家孩子的momo一聲不響的帶走,一年來音訊全無,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你又有什么資格這樣做呢?”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那個人帶來,我還是會再把她帶走,這次誰也別想再找到我們?!?p>  “哥,你別執(zhí)迷不悟了好不好,你現(xiàn)在分明是在鉆牛角尖,醫(yī)生也說過的,他也許對momo的治療有幫助呢?!?p>  “看到他,芷茉不再瘋一次才怪呢!你不要多事,否則我不會原諒你?!?p>  靖文這些日子一直在瑞士陪著他們,她每天看著如同已經(jīng)死去的芷茉,總覺得這次哥哥的做法太過獨斷了。半年前家中有事哥哥回了紐約,無論她怎么問芷茉在哪里昊文都不肯告訴她,所以靖文就偷偷的查自家私人飛機的行程,才發(fā)現(xiàn)他們在瑞士,于是一個人跟了過來,這才知道芷茉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瑞士的空氣好,風景也好,所以靖文有空就會過來陪他們;只是在靖文心里總是覺得哥哥這樣做不妥,怎么可以硬生生的就把人一家三口給拆散了呢,她都可以想像得到阿羿在國內(nèi)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著急?,F(xiàn)在芷茉意識全無,沒準只有阿羿才可以喚醒她,所以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定得想辦法把他帶到這里來。怎么見到那個大明星呢?問Helen的話一定不行,她自然會給哥通風報信,到時候沒等自己把人帶來哥沒準又跑了;這事得她一個人偷偷的行動。

  靖文以投資為由先是從昊文那里坑了一筆錢,說自己看好輕奢私人定制項目,要去巴黎同一眾設計師創(chuàng)立一個品牌,昊文覺得拿錢打發(fā)了這個鬼頭也挺好的,省得她大學畢業(yè)無事可做,整天就在這里纏著他,也沒有多疑。靖文從瑞士到巴黎,找到那邊的名媛同學,她家里是做世界知名化妝品的,靖文軟磨硬泡的非讓同學以自家品牌名義向阿羿發(fā)出邀請,請他來做中國區(qū)域的代言人;這樣自己以洽談合作為由,回國親自去找阿羿。

  大海接到項目的時候很開心,因為這一年來阿羿不做任何的流量營銷,也不參加綜藝,更是甚少出席一些活動,他的熱度正在一點一點的減少,粉絲也少了一多半;大海自然明白阿羿心里是什么意思,只是熱度低了,劇本的資源也隨之少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在靠著凱文贈予的一些項目度日。所以接到一個廣告對于工作室來說能夠解燃眉之急。

  “你說什么?接廣告,還讓我親自出面洽談?”阿羿聽大海說法國代表非要他親自出面,才肯簽合同,非常不情愿。

  “老板,為了我們的飯碗,你就去一下吧,大不了你什么都不說,合同有我和律師呢,你就露個臉。”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這么難了嗎?都怪我,連累了你們。”

  “你說這個就沒什么意思了,現(xiàn)在工作室里留下來的人都是自愿跟著你的,只是咱們也得營業(yè)啊,委屈一下吧羿老板?!?p>  “好,你安排吧!”阿羿也沒有再反駁;一年來工作室只留下了三五個人,其他人不是另謀高就,就是覺得阿羿大勢已去,沒有發(fā)展前途了;大家這樣維護他,他也理應站出來面對困難。

  BJ一家私人高級會包間里,靖文站在窗口欣賞著BJ的風景;她許多年沒有回國了,之前回來也基本上是到上海,BJ應該是小的時候來過一次,看著首都的高樓大廈,覺得這里發(fā)展也確實不錯嘛,怎么還會有那么多人非要美國的綠卡呢!門響了,大海一眾人走進了房間,阿羿帶著墨鏡跟在最后面。

  “你好,Alyssa 小姐是吧!我們通過電話,我是阿羿經(jīng)紀人大海,您,您怎么就自己一個人啊!”

  “你們怎么這么多人啊,國內(nèi)明星的排場可真大。大明星我想跟你一個人談談,可以嗎?”靖文看著帶著墨鏡的高冷男人說,想必這就是阿羿了吧,之前只是看過他的相片,也沒見過真人,應該是他沒錯了。

  “對不起,Alyssa小姐,合同的事都是我們來處理的,您今天非要邀請阿羿過來,我們已經(jīng)破例了,還請您不要為難?!?p>  “我還能吃了他不成,你們一群大男人不欺負我就不錯了?!?p>  “Alyssa小姐如果您沒有誠意,我們就先走了?!卑Ⅳ嗖艣]有心思同這個不明來歷的人無理取鬧,不耐煩的接了一句。

  你還來勁了,一會非讓你求著本姑奶奶不可,靖文在心中想著?!翱梢园?,你可以走,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對了,這里是中國,不用叫我Alyssa,我的中文名字是丁靖文!”邊說邊抬起下巴。

  阿羿聽到這個名字,馬上摘下墨鏡,認真的看著她,靖文順勢直接坐到沙發(fā)上,抬著頭讓他看個夠。

  “你,你是靖文,昊文的妹妹?”阿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已經(jīng)半年沒有關于昊文的半點消息了,突然聽到這個名字有些不知所措。

  “還走嗎?”靖文一臉高傲的問著。

  “大海你們先出去!”大海也自然明白了情況,和其他人一起出了房間。

  阿羿連忙快步走到靖文的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緊張到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你,你······”話也說不清楚了。

  “你還真的挺帥的嘛,比我哥帥多了!”靖文看他緊張的樣子實在可笑,也忍不住繼續(xù)調(diào)侃他。

  “你知道芷茉在哪里是不是,你可不可以告訴她我在哪兒?”阿羿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是,這就是我不遠萬里回國來找你的目的,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前來的,如果我哥知道了估計會扒了我的皮?!本肝木褪遣贿M入主題,光看他著急的樣子。

  “告訴我好不好,她在哪里?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兒!”阿羿急得直接蹲到靖文沙發(fā)邊上,雙手抓住她的胳膊,很用力。

  “哎呀,你輕一點,我都冒死來了,自然是要告訴你她在哪兒的,你別著急,來坐下,坐下說。”靖文把胳膊掙脫出來,拉起阿羿送他坐到自己邊上的座位上。

  “對不起,一年了,一點音訊都沒有,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沒打聽不到任何關于他們的消息,我去過紐約,找過helen,都沒有結果。”說著阿羿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她在瑞士?!本肝膹陌Ⅳ嗟哪樕峡吹揭黄嫘?,一往情深,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決定沒有錯,哥要怎么怪就怎么怪她吧,不能再讓這對苦命人煎熬下去了。

  “瑞士,原來在那里啊!她,她現(xiàn)在,好嗎?”

  “不好,很糟,所以如果你同我一起去見她的話,要做足心理準備?!?p>  “你會帶我去見她,真的嗎?我們什么時候走,現(xiàn)在吧,我們馬上走吧!”阿羿聽到靖文說要帶自己去見芷茉,幾經(jīng)絕望的心,終于迎來了光明。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可能不認識你了?!?p>  “她到底怎么樣了?”

  “一年前她的精神已經(jīng)崩潰分裂,我哥帶走她也是為了給她治病,給她找了那邊最好精神科醫(yī)生,可是治療要用很多的藥物,momo時而清醒,時而發(fā)瘋,清醒的時候拒絕治療,因為她懷著孩子,可是發(fā)起瘋的時候不用藥物根本沒法控制;她的身體本來就很差,所以幾個月以后,孩子還是沒保住,流產(chǎn)又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刺激,她幾乎每天都在發(fā)瘋和自殺中度過,她兩只手的手腕都被她割了好多次,什么跳樓,上吊,撞墻都做過,一次一次被救下來,再一次又一次的自殺;后來她終于徹底失去了意識,現(xiàn)在的momo沒有任何知覺,雖然活著,和死了沒有什么區(qū)別;她終于不瘋了,但是卻永遠的自閉了,我聽到醫(yī)生說可以用過去來對她試著進行喚醒,我覺得你可能會喚醒她,可是我哥覺得你只會刺激她。我也不知道來找你到底對還是不對,我只是覺得當初她就那樣消失了,你承受的煎熬應該也不少。”

  “孩子,沒有了!“阿羿邊聽邊流下眼淚。

  “嗯,一個女孩,只保了5個多月;momo曾經(jīng)看著自己的父母都死在她面前,又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她面前,真的是常人也無法承受的打擊。”

  “都是我的錯,是我把她害成那樣?!?p>  “你不用自責,也別怪我哥,雖然他當時明知道m(xù)omo懷著你的孩子還把她帶走了,可是我哥真的只是為了治她的病;你們都是用自己的方式愛著她,誰也沒有錯。我就不明白怎么那些苦難就一定要圍著momo呢,怎么都折磨不夠她似的?!?p>  “我當然不會怪昊文,他,他會讓我見芷茉嗎?”

  “不知道,我們只能賭一下了,如果輸了,我哥再把momo帶到什么地方去,估計我再也不會知道了!”

  “我去求他,我一定見到芷茉!”

  昊文這一年來幾乎放棄了事業(yè),一直守在芷茉的身邊,博君代替他全世界各地到處跑,還好家族企業(yè)的根基比較深厚,即便他不出面也可以動作正常,除此之外他大部分資產(chǎn)融資的輝煌,因為已經(jīng)沒有任何牽掛,所以也沒有再插手其經(jīng)營,羅亦攀很講究,一年的分紅一分錢也沒少他的,因為資本推動當初昊文是出了不少力的,他也明確表示不會參與經(jīng)營,自己的那些股權誰想要盡管拿去好了,當初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為芷茉,他對娛樂產(chǎn)業(yè)沒有一點興趣。那里畢竟是毀了芷茉一生的地方,他豈會有留戀。丁父丁母對兒子的做法也沒發(fā)表任何的意見,畢竟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好在家底深厚,就算他敗家也支撐得住,何況昊文還不是一個紈绔子弟,一切都由著他好了。

  只是昊文這一年來因為芷茉也被折磨得沒有了往日的翩翩風采;很多時候他也會自責,當初一意孤行的把芷茉帶走,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他都沒有讓芷茉和阿羿見上最后一面,她畢竟懷著阿羿的孩子,而那個孩子也是自己親眼看著沒有的,有一天芷茉清醒了以后會不會怪他。靖文的話刺痛了他的內(nèi)心,有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希望芷茉能好起來,還是就像現(xiàn)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待在他身邊;如果她好了,那些往事還會不會再次把她折磨到體無完膚,沒有記憶也未嘗不是好的結果??墒蔷肝恼f得對,芷茉現(xiàn)在這樣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他當初拼盡全力也要讓她活著,究竟這樣活著對自己來說是安慰還是虧欠呢?

  昊文在療養(yǎng)院門口看到靖文帶著阿羿出現(xiàn)的時候,恨不得沖上去給自己的妹妹一巴掌,他狠狠的看著阿羿,這個讓他恨了這么多年的男人,這個把芷茉帶進萬劫不復的男人,到底還是找到了他們,可笑的是靖文親手把她帶來的。

  “哥,你冷靜點,不要動手哦,你要罵就先罵我吧!是我回國把他帶來的,他來不是要把momo帶走的,他知道只有你才能更好的照顧她;萬一他能喚醒momo呢,你讓他們見一面吧!”靖文自知哥哥現(xiàn)在一定氣得不行,反正事已至此,人都來了他應該不會一點情面都不講吧!至于自己的錯誤再慢慢撒嬌好好哄他吧。

  “文少,求你讓我見見她吧!靖文說得沒錯,我也不可能把她帶走,只有你能照顧好她,我只想見見她?!卑Ⅳ嗾嬲\的懇求著,感覺都快給昊文跪下了。

  “憑什么你想見我就一定要讓你見她,除了傷害你能給她什么?我情愿她一輩子都不醒過來,也不希望你去喚醒她,讓她清醒了又回憶起當初那些事嗎?一莊莊,一件件,那幾年苦不堪言的煎熬,忘了就忘了吧!”昊文沒有半點的同情眼前這個人,因為他根本不值得同情,也因為同情他根本治愈不了芷茉。

  “哥~”

  “你住口,你的任性妄為適可而止吧!都給我滾蛋,我還會繼續(xù)帶著她離開,總之只要你們找不到她,去哪里都可以。”

  “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我知道這輩子我都沒有資格再去愛她,求你讓我見見她,我沒有任何奢望,我連贖罪的能力都沒有,只求你不要讓我失去她的消息,能看她一眼我就知足了,拜托你!”阿羿說著低下頭求昊文,沒有一點消息的時候他很絕望,現(xiàn)在知道芷茉就在這里,可是昊文的阻攔讓他更絕望,他只能這樣懇求著。

  “見與不見對于你和她來說,還有什么意義呢!”昊文還是沒有被打動,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

  “哥,求求你讓他們見一面吧!”靖文見狀趕緊上前拉住昊文,“阿羿說得沒有錯,他不會再打擾你們的生活,他也不可能把momo從你的身邊帶走,你們對她愛誰也不比誰少,你們都想要讓momo好好的活著,重新活過來,不是嗎?為什么還要為難彼此,那幾年的事情也不是他愿意發(fā)生的,我相信他承受的煎熬不比任何一個人少,不要再恨他了,恨不能解決問題,哥~”

  昊文沒有再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他的心并非石頭做的,可他就是過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不會同情阿羿,反之他越是軟弱自己越是看不起他。陪著阿羿過來的大海和唐果也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一句也插不上,這種形式他們也不適合多嘴。大家都在等著昊文開金口,可是現(xiàn)在就這樣杵在那里一句話都不說。

  “謝謝哥,阿羿跟我走!”還是靖文會揣摩自己親大哥的心思,他沉默也就等于默許了,連忙拉起阿羿去找芷茉,可別一會這大哥又后悔了。

  靖文拉著阿羿快步的走向后院的草坪,她知道這會哥哥一定會帶芷茉曬太陽;“她在那,你去吧!”靖文指著院子里的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背影說。

  阿羿順著靖文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淚水再也止不住絕提而下,突然他覺得自己的腳步很重,雖然他很想馬上過去,可是腿好像不聽使喚了一樣,踉蹌著一步一步的向那個背影走去,慢慢的走到芷茉的面前。盡管阿羿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以還是被芷茉的樣子嚇到了,直接跪了下去;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看到的是死一樣的沉寂,眼睛里面什么也沒有,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前方,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剪得很短,額頭上清晰可見的疤痕;阿羿去拉芷茉手,指尖傳來的一陣冰冷,沒有一點的溫度,手腕上又是幾道很深的傷疤。阿羿去撫摸芷茉的臉頰,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他終于見到她,可是她真的如同死去了一樣,完全沒知覺,過往他們在一起的片段出現(xiàn)在阿羿的腦海中;她的微笑,她的舞蹈,全都不復存在了。

  “囡囡,我來了,我好想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想到心臟出了問題,你還記得嗎?我曾經(jīng)說以后我的心臟每一下都是為你跳動,每一次跳動都在說著我愛你;可是我卻把你害成這樣,我多想代替你去承受那些痛苦,命運為什么不放過你,放過我們;你現(xiàn)在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好好睡覺了,再也不害怕夜晚的來臨,再也沒有威脅,再也不用為了我去犧牲你自己;如果失去了所有的回憶你可以好好的活著,我情愿你忘了我,忘記我們過去的一切;不管我們誰是誰的宿命,都可以結束了,在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會一個人深深愛著你,只愿你好好活著。”阿羿說著起身去抱芷茉,輕輕的把她擁在懷里,他不敢打擾她的平靜,更害怕看到她的發(fā)瘋,盡管阿羿沒有見過最恐怖的那一幕。

  昊文隨即跟過來,聽著阿羿對芷茉說的那些話,一點也不感動,還有一些矯情,非要見一面又能怎樣呢,還不是如此。那些芷茉最難過的日子,他一刻也沒有陪伴,只想要她的美好,卻不能與她并肩,你們的愛情可以成為永遠的祭奠了。可是其他人卻感動得眼圈紅紅,這是一次告別嗎?靖文費盡心思的把阿羿帶過來,沒能解決任何問題,他也喚不醒芷茉,或許她這一輩子都要這樣度過了吧!

  阿羿打開手機,放了一首歌曲,一首皇后樂隊的老歌,一首他們定情的歌,一首在阿羿演唱會上為芷茉唱的那首歌《love of my life》;在歌曲的伴奏下,阿羿說著他們曾經(jīng)的過往,說著沒有她的日子自己怎樣生活,說著她不在的日子自己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又把芷茉認認真真的看了又看,輕觸她的眉毛,睫毛,鼻子,臉頰,嘴唇,下巴,最后捧著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嘴唇;昊文看得皺緊了眉頭,慢慢移開視線。

  “我走了,我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好好活著,如果有你清醒了,希望你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如果你還能想起我,我希望是那些幸??鞓返臅r光,如果你還想見我,我會永遠等你。”最后阿羿掏出那條紅色的手繩,戴在她的手上,還有那條她媽媽骨灰做的項鏈也為她戴在脖子上。起身離開的時候路過昊文的身邊,又給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并說道:“拜托你了,我不會再出現(xiàn),放心吧!”

  當阿羿看到芷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和她告別了,也許是永別;她現(xiàn)在的樣子自己確實什么都做不到,就算有一天她好起來,自己也沒有資格回到她的身邊;昊文可以給予她一切,給她最好的治療和照顧,自己就是一個罪人,像個小丑一樣,確實沒有任何意義了。能見她一面已經(jīng)夠了,至少知道她在哪里,她還活著。是自己永遠退出的時候了,沒有什么不甘心,如果只能說是命中注定的話,那他認命。他愿意用今后的所有時間為他們祈福,此生愛一人,值得。

  阿羿走出去又回頭看了看芷茉的背影,最后還是加快了腳步消失在遠方。靖文看了看哥哥,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的站在那里,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于是慢慢的向芷茉走去,當她低下頭看芷茉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在哭,眼淚正一滴一滴的流下來;

  “哥,哥,你過來,你看,momo在哭,快看,她有反應了!”

  昊文連忙走過去看到芷茉確實在流淚,眨著眼睛淚水涌下,而且她的眼神里好像有了東西,眼珠也開始轉(zhuǎn)動了,慢慢的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看著那條紅色的手繩。

  三年后!

  阿羿那次見完芷茉從瑞士回到國內(nèi)以后,開始認真的工作,那些抽煙喝酒的嗜好他也全部都改正了,大海努力的為他爭取了很多的電影電視劇的資源,這幾年來主攻演戲,偶爾也會上一上綜藝。也許是生活的頓悟,他終于如愿的被行業(yè)內(nèi)認可為實力型演員,開始橫掃國內(nèi)外各大獎項。娛樂圈里亂七八糟的事,他同他的所的工作人員從不參與,他的職業(yè)就是一名演員,認認真真的去拍好每一部作品。

  現(xiàn)在的阿羿無論拍什么類型的片子都能做到游刃有余,由其是比較虐心的作品,特別是哭戲,都成了表演學院的教材;也許只有他自己清楚,經(jīng)歷了怎樣的過往,才能做到那般成績。他同父母的關系也緩和了很多,好多事情他都釋然了。雖然獨立成立工作室,可是凱文如果邀請他為輝煌站臺或者出席活動,他也都義不容辭,好像那個曾經(jīng)最討厭的地方,現(xiàn)在也像是一個避風的港灣一樣。

  他一直同靖文保持著聯(lián)系,還是從她那里去打探芷茉的情況。只是靖文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法國巴黎做自己的服裝訂制品牌,幾年來也算是小有成就,畢竟她身邊的名媛望族太多了,大家隨便捧個場都夠其它小品牌忙上一年半載的,阿羿也是她品牌中國區(qū)域的代言人,還為她爭取到很多明星紅毯禮服的專屬權。

  大海和唐果馬上就要結婚了,他們倆一直不離不棄的守著阿羿,無論是在他事業(yè)的最低谷期,還是現(xiàn)在又重返了巔峰,事業(yè)生活,他們二人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阿羿。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會談到芷茉,談到過去很快樂的時光,開心的回憶,而不一味的去追尋苦澀。

  最困難的時候阿羿差點就賣掉了他和芷茉的家,后來還是凱文想辦法為他們解決資金的問題,這樣那棟房子才能保得住;現(xiàn)在事業(yè)有了起色,收入又非常的可觀了,阿羿和凱文提出要收購芷茉的那個舞團。其實那個舞團一直不溫不火的維持著,再沒有像芷茉一樣的靈魂舞者加入,話說回來,又上哪里可找到像她一樣,視舞蹈為整個生命的藝術家呢;現(xiàn)在一些演員,不是憑借幾分姿色想要進入娛樂圈,就是不甘于只做他人的伴舞,所以這幾年來舞團也就是接一些普通的演出,來維持著基本的營業(yè)狀態(tài)。

  凱文沒有拒絕阿羿要求,其實若不是念著一份情,他也實在沒有精力去顧及舞團;阿羿接手以后,聘請了國內(nèi)外著名的現(xiàn)代舞編舞和藝術總監(jiān),舞團又開始創(chuàng)作舞劇進行國內(nèi)外的公演,只是這個命名為芷茉現(xiàn)代舞舞團的作品中,再無芷茉。

  靖文和阿羿坐在巴黎的塞納河河畔喝著咖啡,這次阿羿特意來為她的新品發(fā)布會站臺,對于靖文的邀請這幾年來阿羿覺得自己義不容辭,更何況他資金最緊張的時候靖文也出手相助,所以三年下來他們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阿羿看著塞納河畔的風景,回憶起8年前他和芷茉也曾在這里開啟過他們第一次的浪漫之旅,當年一切還歷歷在目,只是如今天物是人非,身邊再沒有她。

  “阿羿,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你要怎么辦。”靖文突然間問出這樣的話,阿羿毫無心理準備,一口咖啡把他嗆得不行,止不住的咳嗽起來。靖文的性格古靈精怪,而且從來不藏什么心事,有什么話都會直截了當?shù)恼f出來;不過這句話她也是忍了很久,愛上阿羿很容易,一是因為他外形附和所有女孩的老公夢,二是三年來他們經(jīng)常接觸,有時談心,有時喝酒,有時玩樂,也算是日久生情了;只是一人慢慢動心,另一人無心沾染。

  “別鬧,別開這樣的玩笑。”阿羿不管她是真是假,都得把她嘴堵上。這三年來除了米姝兒還在有意無意的沒事獻殷勤,也不乏圈內(nèi)很多女星向他示好,當年他與芷茉的那段傳聞,也終將在時間的海洋里徹底的淹沒,而他,一直保持著單身的狀態(tài),心里的那個人也從未有過半分的退色。

  “也是,你說咱倆要是在一起那得多尷尬??!你還得隨我一起叫momo大嫂,這要是我們丁家家宴,大家同坐在一張桌子上,恐怕飯都沒人能吃下去吧!確實不太妥當。那你說這兩年來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我這情竇初開的妙齡,對你動了心也不奇怪嘛!誰讓你生得那么好看呢!”靖文還是繼續(xù)調(diào)侃阿羿,她的方式讓人輕松沒有壓力,自己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也沒失掉二人之間的情宜。

  “所以這個玩笑不要再開了,丁大小姐將來的另一半,一定是事業(yè)成功,年輕有為的杰出人士,再說了這兩年你也沒少交男朋友,怎么最近空巢期嗎?調(diào)侃起我來了?!卑Ⅳ嘁惨蝗缃?jīng)輕松的反駁,如果是過去他是一定說不出來這樣的話,現(xiàn)在他不僅成熟,更多一些對生活的圓滑和妥協(xié),不與命運抗衡,只想專注做好每一件事。

  “那我如果我陷你身上了怎么辦,再說了你就打算這一輩孤苦伶仃就樣了嗎?”

  “我的大小姐,沒有這樣的如果,你快打住吧!”

  “你自己說你已經(jīng)放手了,為什么還要為難自己?”

  “我的愛早已化作信仰,存于心中,永恒不變!”

  多年前,當芷茉一次又一次問羿你的夢想是什么,你的信仰是什么,那個時候他并不能理解這個詞究竟蘊含怎樣的定義,而那個時候他的回答總是和你在一起;現(xiàn)在這一份執(zhí)念終化做心中的永恒,任時間怎么的流淌,都不會有一絲的改變。就像芷茉說的,一輩子做好一件事,一生只愛一個人;芷茉當初的信仰是他親手毀掉的,而如今自己會如同她當初一樣,守恒不變。

  三年來阿羿做到了沒有去打擾芷茉的生活,也沒有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可是他對她的愛卻一天比一天濃重,他的相思不再是偏激的苦澀,而是化做他努力生活的動力,他不敢奢求有一天他們還會團聚,但是這個夢想在心中根深蒂固,只要她還活著,好好的活著,這一生便夠了。

  剛剛靖文提到芷茉的時候,阿羿的心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可能是因為三年的時間足矣磨滅哀愁,也可能是一切都已經(jīng)做到心中釋然。她與昊文在一起,日日相伴,那個可以給她世間一切最美好的男人,終于他們可以遠離一切紛擾的生活。阿羿沒有不甘心,也不會去搶奪他們的幸福,無論時間怎樣推移,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愛著她。

  靖文說對阿羿動心,并非玩笑話,只是她只能用開玩笑的方式去讓他知道,而且也知道一定不會有結果,三年來他看著阿羿一點一點振作起來,一點一點變好,可以正常的生活,努力的工作;但是她更明白阿羿從來沒有放棄過心中的那份愛。每次她把芷茉的近況告訴他的時候,雖然他不能身臨其境,可也好像一起感受著幸福一樣。這樣愛情已經(jīng)超越了一切的承諾或者世俗吧,惟愿她好!只是長時間的接觸,靖文深知自己犯下了錯誤,她居然會因為阿羿而有那種心跳的感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情緣,注定的單相思,可是她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甚至為此她不拒絕任何的追求者,一次又一次的用戀愛來麻痹自己,這條路她無意選擇,卻讓自己無法回頭。靖文知道,她必須停下來了,否則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如果一直能像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

  芷茉三年前在阿羿的刺激下終于有了反應,經(jīng)過很長時間的治療以后,她談不上痊愈,但是她不再發(fā)瘋,也能夠正常的生活了。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認識昊文,忘了舞蹈,當然也忘記阿羿。昊文給了一個新名字angel,她如天使一般降落在人間,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再合適不過了。芷茉和昊文一直生活在瑞士,阿爾卑斯山下的一個村莊里;他們經(jīng)常一起環(huán)游世界,昊文帶著她游覽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品嘗世界上不同國家的美食,領略不同的風土人情。

  當初芷茉問昊文:“你是誰?”的時候;昊文告訴她:“我是你的愛慕者,追求你很多很多年,只是你一直沒有答應?!避栖杂謫枺骸拔覟槭裁词ビ洃洠趺词裁炊疾挥浀昧??”昊文又說:“你父母雙亡,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導致精神紊亂,所以過去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忘記了?!避栖哉f:“那這樣也挺好的,人可以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那以后就只有開心的生活了?!避栖詥栠^昊文很多問題,他的答案都是勾勒出來的畫面,有些東西他不愿也不想再提起,不過想磨滅一切,也是不可能的。他把芷茉身上的那些疤痕全部都去除了,只是洗不掉她肋骨上的紋身,整容醫(yī)生說她當初一定是用了不可清除色料,永遠也洗不掉的。芷茉問過昊文,自己身上的紋身是什么意思,他只回答那是一個圖騰,沒什么意義。

  昊文沒有說芷茉是她的女朋友、未婚妻、甚至妻子,他不能那樣做,再希望這一輩子都能永遠和芷茉在一起,他也不可以用那樣的謊言去欺騙,否則這一輩子就算芷茉一直在他身邊,他也會不安的。一切都交付給時間吧,他希望芷茉可以通過時間的流逝,看見他,愛上他??墒顷晃囊彩亲运降模栖钥梢岳^續(xù)治療,一直到她恢復所有的記憶,但是他在她并沒有完全痊愈的時候帶離了醫(yī)院,就想和這樣沒有記憶的芷茉一起生活;并不是因為他怕芷茉恢復記憶就會離開他,而是他覺得那些痛苦的回憶,忘記了真的挺好,如果那些記憶重啟,昊文好怕她會不會再一次瘋掉。

  一次他們在冰島看極光,在童話般的星河里,昊文向芷茉求婚,可是她并沒有答應,沒有任何的理由,只是覺得他不是自己命里的那個人。三年來她習慣了有昊文的陪伴和照顧,可是她究竟還是覺得這份感情不是愛情。在別人的眼中他們就一對眷侶,可是他們的關系就一樣那樣保持著,如同當初在紐約一樣。昊文沒有做出對芷茉任何過界的行為,他們生活在一起,卻沒有縱欲行為,他們會牽手,會擁抱,但也僅限于此。

  很多時候看著身邊的芷茉,昊文都覺得她終究有一天會想起過往的一切,而到那個時候她就將離自己遠去。所以三年來他都是患得患失,有時候半夜驚醒都要去隔壁看一下芷茉是不是還在房里。最值得慶幸的是,芷茉完全沒有了抑郁癥的困擾,她現(xiàn)在可以很輕松入睡,也是因為沒有了記憶,所以她也不會再胡思亂想,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靖文總是勸昊文讓芷茉繼續(xù)治療吧,她有知道自己一切的權力,可是昊文卻不同意;靖文說他自私,就是想這樣永遠把芷茉綁在自己的身邊,可是一個人沒有記憶,沒有了思想,這樣活著的意義何在。昊文有時候也很動搖,但是帶她去治病,有可能會失去她,這讓他如何能夠下此決心呢!

  “angel,我們一直在這里生活下去好不好?”他們坐在自家農(nóng)場的院子里,一邊欣賞日落,昊文一邊問她。

  “好??!我又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你不管我誰管我呢!”

  “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對嗎?”

  “是你不要離開我,這個世界上我只認識你,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怎么生活?!?p>  昊文把芷茉緊緊的抱在懷里,也許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是對于他們來說最好的安排;可是他還是覺得芷茉有天會離他而去,因為他知道這些年來,阿羿會經(jīng)常跑來瑞士偷偷的看芷茉,雖然他不曾打擾,可是只要他出現(xiàn),自己就會惶恐不安。

  阿羿從巴黎直接到了瑞士,其實每隔一段時間只要他有空就會跑來這里;還記得第一次他偷偷來看芷茉,知道她已經(jīng)出院,和昊文生活在小村莊里,當他距離很遠看到芷茉一臉的笑容同昊文一起在院里種花,喂著他們養(yǎng)的兩條牧羊犬,晚上會帶著它們出去遛彎,同當?shù)氐拇迕翊騻€招呼,相互問候。阿羿好羨慕他們的生活,芷茉雖然留了齊肩的短發(fā),還養(yǎng)胖了很多,可是她的模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夜里芷茉沉沉的睡去,昊文走自家的院門,走到躲在遠處的阿羿身邊。阿羿也知道這幾年昊文清楚自己經(jīng)常過來,只是他們沒有過任何的交流,也沒有捅破。傍晚昊文看到阿羿又出現(xiàn)了,情不自禁的才會和芷茉說了那些話,也故意在阿羿面前去擁抱了她,這個結始終要解開,所以這次他主動出來找阿羿。

  “進來坐會,喝一杯?!卑Ⅳ鄾]有想到昊文會邀請自己進門,那里,是他和芷茉的家;很意外的點點頭,跟著昊文進去了。

  阿羿走進那棟他窺視了三年的房子,里面很簡單,在這個農(nóng)莊里一切都很隨意,這里有雪山,有草地,有湖泊,有樹木,零零散散的房屋,畫面非常的和諧。在這里生活可以沒有網(wǎng)絡,沒有喧囂,沒有夜店,沒有紛爭,沒有車水馬龍;這樣的生活讓他羨慕不已,然而這幾年來自己不過是這里的一個偷窺者。

  “二樓最里面的房間,你去吧!輕一點,別少醒她?!标晃睦淅涞恼f著。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阿羿激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睛盯著樓梯的方向,輕手輕腳的走了上去。

  輕輕打開芷茉的房門,悄悄的走到她的身邊,這張臉他每天都會想千遍萬遍,阿羿覺得自己都不敢呼吸了,三年了,芷茉終于近在咫尺,淚水終于再也止不住的落下;他知道芷茉已經(jīng)把自己忘了,她現(xiàn)在的生活沒有痛苦,也沒有折磨,她可以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入睡,太陽升起的時候起床,心中不再有魔鬼,每一天都很快樂;阿羿自知自己不可以貪婪,悄悄的看了一會以后,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芷茉的頭發(fā)就轉(zhuǎn)身離開了,他很想,但是不敢再做出什么動作。

  昊文招呼阿羿到院子里坐下,給他拿了一瓶啤酒,兩個人不對視,各自看著面前的酒瓶,空氣安靜得可以聽到湖水的聲音。

  “你不是應該在巴黎嗎?靖文的事終歸要謝謝你,幫她打開了國內(nèi)的市場?!标晃拇蚱茖庫o先開了口,事到如今,他也談不恨他,只是坦然面對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結束了直接過來的,我沒幫她太多,還是她自己夠努力?!卑Ⅳ嗪攘艘豢诰普f。

  “這幾年來你隔三差五的來偷窺,何必非要這樣,各自好好生活不好嗎?”

  “我既然答應不會打擾你們,就一定說到做到,我不會同她有任何交流的,你放心,所以也請你不要剝奪我只想在遠處看她權力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樣。”

  “如果我不想讓你找到她,早就離開瑞士了,世界這么大,帶她去哪里都可以;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這樣為難自己,明明可以釋懷的?!?p>  “我想換做是你,也會如此吧!我們都有自己的方式去守護她,只要她好好生活,我沒奢求過別的?!?p>  “這個放在你那里吧!”昊文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吊墜,形狀與芷茉一直隨身攜帶的她母親骨灰做的吊墜差不多。阿羿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然后一臉疑惑的看向昊文;“這是你女兒的骨灰,原來我想給她留個紀念,可是你們的孩子沒有了以后她再沒清醒過,現(xiàn)在也沒有這段記憶,我想還是把它交給你吧!請原諒,當時所有的辦法都用了,也沒能保下這個孩子,我?guī)ё哕栖圆粌H僅是為了一己之念,只是想治好她,保住你們的孩子,或許她還有活下去的信念;可是最后孩子沒了,她也瘋了?!?p>  “謝謝你!”阿羿認真看著手中的吊墜,一遍一遍的撫摸,淚水再次絕提;“如果沒有你她活不到今天,其實現(xiàn)在這樣真的挺好的,我不想也不會去破壞你們的生活,沒有了那些記憶對她來說也許是最好的解脫,我不需要她想起我,只希望她好好活著。”

  阿羿的坦然對昊文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他總是在擔心有一天阿羿又會像當年那樣把芷茉帶走,或者有一天芷茉恢復了所有的記憶,又義無反顧的去找阿羿。三年來的朝夕相處,他還是不能讓芷茉愛上自己,這也許就是自己的宿命,她真的愛了就是一輩子,她的心里真的再不能裝下別人,不管是當年,還是現(xiàn)在沒有記憶的她;昊文都沒有辦法得到她的愛。

  阿羿走后想了很多,也許自己不應該再出現(xiàn)在這里,給昊文帶去困擾,他沒有資格去爭,去要求;真的與芷茉相逢也不一定是好事。有一點他同昊文想的一樣,那就是芷茉沒有了記憶,這樣生活真的挺好的,讓她想起自己,就會想起過去的所有苦難,就這樣吧!自己也不要再去苦苦相逼。第二天阿羿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又過去想最后看芷茉,可是在路在他就遇到了外出買東西的芷茉,就那樣一直悄悄跟在她的身邊,現(xiàn)在的她是天真爛漫的,臉上隨時綻放著笑容,就像當年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笑容一樣,快樂的生活下去吧!這是阿羿在心底對她說的話。

  突然一輛拉著青草的三輪車有些失控的從芷茉身邊駛過,一個站不穩(wěn)她摔到了地上,手里的袋子破了,里面的水果滾落了一地。阿羿本能的上前去扶她,把她拉起來的一瞬間,他們四目相對,這個對視仿佛已經(jīng)是前世,過了千年一般;阿羿想開口說話,可是喉嚨像被卡住了一樣,一個字他都說不出來;她認識我嗎?她會想起我嗎?她知道我是誰嗎?不,不能讓她想起來,阿羿只能在心中默念著。

  芷茉認真的看著他,這個人是陌生的,不過他也是中國人嗎?剛剛搬來的,還是來這邊的游客呢?好像有一點點的熟悉,還是因為在這里她很少看到中國人的原因;

  “Thank you!Are you Chinese?”芷茉用英文同他打招呼;阿羿懂了,她不認得自己,真的一點都不認得。

  “是!”阿羿蹲下幫他撿地上的水果,不敢再看芷茉,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擁抱她,告訴她自己有多想她。

  “我也是,這邊很少見到中國人,來旅游的嗎?”芷茉也一同蹲下收拾,同時與他閑聊起來。

  “來,來看一位朋友,馬上要走了?!?p>  “哦,可是附近都沒有中國人居住啊,也不知道為什么?!弊匀皇顷晃墓室獍才诺?,他買房子的時候就是挑了個沒有中國人定居的地方,因為他害怕有人會認識她,或者同中國人做鄰居有一天會聊到娛樂圈,聊到那些封存的往事。

  “你剛才沒摔到哪里吧!快回去看看吧!”說著阿羿把從地上撿起來的水果遞到芷茉的手上;芷茉看到了阿羿手上的一個紅色手繩,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在哪里見過,只是想不想來了,她本能的把阿羿的手拉過來看了一下,上面有一個茉字;阿羿快速的把手抽了回來。

  “對不起,你那個手繩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有點好奇。”她記得手繩,阿羿突然覺得心慌了,矛盾的心慌,那她怎么不記得自己了呢,到底是記得好,還是不記得好,阿羿越發(fā)的慌亂了。

  “你快回家吧,再,再見!”再這樣下去阿羿覺得自己一定會露餡的,雖然想她,可也只匆忙的告別。

  “我家就在前面,要不過去坐坐,這里很少看見中國人?!避栖赃€邀請阿羿去她家里。

  “不,不用了,我得走了,再見!”阿羿落荒而逃,他不能再與芷茉對視,他不能再看她一眼,心跳越來越快,他就快控制不了自己了。芷茉定在原地看著阿羿匆匆離去的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莫名悲傷。

  幾天后。

  昊文大伯突發(fā)疾病,同時丁家的企業(yè)也受到了一定的危機,有人覬覦股權的奪爭,也有人借此機會打擊丁家的股價;三年來昊文很少回去參與董事會,可是這次事態(tài)嚴重他不得不回美國處理。他不能夠帶著芷茉回去,一家人陷于紛爭當中,再有他和芷茉的關系在丁家一直比較尷尬,雖然自己的父母沒有給他施壓,只是他兒立之年,不娶妻不生子的,家族對他一直就有些看法。思前想后他只能一人前往紐約,只是芷茉要如何安頓成了難題,最好的辦法是讓她回療養(yǎng)院待一段時間,只是他還是有顧慮,也許是害怕她接受治療恢復記憶,也許是害怕自己不在她身邊不能好好照顧。只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將她送回去。芷茉很理解,也沒有太多的疑問,她很聽從昊文的一切安排,信任他;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離去,但是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也就沒去深究。

  “你會不會把我扔這就不回來了???”當昊文把芷茉送到療養(yǎng)院的時候,她回到那個曾經(jīng)發(fā)狂發(fā)瘋的地方,雖然記憶紊亂,可是對那里還是有些恐懼;當昊文準備離開的時候她拉起昊文的手可憐的問道。

  “怎么會,你不要這樣想,我處理完家里的事馬上就回來接你,這個世界上我舍棄自己生命,都不會丟下你的,相信我?!标晃牡谝淮胃杏X到來至芷茉的依賴,馬上把她抱在懷里,那一刻他真的不想管家中的事了,就想留在她的身邊??墒秦熑卧谏?,他也不能那么的自私。

  “那要多久呢,我會害怕的?!避栖宰ゾo昊文的脫衣服,三年來昊文也有過短暫的離開,可是并沒有將她送回到療養(yǎng)院,一般都會讓靖文過來陪著她,只是這次靖文也需要同他一起回去,所以真的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才把她送回療養(yǎng)院。

  “很快,我保證很快,也許三五天,也許一個星期,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逼鋵嶊晃母岵坏盟?。

  “這里是瘋?cè)嗽簡幔课乙魂P在這里嗎?”芷茉越想越害怕。

  “不是,這里哪有瘋子,這里只會讓來的人健健康康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乖乖的等我回來?!?p>  “好!”昊文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依依不舍的走了。

  其實療養(yǎng)院里都是一些世界各地的名門望族,不過大多年齡是比較大一些的,這里有世界最好的醫(yī)療水平,所以很多名流會定期來這里度假療養(yǎng),有病的治病,沒病的也會在這里做一些抗衰老的治療。芷茉被送去檢察身體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記得那位一直為她看病的醫(yī)生,她也只認為在例行做一些檢查,而不是在為自己治病;昊文每天都在告訴她,她是一個健康人,雖然沒有記憶,但是她不是瘋子??墒钱斔冕t(yī)生不注意的時候看到自己的病例,上面的名字是zhangzhimo;這是誰?我自己嗎?我的名字不是angel嗎?我是中國人,對啊,中國人應該有名有姓的,mo,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幾天前遇到的那個男人,手繩上面有一個茉字,難道他認識自己,芷茉在心里問著自己。突然一陣頭痛打斷了她的思緒。

  “angel,你沒事吧?”這時醫(yī)生過來問她。

  “你叫我angel,那我本來是不是不叫這個名字?檔案上面不是這個名字?!避栖杂X得一定是昊文對她隱瞞了很多事,只是原來她并不想知道,不過現(xiàn)在突然想知道了,一個人連自己是誰都沒搞清楚,那有多么可悲。

  “名字不是很重要,你只是失去了一些記憶,無論叫什么名字,你還是你?!贬t(yī)安慰她;之前醫(yī)生讓芷茉繼續(xù)治療的時候,遭到了阿羿的拒絕,他說怕那些記憶會讓芷茉再次病發(fā),醫(yī)生尊重了他的意愿,所以也會對芷茉有所隱瞞。

  “那我還能恢復記憶嗎?”

  “也許吧!記憶只是過去,代表不了什么,人應該向前看的?!?p>  “昊文說我父母雙亡受了很大的刺激才會變成這樣,所以我也不知道過去對我來說是怎樣的記憶,只是我現(xiàn)在是正常的嗎?我還會不會變成瘋子。”

  “當然不會了,你大腦選擇性的把那些痛苦為你屏蔽掉,這是好事,你現(xiàn)在是健康的,不要多想,好好生活?!?p>  芷茉也沒有再深究下去,所有人都是對他這樣講的,昊文是,靖文是,醫(yī)生也是,那既然如此,她接受現(xiàn)在的自己,也許過去的記憶太過痛苦了吧,能沒有煩惱的生活,應該是很多人羨慕的,為什么自己要去尋找痛苦呢,一切順其自然吧!

  每天閑來無事的時候,芷茉會和同在療養(yǎng)院的一些叔叔阿姨們一起聊天,大家都來自不同的國家,談著各自的趣事,這樣每天過得也很快。因為芷茉好了以后就沒有再用過手機,昊文也沒辦法通過電話與她聯(lián)絡,既然生活習慣如此,那就不要破壞了;只是身在紐約的他,還真的是分分鐘鐘都放心不下。只是大伯病重,家中事務繁多,他雖然不是長子長孫,但是他在家族中持股最多,這個時候也不能扔下家人,說走就走。靖文一直勸他沒事,芷茉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當年就是他保護過當,現(xiàn)在出來十天半個月的一定不會有問題啊。

  這天一位來自德國的名媛拿著一張邀請函給大家看,說是在伯爾尼有一場現(xiàn)代舞的演出,有人寄了兩張票給她,自己的丈夫沒有興趣,問大家誰有雅興陪她一起去觀看。芷茉也正好就在其中,當她接過邀請函的時候,看到宣傳冊上的簡介;Martha Graham,瑪莎葛蘭姆,她不自覺的念出了名字,看著畫冊上一張一張的舞團簡介,還有舞者的簡介,她莫名的熟悉起來,好像這些人她都認識一樣,還有畫冊上的那些舞者的舞姿,每一個動作她好像也可以做到。正看得發(fā)愣時,德國阿姨看出她很有興趣,于是邀請她一同前往,芷茉本能的答應了,沒有一絲的拒絕。

  晚上當她們驅(qū)車來到劇場的時候,芷茉抬頭看著碩大的海報掛在劇場門口,盯著看了很久,突然她覺得海報上的人明明就是她自己,進到劇場看到舞臺的時候,更是有很多的自己跳舞的片段浮現(xiàn)出來,舞臺上就是她在那里跳舞,芷茉坐在那里直直的看著舞臺,就像看到了自己。

  “hi momo,真的是你嗎?哦,我的天啊,真的是你!你不認識我了嗎?變化有那么大嗎?我是Eva,我們一起在茱莉婭上學啊,我們是同學。”

  “茱莉婭?”芷茉看著眼前陌生的人,可是這個名字很熟悉,茱莉婭藝術學院,我在那里上學?

  “你怎么了寶貝,你怎么會在瑞士,你不是回中國了嗎?聽說你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舞團,只是我們從來沒有在國際舞臺上再遇到過你,你現(xiàn)在不跳舞了嗎?”Eva接連的問題有些讓芷茉招架不住了,只是她說的事情自己完全不記得了,那一定是塵封在她記憶中的回憶。

  “回中國,舞團。”她只能用中文喃喃自語,而Eva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她一會要演出,所以只能匆匆和芷茉告別就去了后臺。芷茉完全沉浸在剛剛的片段回憶,還有她說的話,舞蹈,中國,頂樓,舞蹈室,舞團,電影······

  音樂響起,舞劇開場,舞者登臺開始表演,芷茉被臺上的一切深深吸引著,舞者跳得很盡興,她都可以跟隨他們的內(nèi)心;眼前又變回跳舞的自己,國際舞臺上她獲過很多獎,她主演過很多舞劇,在中國的各大劇院都有公演。她看到舞臺上的自己,在用靈魂舞蹈的自己,收獲了很多榮耀的自己;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個跳舞的自己,對了,她是張芷茉,芷茉現(xiàn)代舞團。

  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芷茉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哭,她為什么要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為什么會變成今天的樣子?心中有好多的疑問,記憶只有一些凌亂的片段出現(xiàn),她還沒有辦法把那些片段連在一起,好多人的面孔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只是那些人她都想不起來是誰,但是有一個人,就是那天在馬上遇到的那個中國男人,為什么會想到他,他只是一個路人嗎?

  一晚上芷茉都在神游,六神無主,但是她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態(tài),回到療養(yǎng)院她向工作人員借了一臺電腦,然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她憑借殘缺記憶中的一個賬號登錄郵箱以后,里面只有一個聯(lián)系人署名是helen,她打開所有的郵件,全是視頻文件,里面的人是她的母親,每一段都是母親去世以后留給她的話,有從17歲開始每一年的生日祝福,有她迷茫時候的鼓勵,有她獲獎時候的寄語,甚至有她結婚的賀詞。芷茉終于想起來了,媽媽死于癌癥,想起了在病床上停止呼吸的媽媽的臉龐。helen是她的心理醫(yī)生,她們相處了好多年;對,她以前患有很嚴重的抑郁癥,她總是失眠,總是頭痛,總是身體僵硬呼吸困難,而且總是想要去死。

  芷茉終于忍不住在網(wǎng)站搜索欄中輸入了自己的名字,谷歌、百度,全部搜了一遍。網(wǎng)絡上關于她的一切消息,其實早在幾年前她被網(wǎng)暴的時候就被凱文徹底凈化過,所以沒有什么負面的新聞能夠看到,兩年前昊文又再次把網(wǎng)上所有關于她的信息也處理得差不多了,所以芷茉看了半天并沒有找到什么;只是一些她舞蹈的相片,獲獎的相片,還有她主演過的電影;她去一部一部瀏覽著那著電影的名稱,然后停在一部名為《灰色青春》的影片上,點進去,海報宣傳上兩個青年映入眼簾,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就是那天的那個路人,再往下看,主演:張芷茉、曾羿日。芷茉撩起自己的上衣,看著那個肋骨上的紋身,就是那個名字:曾羿日。

  “阿羿!”她輕輕叫了一聲,她想起來了,她為什么回國,為什么拍了那么多的電影,是為了這個人,這個她在拍那部電影的時候愛上的人。她與阿羿的一幕幕全部出現(xiàn)在眼前,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起來了。甜蜜的愛情,無情的娛樂圈,昊文為她建的舞團,還有當年的網(wǎng)暴和公演鬧事,她全部都想起來了;當然還有那個只在她肚子里生存了5個多月的生命,還有昊文怎樣一次又一次的救她,讓她活了下來。

  “我原來可以這樣平靜的回憶過去,面對往事?!避栖宰匝宰哉Z?;貞浫绯彼阌楷F(xiàn),她欣然接受,沒有頭痛,沒有心慌,沒有僵硬的身軀,和自殺的念頭。芷茉笑了笑,她在為自己高興嗎?當初強忍著折磨拼命裝作痊愈的樣子,現(xiàn)在面對過去種種磨難,沒有一點的波瀾不驚,她真的痊愈了!

  借著月光,芷茉來到院子里的草坪上,抬頭看著瑞士天空上的星星,那些星光點點曾經(jīng)是她的依托,也是她的惡夢,現(xiàn)在看著星河萬里,覺得好美,活著真好!芷茉情不自禁的開始在草地上跳舞,一邊跳,一邊笑,一邊哭;植入她靈魂的舞蹈,即便有過忘記,可還是始終如初,她還是可以翩翩起舞,悠然自得。如果時光可以定格在最初的相見,美好就不會消失不見;如果早一點接受昊文,就不會讓三個人繞了這大的一個圈子;如果可以一直愛著阿羿,信念不變,他們也不會失去孩子。人生若定格在初見,停留那里永恒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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