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傾險(四)
就這樣,說著走著,她和那位娘娘就走到了御花園里一個亭子前,抬頭一看,一塊匾額上寫著三個字,她自然是一個都不認識,就連原來的名字,只有連姓帶名擱在一起才認得出。
“這里是……”
那位娘娘一笑,“終究是夢里夢到的,那會那么清楚啊,這里是……”
“娘娘吉祥?!?p> 那位娘娘這時一回頭,見到了兩個青年男子,立時眉開眼笑,“原來是你們呀?!?p> 這時,她立刻將身子轉(zhuǎn)了過去,顯得很害羞的樣子,自認為少女就該是這個樣子,遂就那么裝下去唄,而后低聲向那位娘娘問道:“他們是誰呀?見到咱們宮中的女眷怎么也不回避一下?”
那位娘娘又笑了,“格格你還真是個挺愛害羞的小姑娘。還記得那天在圍場是誰射了你一箭嗎?就是你這位五哥哥呀。旁邊的那人是……”
“要不是咱們皇室中人,我能不見嗎?”“好好好?!?p> 那位娘娘立刻吩咐五皇子旁邊的人,說格格大病初愈,暫且不想見外人,讓他退下,因為當(dāng)著五皇子的面,遂也就不便提起是重傷剛好,聽口氣,那人怎么也該是個朝中大人物的兒子,然后,把五皇子和格格兩人一起讓進了那個亭子,紛紛落座之后,宮女們早就忙忙碌碌,來不及地上茶上點心。
當(dāng)她見到自己這位“五哥哥”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覺出對方無法把視線移開了,也是,如今鏡中的自己明艷動人,一雙有神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離開病床后的她一照鏡子,自己就都舍不得把鏡子拿開了。
你個王八蛋,在那個什么圍場的時候,居然敢拿弓箭射老子,難怪胸口那么疼。等我騰出工夫來,看我不……等一下,他看來是很喜歡現(xiàn)在的我,我再想方設(shè)法讓他對我的愧疚重一些,說不定,他就能成為老子在這個皇宮里可用的人,但愿這是一副天牌。忖到這里,她立刻上前,把右手里的手絹往后肩一搭,左手下垂,身子稍微前俯,再微彎腿,道:“見過五皇子哥哥?!?p> “欸?你這是做什么?”說著,這位五皇子立刻起身去扶。
當(dāng)這位五皇子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身體之時,她立即閃身后躲,卻仍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這時,那娘娘過去把她給扶起來了,讓她重新落座,“格格,你和五皇子同為你阿瑪?shù)暮⒆?,就不必那么多禮了?!?p> “怨我怨我?!边@位五皇子立刻自責(zé)到,“怨我當(dāng)時魯莽,差點就……也難怪春玉她現(xiàn)在都有些懼怕我了?!?p> “格格,你大可不必如此。”那位娘娘也立即勸到,“你五哥哥絕對是無心之過。在宮里那么多年,他連哪個奴才都沒打過。以后日子長了,你就知道了?!?p> 這時,這位五皇子站立著端起茶碗往“春玉”面前放了放,又端起自己身前的那碗茶,沖著她道:“今日我以茶代酒,給春玉妹妹你賠禮了。妹妹要是原諒了我這個莽撞的哥哥,就喝了面前的茶。要是不能原諒的話,也罷,我自己刺我自己一箭,而后去阿瑪面前討罰。”
“哎呀!格格,你快喝了這茶吧!你五哥哥會說到做到的!”那位娘娘登時就有些急了。
“娘娘你別急,我……我原諒五哥哥就是了?!闭f完,她假裝慌慌張張地把茶碗端了起來,仍是怯生生地看著五皇子把茶喝了。
可是,她的心里卻忖到:你小子看來還是毛太嫩,這會兒你一定就是老子這邊的人了。欸?不對,應(yīng)該是老娘這邊的人了!看來做女人還是蠻有意思的嘛。哈哈哈……
“春玉請皇阿瑪圣安。春玉請皇后娘娘金安。春玉請娘娘金安?!彼F(xiàn)在裝一個害羞的淑女真是太像了,而且對于這宮中的禮數(shù)早就熟悉,遂在這宮里混,還是挺吃得開的。
那個皇后看罷以后,陰陽怪氣地言道:“行呀,宮里的規(guī)矩看來是全懂了,學(xué)得倒是挺快的呀。”
“還是春玉她冰雪聰明,要我說,她從娘胎里就有可能對咱們宮里的規(guī)矩了如指掌了呢?!蹦俏荒锬镄χ馈?p> “是嗎?哈哈哈……到底是朕的女兒!”皇上看來很是高興。
“皇上,恕臣妾提醒您一句。您眼前的這位姑娘還不曾完全確定是您的骨血呢?”那個皇后還是怪模怪樣地道。
終于到這一天了!三對一,今天是要和牌嗎?她開始心慌了起來,仍還是讓自己先鎮(zhèn)定下來再說,走一步看一步,甭管點大點小,看來是要真真正正地賭一把了。
“春玉,你坐下。”皇上說到。
早有一旁的宮女搬過了一把椅子來,讓她坐下。
而后,皇上和顏悅色地道:“今天,朕和皇后叫你過來,是因為關(guān)于你的身世。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你說說清楚。這些疑問弄清楚了,你就是朕真正的格格了?!?p> “是,皇阿瑪盡管問?!薄澳隳镉袥]有告訴你,朕和她,是怎么認識的?”“嗯……”“怎么?有什么不好說的嗎?”“皇阿瑪,您和我娘的私事……女兒說不出口?!?p> “是呀皇上?!蹦俏荒锬镆慌圆逶挼?,“這些日子和格格相處,臣妾知道這是一位懂禮知羞的姑娘。您讓她當(dāng)著您和我們的面,怎么好說出口呢?”
“那也不能就這么糊里糊涂讓她當(dāng)上格格吧?”皇后的語氣很是強硬,那意思分明就是說,今天她的耳朵里要是不聽到些真格的東西,絕對完不了。
“春玉,那你說,怎樣才能說出口呢?”皇上問到。
“阿瑪您能不能找一個心腹來,最好是上年紀的那種。”
“怎么?你跟你親阿瑪說不出口,倒是能跟外人說講那些事情嗎?是不是在宮外的時候,也沒少跟別人說呀?”皇后的語氣更是不好聽了。
“皇后?!被噬线@時候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嚇唬她?她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在宮外待了十幾年,進到宮里來心里有些發(fā)怯,這難道不是情理之內(nèi)的事情嗎?沒準兒春玉心里,這會兒都讓你給嚇糊涂了!”