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倦襲(十三)
有一個女的又過來問問題了,然后老七就跟著她走開了。
老七的“外祖母”和“舅姥爺”被留在了大廳里,那幾個男的沒走,在這里看著他們和大廳里其他的老人們。
也難怪看守得那么嚴密,這里的人看上去都……
一個血色頭發(fā)的老人,正在看一本比字書還要厚的書,看上去應(yīng)該是很有學(xué)問的人才看得懂的那種書,可這位血發(fā)老人邊看邊時不時地發(fā)出冷冷的嘲笑,多多少少還帶著一些詭異。
那邊兩個看似足有百歲的老人正在玩外國葉子牌,其中一個老人邊玩邊在一張紙上寫著東西,好像在計算著什么,他腳邊的紙簍子里滿是廢紙團,看來已經(jīng)不知道計算過多少遍了。
這時另一個老人突然一拍桌子,而后把手里的牌使勁往桌子上一攤,異常高興地大笑,道:“我又贏了!我早說過,我的算法是最完美的!哈哈哈……”
那個在紙上還在算著的老人狠狠地把筆給撅了,大聲地“啊”了起來,而后把紙又給狠狠地團了,用盡力氣把紙團扔進了紙簍里,形容已接近癲狂,可立刻又把紙簍里的那些紙團都倒在了桌子上,之后把每張紙又給鋪平了,按照一定的順序整理了一下,隨后就是安安靜靜地看了起來,就像小孩子看畫片一樣,而另一個老人也不大笑了,把桌子上所有的葉子牌收集在一起,按一定的規(guī)律在桌上擺了起來。
一旁的那些男看守們并沒有大驚小怪,應(yīng)該是早就司空見慣了。
要說看著最不可思議的,就是一個“老木匠”,手里拿著一把鋸子,正把一張桌子鋸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手藝當真不錯,那些小木塊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看守們還是沒管。
領(lǐng)老七回來的那個女的一見之下登時就不干了,“您怎么又把桌子給鋸了?”
“誰讓你不給我找木頭的?!薄澳悄膊荒茕徸雷友??!薄昂俸伲闳フ椅覂鹤淤r給你就是了?!薄澳銉鹤幼罱夭粊怼!薄澳悄憧梢园阉一貋砺?,隨便你用什么緣由都好,說我怎么著了都行?!薄翱墒恰美玻饶鷥鹤踊貋砹宋視宜r的。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讓您碰到任何木頭的東西。聽到了沒有!”
最后一句話她應(yīng)該不只是說給那個老人聽的,一旁的看守們一齊答應(yīng)了。
那個女的看上去很生氣,回頭沖著老七道:“你們跟我來。但愿你的外祖母沒有把家具也裝扮裝扮的習(xí)慣。如果真要損壞了,不但要賠償,還得罰錢?!?p> “以前你可沒說要罰錢?!蹦莻€“老木匠”高聲道。
“從今天起規(guī)矩改了!就沖著您也得改!”說完,她也不理“老木匠”了,轉(zhuǎn)身在前面帶路。
老七三人跟著她進了一個小鐵屋子,進去以后,門就自己關(guān)上了。
老七的“外祖母”感覺到這個小鐵屋子隨著那女人手指頭按上一個東西以后再往上升起,當門再打開的時候,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在高樓的上幾層了,果然比爬樓梯要快得多。
出了那個小鐵屋子,那女的七扭八拐地把老七他們帶到了一扇并沒什么特別之處的門前,因為這里的門都是一個樣子。
“好啦,要是沒什么事的話,你們把行李箱子放在這里就可以走了。其實你們根本沒必要上來,我們把一切都會安排好的?!睆倪@個女人的話里能聽出她有多不樂意。
“其實我們之所以要上來,就是想好好地跟我的外祖母道個別。剛才我聽你說了,我們以后不可能隨時隨地來探望她老人家了?!崩掀哂行┾鲪澋氐?。
“是呀,再怎么說她也是我的妹妹,我們的家人。雖然萬不得已把她送到了這里,可畢竟是……”
“好啦?!边@個女人打斷了老七“舅姥爺”的話,“就給你們一些工夫兒好了,不能太長,誰也沒有例外?!?p> “真是太謝謝了。我們想跟我的外祖母單獨待一會兒,希望能海涵?!?p> 這個女人看了看他們,長出了一口氣,道:“還是不要耽誤得太久?!?p> 老七邊出言感謝著邊目送這個女的離開,之后關(guān)上了門,他一直提著的那個箱子雖說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男看守檢查得很仔細了,就差拆開來看了,可老七的這個箱子仍是不一般的箱子,他在箱子的底部某處摸了一把,箱子里面就傳出了老七、“外祖母”和“舅姥爺”對話的聲音。
“你們滿意了?從此沒人會打擾你們了?”“要只是打擾的話我們絕對會容忍你的,誰老了不會麻煩別人一些,可你明明就是在惡心和嚇唬我們?!薄昂美?,咱們不要吵了好不好?既然立刻就要分開了,就都說一些好話行嗎?”
門外這個倚著墻揣著胳膊手指頭捻著頸上項鏈的女人聽著,最多的表情當然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